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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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我没法陪你度过未知的未来，可我至少能将保证你心心念念的队伍取得胜利。
东京综合医院。
病床上靠坐着的人在削苹果，通红的果实被修长的手指旋转着，果皮一圈一圈落下来，直到最后一刀结束都没有断过，拉起来依旧有苹果圆润的形状，说是工艺品也不为过。少年放下水果刀，将苹果递给面前的人，毫不意外的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叹，淡然一笑，“Amanda不会削苹果？”
“不会。”接过苹果啃了一口，坐在床边的人摇摇头，“带皮吃不就好了？”
“呵呵，也是，大概我是无聊过头了。”幸村这么说着又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他的目光注视着手上的动作，流畅连贯，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工艺品出炉。坐在床边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幸村君，其实很想去的吧？”
“嗯？”幸村笑着发出一个音节。
“……算了，没什么。”Amanda垂下眼，却不料对面的人忽而“扑哧”一笑，再抬头他望见鸢尾蓝发色的少年望着窗外丝毫没有停下迹象的雨，笑过之后又有了一丝淡淡的怅然。
“呐，Amanda不去也没关系么？”幸村忽而问道，他们之间其实甚少讨论网球的，而且冲着幸村的样子估计真田也没有告诉他立海大网球部发生的事，Amanda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提。在这里，所有人的心思归为统一，那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快一点康复，其余的再无其他。幸村精市，就是有让世界都围着他转的魔力，他是上天的宠儿，是当之无愧的神之子。
“不必，”Amanda轻笑一声，同样看着窗外的雨幕，“今天怕是比赛不成了。”
“是啊，雨太大了。”幸村点点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无论如何关东大赛他都赶不上了，只有期待全国大赛能够和同伴们一起实现三连霸。
“幸村，手术那天我会陪着你，加藤医生允许我经过消毒陪你进手术室。”
幸村稍稍一愣，一阵感动之后却又是欣喜和担忧参半在心底搅拌起来。明明是相识没有多久，所有交集也不过是在这个医院和病房，可这个人愿意这样迁就他难得一见的软弱和不安，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担忧。是谁说过先爱上的是输家，虽然现在为止说这个字眼还太早，但幸村明白这份在意在他的人生里是从未经历过的与众不同。
因为在意，所以患得患失，他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少年，怎么逃得了这些人之常情。
“谢谢。”除了这个幸村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或者想要说的还没有到说出来的时候，顿了顿他又想起一件事，“那个约定，Amanda不会反悔吧？”
幸村很聪明，不说想要他留下来，可前一阵子那莫名其妙的分别依旧是扎在他心头的刺。那个时候幸村真的是觉得以后都见不到这个人了，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转机，但他也不愿意再承受一遍那样的失落了。提到这个约定，幸村其实想要的是一个承诺，至少在他完全康复之前，他希望Amanda陪着他，那时候也许就有机会说出口了。
面对着少年闪着期待的目光，Amanda觉得难以开口拒绝，口中刚才还香甜的苹果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了，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因为幸村父母的拜托多一些，还是遵从自己的心意多一些。僵硬了一下他还是点点头，轻轻说道，“没有忘记。”
“嗯。”幸村安下心，至少他相信Amanda不是会刻意毁约的人，将削好的另一个苹果切了一半递过去，自己咬着另一半，少年笑的完全没有阴霾，连床边开的正盛的矢车菊都黯淡了光彩。
那天果然没能比赛成，并且介于最近天气的原因将比赛推迟了整整一周，算算时间竟然正好是幸村手术的那天，真不知道该说天意巧合还是命中注定。比赛前一天立海大还是来看了他们的部长幸村，真田没有压低帽檐露出坚定地眼神，对身着病服的幸村说道，“你就安心手术吧，我们会带着优胜来迎接你的。”
“嗯，我相信。”幸村从来不怀疑真田，或者说他对立海大的实力心中有数，这不是一个空想，而是建立在自信基础上的骄傲，“立海大三连霸……”
“没有死角！”众人一齐喊出声，惹得经过的护士略微不满，可看在这一群少年的热血之气又不忍心责怪，走过来叮嘱幸村要注意休息之后又离开了。目送她的背影的众人忽而目光集体锁在出现在门口的人身上，相比于他们的注目那人倒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冲着最里面的幸村点点头，笑容完美无可挑剔，“大家又来看你了呢，幸村。”
“是。”幸村精市回道，看看外面的人，略显犹豫。
“我是来告诉你有点事要出去，不过既然有人陪你了我就放心了。”这么说着，门外的人挥挥手就离开了，全然没有再看立海大众人一眼。房间里的气氛稍微停滞了一下又缓和过来，真田有过踌躇要不要告诉幸村那些事，但是不到一秒就决定暂时先瞒着他，毕竟眼下没有什么比幸村康复更重要的了。
