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地欺负舅舅》九月的风

26、大海啊大海（下）

　　魔翳今天自然不是和龙家兄弟一起出门的，他只是刚好在这个城市里围观了名为漫展的集会后打算瞬移回家时被龙幽勾着肩膀越行带过来的。嗯，他要是穿成这样来海边龙溟肯定不会让他出屋的根本。
　　龙溟在魔翳出现后一直批评龙幽同志工作不认真不仔细，不好好查看乘客衣着就贸然让其搭乘交通工具实在是十分不负责任。魔翳听着心里暗笑一声：怪谁咯？还不是你们不通知我直接来海边！随后龙溟转过身来口手并用地怂恿他脱衣服。龙幽一边围观这喜闻乐见的情景一边挖耳朵想：感情你要去了见到他穿得多是要拒载啊还是要直接为魔民服务当众脱了他呀？下一秒前任夜叉王就证明了现任夜叉王还是图样图森破——你忘记了越行术的存在了么？被载到家的魔翳倒是乖乖脱了换好衣服，积极配合工作，看到穿裤子的发糕也没皱眉，可现在听说要擦防护油他又开始挣扎了。不是觉得这种动作做起来很害羞——呵，节操价值几何？魔翳一斤不留。他只是……觉得露胳膊露腿本来就够透风够凉快的了，还得把上衣整个脱掉什么的他真是不得劲啊。对，前任大长老已经明白了，龙溟的意思就是咱俩互相擦吧。
　　那……那就走吧。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只好接受，魔翳对龙溟总是逆来顺受。
　　况且也不仅仅是接受，各种情况下他都是有享受的。
　　到达既定地点，魔翳从小箱子里找出防晒霜摆着一张工作中的脸对着龙溟。
　　“防晒问题认真对待的态度是十分正确的，我们夜叉族虽然耐热但也怕晒缺水。所以你快把上衣也脱了吧。”
　　真不愧是舅舅，十分投入呐。
　　所以待会换我来呗。龙溟把舔起的舌头藏在掀起的衣服里，暗自抚平了一下情绪后露出修长结实完美的身材，让魔翳拧开瓶盖的动作为之一滞。
　　想想看，朝夕相处的几百年里平日里两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赤裸着相交的时候也在王宫或者军帐不甚明朗的灯光下，这么在太阳底下看见外甥的胸膛才是头一次。
　　诱人的光泽，晃得魔翳……有点晕。
　　在手心里挤满了白色的乳液，魔翳走近他外甥，心里配音和外面的动作一致“擦擦擦擦擦……”就这样在龙溟胸口和肩膀那一亩三分地开始涂抹了起来。
　　龙溟被弄得发痒，还是有些想笑。这舅舅被搞得不太对劲了都，防晒霜的重点不是后背么？于是他就握住魔翳那白皙纤细沾上点□□的描写令人误会多多的手腕。魔翳停下了扭头疑惑地看着龙溟手指还在不依不挠地抹平那坨防晒油。龙溟笑了笑，说“舅舅，不该下躺下么？”
　　索性魔翳还知道这是大众场合，逻辑思考的能力还没像平时在九黎祠一样被吃掉，于是张嘴应道“那你先趴下吧，我这么做只是想做双重防护……”
　　那句话有些底气不足，不过魔翳却想起来了，好像以前那么顺从龙溟的指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九黎祠的熏香的功效。
　　清新无污染的空气万岁。
　　“没事舅舅，你想怎么抹都是你的事，只要达到目的就好。”龙溟一边扭头看着魔翳一边趴了下去。身边的人潮都被龙幽半负责半享受地吸走了，留下两个基佬一个趴着一个坐着组成了和平时不同的体位做一件很和谐的事情。
　　魔翳继续在心里循环播放“擦擦擦……”一边用手掌轻柔地在龙溟宽阔的后背上涂抹。龙溟是武将，肩宽腰细，虽然身形算不算魁梧但全身的肌肉都是绷劲的，充满爆发的力量。
　　像弓弦一样，紧绷的，有弹力的……魔翳拉不动的健壮肌肉遍布龙溟全身。
　　所以这样结实的身体将手掌覆盖上去来回游走的时候得到的十分享受的弹性触感。有肉，又不太面，嚼头……不，手感正好。
