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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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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张容,连带告诉她我与离殇的事。有点儿什么喜事儿,巴巴地拿出了与他们说。
她呢,成了公孙家的功臣;她的双胞胎,被当成全家的宝,我可随便动不起,敢怒不敢言啊,只能对着他们眦牙裂齿,张容笑话我与小孩子一般见识。过几天这两小儿满月,送什么好呢,问张容,她说随便。想想,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缺——唉,送礼难啊。
去问谭小雪,她亦不知,正为这事烦着。我苦笑,怎弄成这样,咱们三人之间还得为这个烦?
谭小雪叹:“我们三个人自己没什么,她毕竟嫁到公孙府,又没个什么背景,若咱们做姐妹的马虎了事,倒引得那些势利小人瞧不起她。咱不为别的,多为她想想,让她在那里面好过些。”
我惆怅得很,庆幸谭小雪与吴亦然两人独门单户,自在许多。
从她们那儿回来后,闲着没事,冥思苦想送礼的事儿,把手中的毛笔玩来玩去。
边上有些声响,是他来了。“咦,你进来,萧萧和瑟瑟都没吱一声?”
“自家人,客气作甚?”他倒不客气,好笑地看着我揉皱的纸上几个不成形的字,又取了张纸来,捉起我的手,“我教你写字罢!”
别扭几笔,仍旧不成器,他纳闷:“哎?看你也算不笨的样子,为何这字写得如此难看?”
我笑,捶他,闹成一团。
我托着腮,凝视着示范给我看的他,笑问:“我们什么时候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熟悉了?好像我们没认识多久呢?”
“从一开始,便很熟悉。”他略带些微微的生气和笑容,“那天晚。你的眉眼,鬓发,你的肌肤,陆无双,你怎么能这么随便?”的确,从一开始,就很熟悉,就很沉迷,所谓的一见钟情?
“哎,哎,若没我的随便,我们恐怕也不会……哎?你说我随便,你自己也是!”我追问,“你对其他女人会不会也这么随便?……”
我们俩无聊地纠缠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不亦乐乎。
直到晚饭时间。萧萧和瑟瑟多端了两三样菜上来,我觑着他,笑言:“搭你的福气,菜都多了几样。”
瑟瑟抢着说,“夫人说的,像我们平日里虐待你似的。青王爷,小心点吧,她再挑剔不过,口味刁得很,忌口的吃食数不甚数,用的丝帕定要那一种布料做的,绣的花样也得小心合她的意,一叠一叠的帕子放那儿任她糟蹋,用过就丢在一边,下次拿另外一块,我们就跟在后面收拾这些帕子,一天都洗好些条,连手纸都挑剔得……”
我瞪她,“瑟瑟,你这丫头,越来越大胆,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没个遮拦,什么事都拿出来说……萧萧,撕她嘴。”
萧萧摇摇头,“我可不帮你,她说的一点也没错。青王还是有所准备得好,此女子,难养。”
离殇笑在一边,留我一人瞪她们。我好奇为什么连带我的丫鬟都这么快敢跟他随便说话,难道我平时真的太惯她们了?该多管管她们……
还没吃完,有人就匆匆来找他,来人毕恭毕敬向我行礼,离殇随身办事的人,名唤优昙。说是皇上在随园召见,得马上回——这皇上端的可恶,赖在人家随园不走便罢,还得让人全程陪着……
皇上终于回他的皇宫去了,然而离殇派优昙送来一封信,大意说有事回蜀地,约一个月,留下一份礼物,说是帮我准备的,原来知道我为难给张容的两小儿送礼的事……
于是在相逢后马上又“单身”了。
刚热热闹闹吃过张容的小儿的满月酒,谭小雪的日子也近了。我整日赖在她家里,吴亦然赶都赶不走。
不是不担心,她的年龄有点大,我怕她难产。
只能放在心里,表面上仍旧嘻嘻哈哈。
这天起床,萧萧进来迫不及待地说:“吴夫人生了。”
“啊?”我大叫,昨天白天在她那里还好好的。
“昨儿夜里,”萧萧喜笑颜开,“是个大胖小子,今天赶早我去看过一次。”
我又喜又惊,“怎么没叫我?”
“今早才听说,大概是昨儿晚饭的时候,他们怕你去了只会添乱,瞎担心,当时就没来通报,今儿一大早才派人来报喜,母子平安,听说生得也顺,没出什么事。”
我大松一口气,说实话,当时见张容生得那么艰难,差点没……想谭小雪大她几岁,真不敢多想……没想到,倒顺顺利利生下来了。
这下倒不急了,闲闲地吃过饭,他们的宅子离易初莲衣不远,踱过去就可。
吴亦然笑得眉眼都开了,我笑,低声问:“她呢?情况怎么样?现在呢?”
“在屋里躺着休息,产婆和大夫都说无大碍,她让我们别进去打扰。”他献宝似的,“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儿子?可胖着呢……”我进去看,很难看,谭小雪怎么生出这么难看的儿子?……
等谭小雪醒了,我进去看她。“恭喜恭喜!”我笑得开心,“之前真担心死我了,现在可好了。唉,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害一大群人跟着担心。”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辈子再也不想生了,痛死人。”
我笑嘻嘻道:“看来我比较明智。”
她瞅我一眼,“你自己都还是孩子气,哪来心思侍弄孩子?”
过了几天,那小婴儿才长得顺眼了些。我问他们娶名没,他们为个名字也考虑了许多,没个结论。
吴姓,什么名字好呢?