回忆起刚才最后那个人的眼神里只有幸村一个，扫过他们时片刻都没有停滞，但他就是没法控制地和那一日的情景联系起来。在比分胶着在4—4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就收了拍子表示不愿意再打下去了，然后那双蓝的纯粹的瞳望着真田，一丝一毫都不偏移。
“和青学的决赛，你们要赢。”那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原本就认为胜券在握的真田并未放在心上，可下一句话却砸在他的心口上，“别让幸村失望。”
不会的——真田玄一郎六岁与幸村精市相识，将近十年交往，他懂得幸村的每一个心思，守护着他们共同的梦想，这当然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告诉他。可当那个人面对着自己郑重地嘱托的时候，他又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这对于那个人是多么不得了的事，可明明这是他们的比赛，他们的胜利，与他无关。
幸村精市觉察得到自家部员，尤其是真田在看到Amanda时候的异样，可他亦选择暂时沉默。的确，没有什么比即将要进行的手术更重要的了，他还要重回赛场，还要带领大家完成三连霸。
那一日送走了部员，幸村精市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某个人没有带走的随身背包，黑色的帆布很牢固，很可靠。往常那个人去哪里最后总要回来取了包，和自己道别才会离开，可今天……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病房要查房熄灯了，却迟迟不见有人归来。如此考虑着，幸村摸出手机在通讯录最上面点开那个名字，手指却踟蹰着不敢按下拨出键。
在害怕吧，幸村当然明白自己那点小心思，害怕又是一个不告而别，害怕自己知道却承受不了，害怕……他的思绪缠绕着，反反复复都没什么进展，反倒是来查房的护士看他还在玩手机让他快点上床休息。听从护士的话，幸村躺上床将被子拉到胸口，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望见了门口的人影。
“Amanda？”
尝试着唤了一声，幸村也不知道如何在一片黑寂中确认了身份，所幸对方没有让他等太久，走进来站在床边望着幸村，应了一声，“嗯，我回来了，抱歉回来晚了。”
幸村又坐起身，让出一片地方，没有多想就拉着床边的人坐下来，这才发觉手心里对方的手腕是一片炽热，稍微用力听到一声吸气，他直接开口，“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没。”将手腕挣脱出来，Amanda迟疑一下，伸出完好的右手轻轻按在幸村的头上，“别担心，刚才躲护士撞到楼梯扶手上了。”
“……笨蛋。”幸村愣了一下，笑道，然后又问，“真的不要紧？”
“嗯，因为被看到就没办法进来了。那就这样，我也该走了。”说着他想要起身，却被抓住另一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动弹不得，有些诧异看着面前的人，“幸村……君？”
因为关了灯的缘故，视线所及全部都是黑暗的，可因为床离窗户近一些，这会儿有天光透进来缓和了视野的盲区，隐隐也能看得到那金发的色泽。幸村手里抓着对方的手，心里却在打鼓，可是嘴巴已经先于思想一步说出了本意，“留下来吧。”
“诶？”
“留下来……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Amanda也不好回去，不如将就一晚。啊，你可以睡床，我记得衣橱里有备用被褥，我可以打地铺的。”已经说出口了，幸村也不好否认，只好尽量让这个请求看起来合理化，可谁都知道它本身有多么的不合理。等了很久没有回应，幸村有些担忧，果然还是不愿意的吧。他记得初见Amanda的时候他连最普通的肢体接触都没办法习惯的，而现在，幸村觉得手心里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只手渐渐转冷，一阵黯然。
“好吧。”
出乎意料，居然是肯定的回答，幸村精市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愣在那里没有反应。想必是觉得他这副样子好玩，Amanda并没有出声提醒，过了一会儿看幸村才反应过来，心底一笑又拉住他准备下床的动作，“都上床了你就别动了，我自己去取吧，反正只有一晚。”
“可是……”幸村的话语被对方迅速的动作打断，看他转眼就抱出被褥在地上铺好了临时的床铺，压下后面的话无声的笑了，“那，晚安。”
“晚安。”
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对话真的能发生在现实中，闭上眼睛的幸村笑着陷入浅眠之中，而地上躺着的人却静静躺着很久都没有入睡。因为怕吵醒床上的人，Amanda一直没敢有大动作，只是睁着眼睛在黑暗中默默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起身，聆听着房间里另一个人绵长安稳的呼吸声，摸索着走进卫生间，确认门关紧锁好了他打开灯，低头查看自己的右手臂，从手腕到肘关节之间是一片青红的肿。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好半天，他戳一戳麻木了的手臂，洗了把脸走出去，在黑暗中从随身的包里摸出止痛的药剂喷雾做了简单处理。待到弄好一切，他打开手机屏幕看到3:00am的字样，叹了口气又躺回地上。
这样做真的好么，他蹙起眉，第一次对已经做了的事产生怀疑。可是感觉到幸村依旧安稳地睡在一边，他又忽而将心里所有的思绪都抛开，合上了眼睛。就这一次，让他不顾后果的任性一次，只为眼前在意的人做点什么，不问过往，这样就够了。
「呐，幸村，会好的」他勾起一丝浅笑，无声地说，「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