　　而之于龙溟，这种从肩膀后背到大腿小腿细微的抚摸像极了小时候自己从习武场兴奋又疲惫地回来，舅舅用那双微凉的手帮自己揉搓发酸的四肢的感觉。
　　很习惯，很怀念，又有那么一点伤感。已经过了多久了呢？即便是往日并肩而行朝夕相对，重复的事情竟然那么多遗忘的事情竟然也那么多。就好像这看海一样，甥舅竟然加起来也只做了这么两次。
　　不过现在没有全部压在他俩肩上的夜叉族重任，前夜叉王和前夜叉大长老终于可以放松了。
　　要做很多以前做过的事情，也要去看以前没看过的风景。
　　“好了舅舅，换我来吧。”感到魔翳手上的动作放松，龙溟爬起来转身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首先脱掉你的上衣……”
　　魔翳对着龙溟的眼睛看了几分钟，认真地说“龙溟，我饿了。”
　　“舅舅……”
　　“龙溟，我不是推脱，是真的饿了。”
　　“………………”
　　被魔翳肚子传来的咕噜声打败，龙溟沉默许久还是妥协了“舅舅想吃什么？”
　　“随意即可。”
　　是的，龙溟一下子想起来了，对于吃自家舅舅从来都不上心，能填饱肚子就行。那么这种时候大概就要问问会享受生活的龙幽了。
　　“大排档怎么样？不过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吃坏肚子。”
　　“无妨，我们的肠胃比人类强健很多，什么地沟油啊三鹿奶粉都没关系的。”魔翳认真地回答。
　　这种东西你从哪知道的？头上滴着冷汗的龙幽默默地想。不过即使有些腹诽他们仨还是很快找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脏乱差的大排档点了一堆烤串。之后，面对服务员问喝点啥的问题，龙溟带着商量的口气看向另外两个说道“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什么？”魔翳挑眉。
　　“老哥你真的要试？”龙幽一惊。
　　魔翳看看龙幽再看看龙溟，似乎明白过来了，叹了口气“…………想试就试吧。”
　　“那么……”龙溟合上脏兮兮的菜谱递还给服务员“来一瓶啤酒。要无醇的。”
　　结果意外的是魔翳今天很能喝酒，自己就着烤鱿鱼喝掉了多半瓶啤酒还嫌不够，又想抬手要一瓶，被龙溟和龙幽强制阻止了。
　　“舅舅，我们酒量本来就不好，你装什么啊还是少喝点吧。”这是龙幽的劝阻。
　　可是魔翳看着他只是轻蔑地眯眼笑着嘲讽回去“那是龙幽陛下你自己酒量不行，我在人界那些年应酬也没少喝酒，酒量自然是好很多的。”
　　没理会魔翳说什么，龙溟凑到龙幽耳边指着舅舅微红的脸小声说道“已经醉了，就别管他说什么了，吃完赶紧走。”
　　没酒精的酒都能醉了，舅舅无敌啊简直。
　　结账出来正是太阳光最足的时候，三个夜叉在这炎炎烈日□□会到了故乡一样的温暖，惬意极了。就在魔翳的提议下沿着沙滩走一走。
　　本来龙幽是想自己行动的，但是有点担心魔翳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留下来边和泳装的姑娘们聊聊天边和那两个魔保持一定距离以作策应。
　　龙溟则带着他舅舅踏着浪潮深深浅浅地踩在细碎的沙滩上缓步而行。
　　阳光热烈，海风却怡人，发丝随着风缓缓拂过脸颊。喧闹和拥挤仿佛都是别人的世界，在这对舅甥之间大海留下的就只有平静和安详而已。
　　波涛一点一点涌动着舔上魔翳的脚趾，带着些浑浊的沙砾陷入脚底。魔翳停下脚步蹙起眉，迟钝地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咯脚之后觉得想涮一涮脱鞋，脱了鞋之后觉得海水很温暖很舒服，这么多水要好好洗个澡，嗯洗澡前面就是海水……
