《咏妃传》月下蝶舞

118、真相

　　要查证那二人持何人的指令出宫，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已经有人前来回报了．

　　＂娘娘，那两个人是拿着年将军的令牌出的宫．＂

　　闻言一愣，可年舒谦又怎么会帮助那两个人出宫呢，况且这两个人也不可能与年舒谦之间有什么交情，就算是交情深厚，也不至于将自己的令牌交给她们，毕竟这两个人是宫中之人，若无旨意是无法出宫的，看来这其中必然有所蹊跷．

　　＂好，这件事其中肯定有问题，子如，找个机会，看皇上不那么忙的时候，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越详细越好，年将军的令牌沦落到两个宫人手中，必然会有人从中作梗，也好细细查一查．＂

　　这连日来总是精神紧绷，着实是觉得累得慌，况且此事突然就与年氏一族扯上了关系，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怎就会如此突然，再者虽与庄妃有些嫌隙，却也不至于要将两个孩子隐匿起来，还放走了那两个人．

　　璟瑄殿中少了孩子的欢笑哭闹，显得寂静无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真真是让人措手不及，而仪贵人倒也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也时常来璟瑄殿走动．

　　＂娘娘这些日子都休息不好，脸色都差了许多，还望娘娘保重自身，宫里头若是没了娘娘，可如何是好，无论什么事，都会有法子解决的，娘娘若是操心太过，损了自身，可就实在是不值当了．＂

　　笑了笑，道：＂本宫知道你有心了，只不过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照理说，你是本宫宫里的人，又一向与本宫走得最近，有些话说与你听倒也无妨，但本宫终究是心有不安，深怕若是将你牵扯其中，对你是大大的不利啊．＂

　　仪贵人倒了一杯茶送到了我的面前，道：＂娘娘这样说，便已经是非常信任嫔妾了，况且嫔妾若是能为娘娘排忧解难，娘娘也不至于如此烦恼了．嫔妾只想说，娘娘万万不可因事态紧急而乱了心神，不然自乱了阵脚，只会得不偿失．＂

　　仪贵人并没有在璟瑄殿逗留太久，只是与我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离开了，徒留我一人静静地呆坐着．

　　入夜后，皇上亲临，见我形容憔悴，难免也有微词苛责，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你自己成了这副模样，那起子奴才不懂得如何伺候，便打发了也就是了，再换些好的来，孩子没了踪迹定也是这些人疏于防范，子如也是的，怎的出了事这么久才来禀告与朕．＂

　　＂皇上莫气，此事已然有些眉目了，只是尚需追查，且牵扯之人有些敏感，总也不好强行为之，如今只能循序渐进，臣妾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平安无事，至于其他的，臣妾已经都无所谓了．＂

　　＂朕晓得，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心中至宝，自然不希望他们有任何的闪失，但是，你既然有了线索，便应该告知于朕，他们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心头好．＂

　　看着皇上许久，道：＂此番将韶影带走的，便是臣妾宫中照料韶影的保姆和乳母，自得知韶影失去了踪迹之后，臣妾也疏忽于对永济的照料，这连日来，这两个孩子都不见踪迹，臣妾早已是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幸子如为人干练，连日来操持着璟瑄殿上上下下的事情，才查出了些端倪，那两个人竟是拿了年将军的令牌出宫的．＂

　　皇上素来极为信任子如，且也因子如干练，我也一直视她为心腹，但凡由她去办的事，从来都不会让人不放心，自然她所说的话就要比旁人有用得多．

　　＂年舒谦办事从不会如此轻率，这其中必然也是有蹊跷的，他才得了朕的赐婚，纵然因为婚事将近，忙于准备婚礼，也不至于连令牌都会离身，这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孙氏……＂皇上倒似对这孙氏有所怀疑似的，＂也罢，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身子弱，又要打理后宫事宜，还是不要劳心太过，好好调理身子．＂

　　日复一日，如同煎熬一般，望穿秋水却也等不到丝毫的消息，如此下去，论谁都无法坚持下去．

　　也许这些日子，于我而言是一种折磨，对别人来说，也许也是一种煎熬．

　　＂娘娘，庄妃娘娘来请安了．＂

　　想那庄妃素来少与璟瑄殿来往，今日竟前来请安，倒真是奇事一桩，打发了人出去将庄妃请到内殿，却也并不太急着去见她，毕竟连日来心力交瘁，脸色并不好看，若是以此见人，只怕也是丢人现眼得很．

