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三、新的成员Ｘ窟卢塔族Ｘ血腥屠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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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砖堆迭，厚重的纯白砖墙垂直向上，四根巨大石柱宏伟竖立，拉出一道道圆弧形的拱肋，显得搭建出的高塔轻盈而修长。塔楼顶端，神圣的十字架位于高耸的塔尖，处在其下方的钟楼，则高悬着一个铜色古钟，沉静肃穆。
……这是念能力的产物吧？
我盘着手，打量着眼前的白色大教堂。
波尔皮斯镇，郊外。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是──
方圆百里内都没有人烟，这里怎么会有一座教堂！？
「缇亚，妳站在这傻愣什么，集合时间快到了吧？」
「你不觉得这个教堂很怪吗？」听到芬克斯的声音，我回头，却见到一个穿着米黄色长罩袍、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男人。「就算是具有信仰的建筑才会散发出微弱的气，可是，建在这──」
他这什么搞笑打扮？我边在心里吐槽芬克斯的新造型，边指了指周围空旷无比的荒野，「实在诡异。」
「……妳依旧没变啊，总是在执着一些无聊的小事。」芬克斯把他头上那顶非常像埃及法老在戴的大帽子拿下，然后捋了捋头发。「想也知道是团长他们弄出来的，不是说了吗？集合地点就是这里的教堂。」
「若真担心，干嘛不用妳的念能力看看。」
「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是你打断了我的思考。」换自己被吐槽，我对芬克斯翻了个白眼：「说我傻，你才傻呢，如果这是陷阱，你就直接栽了！」
「喂喂！妳讲话很冲啊！是想要打一架吗？」
我呿了一声，没打算搭理他，芬克斯这家伙，邀战也不看时间地点。接着具现化出小白，它在我的手心里滴溜溜地转着，探测型的念波一扫，得了，现在蜘蛛是都在比早吗？明明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呢！
「人都齐了，芬克斯。」里面竟然有11个人。我收起小白，率先前行。「就剩你我。」
「就说妳太小心了吧。」
把帽子戴上，跟过来的芬克斯咧嘴一笑。「看来大家都挺期待的嘛。」
「哼。」
有什么好期待的，无聊。
早晨的光线透入教堂内部，将玻璃窗户上的彩绘映射出梦幻般的色彩。与芬克斯并肩走着，我穿过无数花雕的柱子和拱门，才从一个半圆回廊进入了礼堂。两侧，一排排的木制座椅歪斜横列，除去那名多出来的，上面坐着的都是熟悉面孔。通道尽头，一抹黑影高坐在演讲台，他双脚优雅地迭起，低着头，一手持书一手插兜，阅读得全神贯注。
无须言语，我与芬克斯一左一右地分开，各自落座。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随流逝的时间一起，蜘蛛一同无声。
「时间，到了。」
翻书时没有声音、阖上时也没有声响。穿着黑大衣黑皮裤的男人抬头，露出额上黑色的等臂十字，库洛洛缓声开口：「关于这次的全员活动，我们幻影旅团锁定的目标是──」
「卡麦加森林里的窟卢塔一族，世上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
「火红眼？那是什么？」搔痒似地抓着自己裸露大半的胸膛，信长疑惑问道。
「源自窟卢塔族的特殊体质，双眼会在情绪亢奋时转为鲜艳的绯红色，亦即火红眼。」穿着一身深色的职业套装，派克冷淡地解释。
「眼睛？那杀人时不就要特别注意不能攻击头部？团长！这样打起来太不痛快了！」听完派克的解释后，窝金大声嚷嚷着。
「是要留活口，死人的眼睛可不一定会是红色的。」骷髅面罩下的声音有些含糊，飞坦低沉嗓音所组织的语言，一句比一句残忍：「据说，因盛怒而生的火红眼是最鲜艳的。」
「交给我，我会在颜色最好的时候，将它们挖出来。」
「这么麻烦？可恶，我最烦这种琐碎的处理了。」窝金仍旧抱怨着。
「你只要不把人杀死就好，剩下的有人会帮你做。」富兰克林刮了窝金一句。
「噗，你这样刺激他，搞不好他会包下所有任务！」芬克斯调侃道。
「喂喂，你们两个！」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飞坦，最后的工作我也要加入！」彼德迪克在旁瞎起哄。