　　一串无逻辑的思考后魔翳在龙溟还在回忆过去的空挡扑腾着下海了——一个没见过江河湖泊的不通水性的……夜叉族下海了。
　　龙溟一扭头的功夫魔翳已经走到齐大腿深的海水内，并且还在兴致冲冲地往深处走。吓坏了的龙溟当机立断地他叫着旁边的龙幽一起打算把魔翳拉回来。
　　结局是可悲的，在没有游泳圈的基础上越进越深的魔翳到齐胸深水的时候反应过来，有点怕了，然后幸运E的前大长老踩上了一条海藻脚下一滑，摔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奋力扑腾的结果就是越弄越糟，魔翳本就是晕乎乎的，又呛进去不少海水，本能的拍水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龙溟仗着自己比龙幽高那么些，冒着危险冲到魔翳跟前拽住他的手，抓定了之后迅速龙溟在还在挣扎的魔的小腹上打了一拳把他揍晕然后扛在肩膀上慢慢走回岸上去。
　　救助溺水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等他呛晕了再说，救完溺水的人最好的方式大概是人工呼吸。还好龙溟虽然没有接受过急救训练但魔族的救治方法显然更精准有效,嘴里含着一口魔气渡进去，不仅恢复呼吸似乎连酒都醒了不少。
　　魔翳一边呛咳醒过来着一边别过头，顺手揉了揉小腹嘟囔道“下手还真狠啊……”
　　“我这是为舅舅好。”龙溟维持着骑在魔翳身上的姿势坦然说道。
　　“嗯我知道。”魔翳点点头，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窃窃私语，对着龙溟眨眨眼，伸出手。外甥立刻会意退后一步拽着魔翳的手把他拉起来。
　　即便不再是君臣，他们也是相互间最默契的存在。
　　由于不想套影响形象的游泳圈，三个旱鸭子爬上海边的峭壁，眺望远方。
　　“海风吹得真舒服。”魔翳半闭着眼睛说道。
　　“…………看着大海就有种要吸走了的感觉。”
　　“我在夏侯家二十年每次见到海都这么想。”
　　“怪不得那次见到舅舅你脸上写满了心神不宁。”龙溟轻笑着说道。
　　龙幽就迷糊了，不明所以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大哥和舅舅透出带着一点小秘密的表情，选择了秘而不宣。
　　“反正是在水源问题解决前，一些你不需要知道的琐碎事情。”
　　龙幽忽然觉得如芒在刺，找个借口溜掉了——做电灯泡真辛苦。剩下龙溟和魔翳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回忆那次的事情。
　　那日夏侯家的二老爷难得地在码头坐了很久，和一个来自远方的旅行者把酒言欢直到华灯初上。虽然只是一壶酒，两个人却都喝到酩酊大醉连告别的话语都是含糊不清的。那之后那个旅行者再没见到，而二老爷也忽然染病夏侯府的大门再也不轻易迈出去了。
　　于龙溟的死，魔翳心中总是有自责，好在魔生会有从头再来的机会。魔翳想着想着清清嗓子忽然唱了起来“大海啊大海，就像外甥一样！”
　　高声呼喊，好似发泄。
　　“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对么？”
　　魔翳点点头。
　　“舅舅，我们一定要多多来海边。”
　　点头。
　　“大海，雪山，江河湖泊，没看过的美景要好好看个够。”
　　点头点头。
　　“酒要多练，澡要多泡，未曾有过的经历多多益善。”
　　重重点头。
　　至少这以后我再也不会迟到，置你于险地了。魔翳暗暗发誓。
　　再也不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