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5章 ...
-
那个晚上如天崩地裂一般倾覆了久的世界。久是在九月入的王府,那个晚上也是在秋天,赏桂时节,三天两头府里就有宴饮。这样的场合,久向来是不被允许参加的,理由当然是年纪太小。大一些之后,久也从来没掺和过,因为其实就是不堪入目,府里没什么外人,席间玩乐总是过火。那晚宁钊大概也是玩过火了,回来时兴致极高,与平常不同的是,他没回卧房,而是直接进了久住着的小房间。自入府之后,宁钊从没责骂过久,于是久并不怕他,那晚宁钊也如往常般轻佻地笑着,久却觉得那面目极其狰狞,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宁钊浑身酒气,几乎可说是臭气熏天,但久还是知道他没有喝醉,宁钊从来没有喝醉过,明明没醉,宁钊却似颠狂一般。
当时的久痛苦不堪,时隔多年,那种痛苦却似蒙上了一层迷雾,再想起时,久只是隐隐浑身发热。虽然痛苦,久却没有哭,一整晚,不论宁钊怎么折腾,久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也不曾大声叫喊,只是小声呜咽。宁钊对这一点似乎极其赞赏,连连夸奖久是“好孩子”,一边夸奖,一边兴致更高了,越发下死劲地折腾。天将明时,宁钊终于累了,躺在久的小床上睡着了,久却难受得没法睡着。等到宁钊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久已经开始发起热来。宁钊施施然地穿戴了,唤了大夫来看久,就离开了。
久在房里关了近十日,一方面是身上着实难受,一方面是羞惭不敢见人,出了这样的事,不知别人会怎么看自己。终于憋闷得受不住,鼓起勇气出去了,却发现旁人对自己的态度一如以往,没半分不寻常的地方。久纳闷了一阵,才渐渐省悟,自己会被留在内院,本来就是为了这用处。有了这样的觉悟,就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整日玩耍,心底总是郁郁,却又说不清到底自己在不满什么。
那桩事开了头之后就一路没完没了了。宁钊仿佛真的非常中意久,只要久身子稍好,就要久侍寝,偏偏久年幼体弱禁受不起,从此躺在床上的日子就越来越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个缘故,岁尽开春,宁钊开始教久习武。
当时久根本没有想要习武的意思,而习武绝非轻松的事,其间吃够了苦头。他出身世家,幼时养尊处优,此时受了这等重负,晚上要伺候宁钊,白日里又要扎马步练拳练剑,苦不堪言。宁钊又不是个好相与的,玩乐时倒还罢了,正经督促起久习武,变得严厉异常,久学不好时,动辄一顿鞭子。内院女眷们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慢慢地也都不大搭理久了,免得把自己惹上晦气。
那段日子着实难熬,可咬牙熬住了,又实在没什么大不了。忽忽数年过去,久长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年,被宁钊折磨惯了,已不觉其苦,身体变好了,剑术也有小成,最重要的是,渐渐懂了情郁欢爱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