不想参与他们的热烈讨论，我沉默地待在蜘蛛圈的外围，自顾摸着自己裤袋里的东西，思索要找什么时间还给那家伙。
「妳叫缇亚？」
突然，一道声音从旁响起，抬眼望去，一个比我还矮，可算是全场最娇瘦的小个子就站在边上，一头海藻色的长发连正面都给覆盖住，脸上只一只眼露出。
他是这里，我唯一不认识的，多出来的人。
但瞧他那特殊形象，我想，我知道他是谁。
「是。」干脆承认后，我随即反问：「你是新团员吧？」
在心里对了一遍蜘蛛们的数字，我肯定地说：「十号？」
轻嗯了一声，他没有否认地道：「我要替一位同伴向妳道谢。」
「妳的药，帮了我们很多。」
「药？」我一头雾水。
「……妳可能不记得了，就这样吧，我也只是履行对她的承诺。」
话说得没头没脑，他单方面地结束这个谈话后人转身就要走，此时，我的记忆一闪而过，想起自己在流星街时唯一主动送出的消炎药。
「你说的同伴，不会是露露吧？」他停步，我却觉得困惑。「可是，她的同伴，应该是当时没醒的、名叫杰米的男孩才对吧？」
「还是，你是她另外的伙伴？」
「不，她只有一个同伴。」
坚决地否定我的猜测，他侧过头，给出一个让我惊讶的答案。
「露露死了，杰米也死了。」
「现在的我，是库哔。」
※
他，活了下来。
只有他。
活着的代价是可怕的，他失去了她。
变强的代价是自己选择的，他丢掉未来，只求当下。
于是，他获得了力量。
只是永远，自己都将会是这副短小模样。
……
库哔一直想要复活那个女孩，可惜他的能力一直进化不了，只能做到「复制」而不是「制造」。
死人，终究只能活在回忆里。
※
听到这话，我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而库哔已经离开，同一时间，蜘蛛头发话：「好了。」
原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蜘蛛脚们瞬间静默。
「该决定后续行动。」他说。
「侠客已经调查过窟卢塔一族的情况，隐居之地就在卡麦加森林。缇亚，我要妳与侠客联手，找出窟卢塔族的藏身位置。」
「妳能做到吗？」库洛洛彷佛意有所指。
没有表情，我应允：「可以。」
「那么，我下令……」
「在落日前，把火红眼，全部抢回来！」
教堂果真是库哔的念能力产物。
在团长下令后，幻影旅团进入了卡麦加森林，以倒Ｖ字的阵形向前推进。
和侠客位在队首，我将小白的探测范围开到最大。一公里、两公里、三公里……虽然领域的精密度会随着距离远近而下降，但还是能够掌握范围内的一定情报。
大致方向不变，在我的指引下，一道道身形如同鬼魅般的蜘蛛向西方急速飞掠──像一柄正准备插入森林心脏的刀。
「等等！」我忽地出声。
闻言，侠客扬起左手做出制止动作，整个队伍立即停下，接着他问：「怎么了？」
「小白给的反馈不太对劲。」皱着眉头，我重新比对了一次脑海中的讯息。「森林里有结界存在。」
侠客面露诧异，「结界？」
「幻境，可以欺骗五感的那种。」
弯腰，我拔起地上的一株杂草。手里实物的触感很真，但在小白的探测下，我手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散开的蜘蛛已经开始聚集，见侠客正向库洛洛回报状况，我松开手心，让空气小草坠落在地，然后边搓揉着手心里的湿润泥土，边听着森林里的蝉鸣鸟鸣、闻着融合花香和树香的森林气味……
都是假的、虚构的、不存在的。
很厉害，强化系、变化系、具现化系和放出系的结合，或许还有特质系，是多位念能力者一起联手打造的，能够以假乱真的实境。被这种结界保护，就算有外人深入卡麦加森林也找不到窟卢塔一族，这是连凝也分辨不出的，完美。
「团长，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对来到自己面前的库洛洛如此卖着关子，而他没接我的话，只道：「缇亚。」
啧。
「好消息是，这个幻境，我可以破。」收回苦中作乐的心情，我说：「坏消息是，破了之后，会失去战力一段时间──」
「团长，或许接下来，我无法帮上忙了。」
※
头疼。
混合着晕眩。
还有绵绵延伸的恶心。
……
我、好想吐──
从黑暗里渐渐恢复意识，耳朵里是持续不断地嗡鸣声，我睁开眼睛，对上正张着一只大独眼盯着自己的库哔。
「……现在是什么情况？」
摀着还是很痛的头坐起身，我问：「其他人呢？」
「妳陷入昏迷，团长让我留下来守着，其他人则继续按计画行事。」
「……窟卢塔族的人，找到了？」怎么会这么安静。望着天空已经偏移的日光，我的思绪还有些混沌。「我昏迷了多久？」
