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妃传》月下蝶舞

88、传言

　　皇上对舒贵嫔的看重，宫中的人都有目共睹，对舒贵嫔的各种厚待令人目不暇接，对于我送来的这点东西，舒贵嫔近来也是看得多了，自然不会太放在眼里，况她出月之后便是妃位，与我平起平坐，大概也是不会太把我放在眼中．

　　＂娘娘对臣妾的心意，臣妾感激不尽，只是据臣妾所知，内府司素来都只听命于太后与皇上皇后，等闲妃嫔是不能够差使内府司的，虽然臣妾感念于娘娘对臣妾的一番心意，却也有点儿担心……＂

　　阻了她后头的话，笑道：＂舒贵嫔心细如发，让本宫刮目相看，不过方才也是本宫的疏忽，少说了一句，那套头面首饰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这么心疼舒贵嫔，又怎么会不希望舒贵嫔在晋妃册封礼上光彩夺目呢，好了，如今舒贵嫔尚在坐月之期，本宫就不多打扰了，免得影响了舒贵嫔休养．＂

　　舒贵嫔出月之后，当即就举行了册妃典礼，舒贵嫔盛装华服跪在殿前，皇上皇后端坐大位之上，一众妃嫔亦在场观礼，站立一旁的卫康宣读着册封的册文．

　　册封礼冗长而复杂，更何况如今是最热的时节，众人即便立于阴凉之处，也觉得暑热难挡，而舒贵嫔一身繁复礼服跪着，只怕会觉得更受不了，只不过今日她受封晋妃，再热她也会受得了吧．

　　这日头越升越高，好不容易才看到舒贵嫔叩谢帝后，这时候册封礼才算结束，如今也该改称她为庄妃了，而今她风头正盛，想与她近亲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虽然她已然出月，但身体依旧还是虚弱些，皇上心疼庄妃，也就让众人先行散去．

　　宫里头也为了庆贺庄妃晋位，在入夜之后有一场盛大的宴会，除却后宫众人之外，王公贵戚也在受邀之列，轻歌曼舞好不热闹，晋王和晋王妃一起赴宴，只不过看起来貌合神离，晋王妃还借故离了宴席，只不过今日的主角是庄妃，自然无人关心晋王妃．

　　庄妃这一胎得来不易，生产的时候虽然并无异常，但也耗损了大量元气，如今出了月子也仍然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和休养，皇上除却常去看望她以外，就再也没有让她陪驾，这样就给了其他妃嫔更多的机会亲近圣驾．

　　自从姐姐被打入冷宫之后，子瑜就一直闷闷不乐，原本皇上总陪着庄妃，如今皇上常在后宫流连，子瑜就时常会在皇上身边出现，皇上本就觉得子瑜娇俏活泼，对她自然就多了几分宠爱．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里头好似开始流传着姐姐原本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栽害于她，使得她含冤莫白．

　　这一日，在宜寿宫里陪尘太妃用膳，皇上虽来得迟了些，却也正逢其时，只不过皇上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还伴着几声咳嗽，正好也炖了沙参百合鸭汤，盛了一碗汤放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虽然如今还是盛暑天气，但也不要贪凉了，方才听皇上咳嗽了几声，这沙参百合鸭汤养阴润肺清热化痰的，皇上尝一尝，看这汤炖得够不够火候．＂

　　尘太妃对皇上如今这样子也是颇有些担心的，在一旁自然也多说了几句，皇上从来对尘太妃颇为言听计从，我说的再多，也不及尘太妃说一句，且如今皇上显得心事重重，大概也是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尘太妃便安排了皇上在宜寿宫内歇了午觉．

　　皇上醒了之后，并没有去碧霄宫陪伴庄妃，而是来了璟瑄殿，只是脸色阴沉，像是积蓄了怒气似的，他走近我，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很用力地握着我的手，握得很紧，让我觉得被握着的手很疼，却无法挣开也不能挣开．

　　＂近来传闻太多，朕真的觉得很累，后宫由皇后统领，一向都相安无事，如今怎就出了这么多事，却一直没有得到遏制，想必也是皇后懈怠了，母妃于朕提过几次，说你很好，朕也是这样觉得，再过些日子，朕会让你和庄妃一起协理后宫之事，庄妃年轻，做事也许会急躁些，你就多提点多担待．另外，赵子琴的事，你也查一下吧，朕不希望朕的后宫成为怨气所钟之地．＂

　　姐姐的事即便是查，查出来的结果也只会如同先前的一样，要查的并不是姐姐的事，而是谁在宫中刻意散布了姐姐是被冤枉的消息，这个人在后宫一天，就是莫大的威胁，不能由着她继续在宫里．

