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白驹过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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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第到达云来客栈时，已经到了辰时（1）。
“哟，这不是及第师傅吗？怎么今儿个到小店来了？”店主年近不惑，在这个镇上经营客栈二十多年，早成了人精。何况及第与他亦有旧交，所以言语之间也更加随意些，“那位夫人先下在后院喝茶呐，快去吧！”当初的事儿他可清楚得很，必要时那也得帮他一帮，否则就真的是遗憾万千了。不过，她身边的那个小孩儿……
迫切的心情让他对掌柜的道了声“多谢”便向后院奔去，可是，他对在后院的门口顿住了脚——到底是近情情怯。多年不见，她可曾安好？她可还记得他？她已经有了相公，不知她的相公待她如何？生活是否辛苦？……种种的问题横亘在他心间，仿若一块巨石，令他难以喘息。
攥紧了拳头，他悄悄推开门，未曾惊扰那人，却见到了几度魂牵梦萦的背影。
她瘦了很多，背影依旧纤细，却从披肩长发变成了绾发环髻——那是妇人的标志。纵使知道她不可能等他，但是看见事实的时候却依旧伤了心，他却也无话可说，迟疑了的、愧对她的，是自己，是他自己的决定伤了两个女人的心，纵然有外因，但是做决定的事自己。
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衣摆。
低头一看，是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孩儿。
“叔叔，你在这儿干嘛？偷窥吗？”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是不是就是我母亲和我说的——淫贼？！！”
“！”现在的孩童都是如此早熟的吗？淫贼？荒谬！
门内的人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声响，一回头，四目相对。
他一点都没变，只是气质更加沉稳了，只是站在那儿，就散发出一种沉静的气场，让人觉得充满安全感。
“淫贼叔叔~淫贼叔叔~，娘亲！”见两人不搭理自己，小包子冲到自家母亲大人身边，扯着半夏的手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包子的一声喊喊回了两个人的神智。
“他是你儿子？”
“包子不许没礼貌。”
……
“好久不见。”她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她会在和自己拌嘴的时候气得蹦起来，眉眼之间尽是活泼娇俏，不想现在，只剩下一片沉郁与淡然。
殊不知那不是淡然，只不过半夏真的不知该做一番什么样的表情故而表现出的而已。
“好久不见。。。这是我儿子，大名叫杨念夏。”嘴角挑起，表现得很自然。
“杨念夏。。。他的父亲是——杨兄？”
半夏摸着小包子的脑袋说：“恩，是阿凌。”
及第看着这对母子，五味杂陈。杨念夏，凌霄对半夏地感情足以看出这个名字的由来：“杨兄怎么没陪你来？”
半夏咬了咬唇瓣，眉目淡淡：“阿凌已经去世了。”
“怎会？！”
小包子闷闷的，抬起头看着及第：“爹爹生病了，连娘亲没有办法治。”他自小对父亲的记忆便很薄弱，只是些许记得的是父亲抱着他哄他的场景，大多数关于父亲的事情都是从哥哥和姐姐那里听来的，母亲偶尔也会和他谈起父亲。
“抱歉。”
“没关系，阿凌走的时候很平静。”那样温柔乐观的人，连离开都是带着微笑的。
她的脸庞在阳光下更显柔和，看着小包子的眼神更让她平添了一抹母性光彩。及第开口：“半夏……杨夫人，小当家他们现在做考试的准备，若无事我们便去照顾一下吧，而且住在这儿离小当家他们毕竟太远不是很方便，何不暂时住在阳泉酒家？”
阿瑜……
半夏来回思索了半天：“也好。那待我收拾一下吧，等小当家的比赛结束我们便要离开了。”
及第此时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留下她，只好答一声：“好。”
包子跟着母亲回房收拾东西，及第在楼下等候着。
即使半夏给了包子一个幸福的童年，可是父亲的早逝还是给他的童年残留了一份遗憾。
“阿夏，莫哭，孩子们都看着呐，羞也不羞？”虚弱的声音在说完这句话后深深闷哼了一下，喘着气继续说道：“我的离开只是去继续另一段旅程，这是不可强求之事，莫要伤心。”
半夏伏在凌霄身边：“我知道的。”可是知道并不代表可以释怀啊。
凌霄看着身边的半夏和抱着念夏的风起，还有阿贝她们，笑道：“阿贝……半夏就拜托你们了。”他的脸色忽然变得红润起来，“还好，你还有风起、念夏，今后要努力让自己快乐啊，夫人。”
这一声夫人，是他最后的言语。
“阿凌——”
泪水打湿了手，半夏清醒过来，擦干了眼泪。她会好好的，一直都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白驹过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