我记得，发动小黑攻击结界时，太阳似乎还在正上方呢。
「三个多小时吧。至于战斗，一个小时前就结束了。」看了眼手上的表，库哔补充道：「我们的运气不错，所在位置与窟卢塔族的村子相距不远，所以一解除幻境，侠客很快就找到了。」
「是嘛……」我喃喃着，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啊。「那现在……」
嘴里弥漫着血腥味，胸口隐隐作痛。我还是受伤了，被力量反噬。
破除结界所需的念比想象中要大，导致我只能撤掉自己防御用的念去提升攻击输出。而牛顿第三运动定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所以，防御不够的我被小黑的念波反震，直接冲击到晕了。
不然，据原先估计，消耗过大的自己顶多脱力罢了。
「他们在取火红眼了，妳要过去吗？」在一颗大石头上坐着的库哔跳了下来，「妳的状况看起来很差。」
「……」我是不想去，但再不过去，机会应该就没了吧──任务结束，谁知道那家伙会跑到哪去。「没事，我们走吧。」
现在，或许是个好的时间点，可以私下谈谈。
一前一后，我与库哔宛如散步貌的慢悠悠地走着，或许是照顾我，他并没有走得很快。
「团长说妳做的很好。」冷不防地，库哔口中蹦出一句话。「不必这么心急。」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
在想要说些什么时，我陡然住了口。
前方已经可以见到正冒着大量黑烟的村庄，闻到来自焚烧的浓烈恶臭──房屋、树木、花草……与尸体。
念能力者的厮杀虽然结束，但战场痕迹却永久留下，抹不掉的一片狼藉，还有那股盘旋不散的杀戮氛围。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我能够想象得到等下会看到什么样的惨况，可远不及亲眼目睹。
死人，大量的死人，一具具没有头的躯干和失去眼睛的头颅被扔在地上，数不尽的残肢断骸与尸块，有老有少的尸体散落四处，脸部痛苦不甘的表情在黑漆漆的眼眶衬托下，更显得恐怖。
一面倒的，屠杀。
最糟糕的是，这些零碎的肢体上，都有因凌虐而产生的凄惨伤口。
旅团要的是火红眼。
如果一切都由飞坦主导和出手，为了取得最鲜艳的火红眼，他会──
从精神上折磨。
疼痛。
愤怒。
火红眼。
联想到某种可能，我简直不寒而栗，而一种几乎窒息的沉重感在胸腔里弥漫，眼前如地狱般的场景让我觉得无法言语，和无力。
以前杀人是为了活下去，那现在杀人是为了什么？
为了满足库洛洛的好奇心和欲望吗？
拳头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我停下脚步，闭眼深吸口气后再徐徐呼出，然后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继续跟着库哔前进。
不、不是，对蜘蛛来说，无关的人，想杀就杀了，实在不必去思考为了什么而杀。
他们是──杀人，中毒者。
但我不是。
可我是旁观者，也是参与者。
同为刽子手，没有怜悯的资格。
有些事是天经地义。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
蜘蛛会下地狱的。
……
我也会下地狱吧。
……
我蓦地忆起那间教堂。
──或者，会堕落到比地狱更深处。
村子里，不少地方已经燃起冲天烈焰，映得天空也似火烧般的红。
不想在火光里瞎找人，跟库哔说了一声，我动用了小白，直接找到目标面前。
运气很好，他刚好落单。
「侠客。」
看到我突然出现，侠客沾血的脸庞僵了一下，对我露出一个很明显的假笑。
「吶，是妳啊，感觉怎么样。」
呵，真是敷衍的关心，说起来，从集合到现在，我与他，除公事上必要的对话外，一句私聊都没有呢。
──亏我们还一路同行了这么久。
「不怎么样，差劲透了。」一语双关，我不容拒绝地要求：「忙完了吧，给点时间，我有事要和你说。」
「啊咧，好吧，不过不能耽误太久，我还有收尾的工作要做。」
「别这么不耐烦，只是要还你件东西而已。」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方形项链盒，我没有笑意地微笑道：「洁伊的意思是，带有欺骗性的礼物她没办法收，所以，我自告奋勇地替她还给你。」
「这下谁也不欠谁了。」
「侠客，从今以后，离我妹，远一点。」
脸上的假笑终于褪去，侠客没有接过我手上的项链盒，而是瞇起没有温度的绿瞳冷冷地开口：「想要与我划清界线的话──」
「让她自己来还给我。」