　　＂庄妃妹妹是个极聪明的人，届时只怕是臣妾凡事要请教于她呢，况且臣妾也一直觉得庄妃很讨人喜欢．＂略顿了顿，道，＂皇上的吩咐，臣妾一定会办好的，宫里风言风语那么多，也着实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皇上近来最宠爱的，便是新进宫的这些新人了，只不过子瑜是最得宠的一个，很快的，皇上就晋封子瑜为贵人，赐顺字为号，便称为顺贵人，都说是子瑜在皇上面前极为恭顺，皇上才赐她顺字为号．

　　如此得宠自然是不会安宁，宫里头对她不满的人大有人在，若不是皇上如今极为宠爱她，只怕也不会让她在宫里如此为所欲为了．

　　＂娘娘，顺贵人来请安了，是不是请顺贵人进来？＂

　　这会儿才不过刚交辰时，她就前来请安，来得可真够早的，只怕这宫里头这会子起身的妃嫔只怕也只有她一个了，道：＂虽说如今时辰尚早，外头还是挺热的，请顺贵人到偏殿休息片刻，让礼数周到些的宫女在跟前伺候着，沏了上好的君山银针送过去，另外一应糕点也不可有所疏忽，与顺贵人说一声，本宫梳妆之后就去见她．＂

　　难得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自然不能让她白等这一遭了，对镜梳妆本就是女子极为看重的，梳妆又怎能有丝毫的疏漏呢，如今天气正热，使用金质首饰虽然显得华贵，却也太过于晃眼，便择了一支珍珠蜜腊点翠步摇．

　　梳妆之后，才慢悠悠地去了偏殿，原本以为子瑜会等得急了，没未曾想到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骄不躁，倒也是难得的．

　　＂如今暑热，姐姐这一身烟水绿的颜色，倒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得很，也难怪了姐姐能够一直得蒙圣恩，这一点让妹妹我好生羡慕．＂说着话的时候，她也不忘起身向我行礼，＂顺贵人赵氏给咏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免了她的礼，笑道：＂如今你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新进宫的妃嫔里头，你也是第一个晋为贵人的，可见皇上对你还是很看重的，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再怀有身孕，皇上就会更加疼惜你的．＂

　　对此她似乎并不以为意，道：＂若真的能怀有龙嗣，自然是嫔妾的福气了，只不过这并不是自己说说便可以的，也要有天意成全，但今日嫔妾过来，却并不是为了与娘娘叙旧的，想必近日宫中的传言娘娘也已经听到了，姐姐的事情到底是冤枉的还是遭人陷害，终究是要有个说法的，不知娘娘对此有何看法．＂

　　没想到她今日前来竟是为了这件事，道：＂若姐姐的确是被冤枉的，自然是要还她清白，不过这并不是你我能够说的算的，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件事，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早些回去吧．＂

　　入夜之后，了无睡意，临近子时也丝毫不想入睡，而这时候，恪儿趁着夜色而来，自然是要与她好好聊一聊了．

　　＂如今你在顺贵人那儿还好吧，她的脾气性子你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是刁蛮任性了一点，不过也还是讲理的，但如今我和她之间有了嫌隙，就怕她对你并不好．＂

　　恪儿笑了笑，道：＂多谢娘娘关心，其实顺贵人对奴婢还算不错，虽然不及她身边的人那么亲近，可也并不苛待，娘娘，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奴婢不能在璟瑄殿多呆，奴婢这时候过来只是想来跟娘娘说一句，近来不知怎么的，顺贵人和晋王妃走得很近，有时也会在夜半的时候出入冷宫．＂

　　子瑜会去冷宫，若只是探视姐姐，倒也无可厚非，但是经常出入便是问题了，今日她来请安的时候，依着她的位分，一应穿戴都已经是极好的了，她的那点月例银子根本就不够用，这其中必然是有蹊跷的．

　　＂好了，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了，这时候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你就早些回去吧，免得被她知道了还要生疑，往后若是有什么消息，你便想个法子传过来便是了．＂

　　子瑜那儿的事情，只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理清楚，只好让人私下先监视着，只是子瑜和晋王妃过从甚密终究觉得很是奇怪．

　　很多事情在脑中不停地盘旋着，一直到了丑时都无法入睡，只得让人煎了一服安神汤来，才勉强睡了两个时辰．

　　后宫之事虽要紧着调查，但乐容公主的婚事却不能一拖再拖，尘太妃虽未曾提及，可公主每每去请安，总免不了会被问及一些近况，想来尘太妃也希望公主能够早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