吴质,吴道子,吴承恩,吴三桂,吴敬梓,吴奇隆……谭小雪臭骂一顿我想出来的烂名儿。
“行,既然都不成,干脆叫吴毛毛,最平常不过。”我笑,捏婴儿的脸,“毛毛,毛毛虫……”又惹谭小雪和吴亦然的一致声讨。这几天我连晚上也赖在这里,没事就损那胖小孩儿,估计她们暗地里恨得牙痒痒。
过了两天,他们直接让萧萧瑟瑟把我这个无聊的女人“架”回去,说我虐待他们家宝贝。我开始无聊得很。万娘和刘夫人来向我报告,易初莲衣的声明越发大了,生意越来越好,打算扩建易初莲衣的规模,把隔壁院子买下,打通,买新人……我惊讶:“我们的生意做得不错吗?”万娘“哀怨”地看着我,仿佛在说你还是不是这里的人……我自动闭嘴,让她们放手去做。
她们刚走,流火也来了,自从我下狠力气终于把她从我的院子撵得出去之后,不大见着她,现在她亦不再想登台,大多在后面教习小丫头。原来关心一下谭小雪孩子的事,我七七八八地跟她说了。她又问我的事,我笑,“我又有什么事?我等我的男人回来找我。”她大笑我不害羞。笑闹一番,散了。
有九王爷来的请贴,又是四溢楼,又是那间房,都成我们的大本营了,他不厌?
到了,发现他独自一人坐在里面吃甜点。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男人,喜欢甜的东西,尽管听说他只吃这里的甜品,尽管听说这里的甜品京城一绝。我还是不想尝。
“这几天忙什么呢?我都闷死了。谭小雪和吴亦然把我从他们家轰出来,不让我随便去了。”我趴在桌子上,无聊得要命。
“谁叫你对婴儿也动手动脚?毒妇。”他瞟着我,“想他了?”
“嗯,想得闷死了。”我玩弄着手上的镯子,“嗳?你怎知道我想他?”
“心里有人,大抵如此。”他地望向外面,竟有些惆怅,轻轻叹了口气。
我笑问:“怎的?我孤家寡人都熬得住,你美人环绕,还叹气?莫不知足,老天会惩罚你的。”
“你说的是。”他回头微笑,“闷得慌去随园住几天吧,是他的地方呢。我这几天也在。”
“你怎么一直住那里了?”我纳闷,“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房子,你倒好,借住得那么久,再不搬走,可收你租金啦。”
他好笑地反问:“怎么?已管起他的家事了?”
我笑,“我才懒得管呢。”
元闵信告诉我说,离殇回来的时间得望后拖一拖。
再拖,再拖,我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没的玩,只好搬到随园打扰元闵信,张容那儿和谭小雪那儿,都被婴儿包围和攻占,没我的底盘。我住到离殇住的觞园。实在没事找元闵信玩,看他有没有好玩的小玩艺儿。
“元闵信,闵信,你找些事给我做吧,我闷坏了。”我摇摇他的袖子,央告他,“你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有什么好玩的能经得起你的手整治?这几天文卓在,我教他作文章。”
我吐吐舌头,无聊得很。
人在想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什么事都无聊得很?
元闵信有意无意地告诉我一些有关离殇的事情。
青王,唯一世袭外姓王,大概当年,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祖上,随如今的皇室出征,功成后退居乡里,上追封为王。他的祖上,只受封地,不入朝政,不受军功,不屯一兵,只领个虚名,做个闲王爷,并留下训诫,以告儿孙——真正英明的决定,我想,让上面那人足足放宽心。
我爱死了他祖上留下的训诫,他不用沾染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据说离殇懂的东西还蛮多的,医术和文华盖世。
当元闵信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眨眨眼,问:“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怕你糊里糊涂什么都知道!这么好一个男人,被你碰上了,算你几辈子休来的福气!”他忿忿。
我笑。这女人,怕是傻了,我管他什么身份,我管他有没有才?!只要是他就行了。我好笑,好奇问:“那他跟你比,谁更优秀?”
一问出口,看他脸色微变,我就知道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没事儿干嘛当面拿人家比来比去嘛!连忙道:“你比他好看,肯定是你更受女人的爱慕。”
他好笑又无奈地看着我,“你这么安慰我,倒显得我真比不上他似的。”
“绝无此意。”我敢发誓,离殇那人乍地看起来,偏清冷,随意,根本不是大众情人那一款,哪能跟风流倜傥的他比呢?
我想,他不是最好的,然而却是我喜欢的。
过两天居然听说元闵信为文卓的事烦心。文卓并未被正式立为太子,上次元闵信与我牢骚一番,后来又没的下文,但也没见什么皇榜下来。皇家的事,净是说不清楚的事。
我笑话他瞎操心,管那么多干什么。
元闵信解释,原来文卓生母生前待元闵信有恩,他自然记在心里,对她儿子多一分心。
我嬉笑:“难道……难道你对他娘有那个……那个意思?……”
这个玩笑换来的是他的白眼和怒斥。
正笑时,元文卓进来,“九叔和陆夫人笑什么呢?”
“笑你!”
“笑我?”他疑惑。
我答,“笑你笨。”
元闵信和我笑开了,文卓是被我奚落惯了,不在意。他的手指跟元闵信有个同样的习惯——叩桌面。他又叩起桌面,我一看,知道有什么难事,找了个借口走人,让他们自个儿商量。
总之我过得比较无聊,幸福着无聊。
幸福得无它求,所以无聊。
老天会不会惩罚我这么满足的人?
不会,我想,因为我比较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