「我没有告诉洁伊，那通电话。」将项链盒丢到侠客脚边，我也消失了自己的微笑。「上次的帐都还没跟你算──」
「但也没有算的必要，我不会再让你靠近洁伊的。」
「嘛，是吗？妳凭什么觉得，我会按照妳所想的去做呢？」没有理会脚边的项链盒也没有正视我，侠客的气在攀升，他微低着头、语速徐缓、一字一句地道：「妳阻止不了我，缇亚。」
哈，终于发火了。
「我才懒得管你，」我的气也在攀升，虽看不清侠客脸上的神情，但清楚的是自己等下就要与他动手。「不听，战就是了。」
念力的碰撞向外激起层层气浪，我与侠客的冲突一触即发──
「侠客。」
一道阴冷的犹如自幽冥而来的声音兀地响起。
「火红眼挖完了。」
来者浑身血气，穿着的黑袍已变成一种比黑还要更深沉的颜色，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
「剩下的，你处理。」
丢了一个表面有着一颗颗圆形突起的布袋子给侠客，飞坦扫了我一眼，那眼神，阴寒至极。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家伙，杀疯了……
「数目多少？」随意地掂了掂手上的小袋子，侠客问道。
「17。」双手插进口袋，飞坦冷漠地说。
「19＋15＋23＋17，窟卢塔全族128人你取了74对火红眼，这个破损率有点高啊。」
被侠客揶揄了一句，飞坦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团长说，有瑕疵的火红眼不要，所以，扔了。」
「而且，窝金失手了好几次。」
「哈哈哈哈，是啊，窝金还被信长狠狠地嘲笑一番呢。」
「……」架打不起来了。侠客和飞坦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反正目的已达成，我转身要走。
「缇亚，」忽然叫了我，飞坦冷冷地问：「妳和侠客，在吵什么。」
「没什么，有人想越界，我警告他小心一点。」我不带情绪的回答。
「哼，因为那个小白兔？」
飞坦的语气变得有些嘲讽，他瞥了我一眼，然后看向侠客。「有争执就掷硬币，这不用我提醒吧。」
「的确不用，」好似带着一丝恶质，侠客浅笑道：「要么，缇亚。」
「我不要。」我说话开始带上怒气，「为什么是拿属于我的洁伊作赌注？」
我的运气一向差劲，而在猜硬币这件事上，连侠客那个赌运超烂的家伙都比我强！
「属于，妳的？」一声轻笑，飞坦嘲弄道：「抢过来就不是了。」
……又来了。
「怎么，你们现在是，想把强盗行为用在我身上吗？」
我深吸一口气。
「告诉你们吧，我将洁伊看的和性命一样重，想伤害她，就要踩过我的尸体──」我平静地说：「明白吗，两位。」
「……」气氛凝滞，我们三人依旧僵持不下。
「妳这么在乎她，那她，有这么在乎妳么。」
定定地看着我，飞坦那双冰冷到没有丝毫情感的金眸带着一丝玩味，却充满了让人刺骨的寒意。
「当然，洁伊也──」
他径自往下说，愈来愈低哑的嗓音满是讥诮：「比纸还薄的信任，妳觉得，什么时候会破？」
「不要后悔，缇亚。」
狭长的双眼透着像毒蛇一样的光，飞坦对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接着掉头就走。
「……」
「他什么意思，」见侠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被飞坦的话弄得心里有点不安的我不禁问出了口：「你知道？」
「想知道的话妳可以直接去问飞坦。」神色莫测的瞅了我一眼，侠客两手一摊，又挂出了虚假的笑容：「我没有义务要解决妳的每一个问题。」
「是么。」
我不怒反笑。
「洁伊有送过你东西，对吧。」把自己左边的衣服袖口拉高，我的上臂露出了两条由精致彩绳所编织成的平安结饰带，然后挑衅道：「你一个，我两个，以后想的话我还可以有更多──」
「所以，滚远点吧你！」
侠客这次没有被我激怒，反倒是低头捡起了脚边的项链盒。
「缇亚，在妳管我和洁伊的闲事前，先处理好妳与飞坦的关系吧。」他淡淡地说。
「你想多了，我们没有关系。」我否认的毫不犹豫。
「呵，妳应该不知道，在妳昏倒时，飞坦可是抢先派克一步的，接下妳。」
「他抱了妳一路。」
语气轻快地叙述，似笑非笑，侠客以一种看好戏的神态俯视我。
「缇亚，该烦恼的是妳，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五三、新的成员Ｘ窟卢塔族Ｘ血腥屠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