　　虽早已有人奉了茶，但庄妃却失了往日的仪态，在殿中来回踱步，瞧着模样着实是着急得很，见着我时，便跪了下来，脸上也尽是泪痕．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何必如此呢，有话就好好说，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非要这样，况且女子本就身子娇弱，若是伤了身子该怎么好呢，快，快把庄妃扶起来，这样跪着像什么样子．＂

　　＂德妃娘娘，还请您施以援手，救救臣妾的哥哥吧，这件事儿真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都是孙氏做的恶事，若不是她将哥哥灌醉了，她又怎能拿到出入宫禁的令牌，这才放走了不该放的人，哥哥也是维护臣妾在宫中的地位，才一直隐忍不言，如今皇上将他打入天牢候审，若不说出实情，便要将哥哥问斩，娘娘素来最得皇上爱重，还请娘娘出手相救！＂

　　看她这副模样，倒真是让人心生怜惜，但她此番来求，像是在皇上那儿碰了壁，才转而来求我的，但庄妃虽然并非分得宠爱最多的人，可皇上对她也从来都是不薄的，况年氏一族也从来深得倚重，如今年舒谦被扣押天牢，自然无异于当头棒喝．

　　＂妹妹，本宫不是不想帮你，可这一次要年将军自己帮自己了，皇上一向都是极为看重妹妹的母家，此番却是妹妹的嫂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自然是生气的，若是妹妹能让年夫人将令牌拿回，且说出那二人的行踪，皇上消了气，自然也就没事了．＂

　　庄妃见我也不愿轻易松口，一下子没了主意，但又不好一直都留在璟瑄殿，只好匆匆离开．

　　＂娘娘真的不愿出手搭救年将军吗，毕竟当年年将军也是有恩于娘娘的呀．＂

　　瞧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莫离，道：＂就是因为他当年于本宫有恩，本宫才更不能救他，况且这件事无论是否他有心为之，此事他依然牵扯其中，本宫又能如何救他，怪只怪他自己疏于防范，落入彀中，与人无尤．＂

　　年舒谦被关押天牢，庄妃求助无果之后，庄妃便不再踏出碧霄宫一步，整日守在绮梦殿陪着皇三子．

　　皇上要查办一件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丝毫不留一点儿情面，此番年家被申斥，倒让人觉得有一蹶不振的意味．

　　只不过对于此事，也许年舒谦真的毫不知情，但孙氏盗取出宫令牌，年舒谦却也是负有监管不力之罪．

　　那孙氏被逮捕到案之后，无论如何拷打，都无法从她口中套取任何有用的信息，而她也已然遍体鳞伤，惨不忍睹，这也足以让人认为，在她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支撑着她，让她相信只要她坚持下去，便不会有事．

　　＂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扛得住，就一定会有人来救你呢，你也不想一想，如今他们就把你扔了出来，往后还会来搭救你？只怕他们会做的，只是继续把罪名加诸在你身上，别以为年将军被关押，就会与你同罪，别忘了，年将军的妹妹可是庄妃，而庄妃还有一个三皇子，无论如何，到时候被处置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害你的人，却依旧逍遥法外，你这又是何苦呢．＂

　　＂攻心为上，娘娘果然好计谋，只不过这对我没用．＂

　　＂何必咬着牙硬撑呢，你被关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他们想害死你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现在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你还这么年轻，何苦在这里耗着呢，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连本宫都觉得可惜．＂

　　与孙氏费了些口舌，也终究是无功而返，而莫言的再次出现，却让我看到了曙光，近来莫言似时常关注皇后的动向，虽并未言明，却也透露出这样的信息来．

　　且又忆及皇后的言语，反倒是让心中起疑，如此倒是心生一计，如若皇后参与此事，必然有与孙氏串谋之嫌，那么孙氏与莫言定是相识的，若让莫言前去策反，许是会有不错的效果．

　　不出三日的工夫，那孙氏竟将所有的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没想到皇后与子瑜一同谋划了此事，且当初孙氏被斥责一事，也是经过精心安排，如此处心积虑，真真是没有想到，而如今最紧要的，便是寻回两个孩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