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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淳朴的乡人见我们可怜,给了我们一些充饥的事物。我们商议,往山外走,在这里没个出路,什么也打听不了,只能靠人家心好接济一些吃的,挨不了几天。
      傍晚时宿在一位好心老妇人的小厨房里。
      吃过东西,喝过水,肚子马上觉得不是很舒服。我捂着肚子,往外跑,好不容易才找到茅厕。
      我在臭气熏天的里面喊:“没草纸。”
      过了会儿,张容在外面说:“他们没用草纸的习惯,说哪来闲钱买那个?用树叶。”说完递过树叶给我。
      我忽然有马上死掉的冲动。
      拉过肚子后舒服许多,肚子空荡荡。不敢再吃什么东西。饿着肚子窝在枯草堆里。张容过来劝我吃点东西,否则空腹久了,更难受。
      我欲落泪,红了眼眶。方才见张容哭,想来她一向柔弱,小家子气,没想到自己也十分不争气。

      谭小雪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
      我鼻子发酸:“就是因为没有绝人之路,所以总会留条路让人去拼,折磨死人。老天最爱与人开玩笑,让下面的人拼死拼活,他在上头看得高兴。”
      谭小雪笑了,“真的有老天爷的话,像这样捉弄人,他现在肯定正在上面看着,你这样诋毁他,也不怕他恼怒了针对你?”
      “真的是,干脆让他不知不觉要我的命,也没用受这样的罪。”我赌气道,幼稚得很,眼泪锁不住。
      谭小雪冷哼一声,“陆无双什么时候不怕天不怕地不怕死了?”
      我知道方才自己一时心急,太幼稚,闭口不语。
      气氛沉闷。我一人抽泣,忍不住的泪。
      张容打圆场:“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吧?”
      谭小雪拉过我的手,“这丫头,虽然一直没什么小姐架子,可是这二十多年衣食无忧的日子毕竟是过惯了,多少比常人娇一些。一下子太突然,当然受不了。”
      我垂泪,泣声:“现在想起来,那跟我感情不怎么样的嫂子,以及讨厌的小婴儿,都是难得地可爱,还有公司里一些不知好歹的男同事和三八嘴的女同事。”
      谭小雪哭笑不得,“真正矫情。回头见出他们,你只会在心里冷笑。”
      我被她说得也哭笑不得,擦干脸上几点泪,“唉,真没出息。”觉得自己实在不中用。

      当下迷糊睡了,并不安稳,担心跳蚤臭虫,熬得没办法,迷迷糊糊闭了眼。
      听说一天之内足够走出去,我们自知走路不快,所以第二日早早起来赶路。脚走得痛了,歇息的时候,叹:“人这生物啊,弹性真够强,真是能屈能伸呢。”
      谭小雪拍拍我的肩,劝我吃点东西。我勉强吃了些,却不敢再喝水。
      张容叹:“原来你嘴刁,肠胃被惯得……一下子差别太大,难免闹肚子……”
      谭小雪说:“唉,也活该。慢慢适应吧。刚才不是说人这生物弹性强吗?相信你的身体能应了这话。”

      最后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镇上,找了个破地方歇下,谭小雪仍旧让我只管休息,她和张容出去讨水,带回来给我喝,我苦笑,原来一直以来她们都处处照顾着我。

      我望着天,默想。
      谭小雪过来问我想什么。
      我转过头对她笑:“我想,我们两没洗澡,又劳累又脏,真难堪。身上都有味道了。”
      她大笑,张容也听到了,笑:“姐妹们,祈祷有好运到来,时来运转吧。到时候首先得好好洗一洗。”
      谭小雪想到什么似的,忽道:“不是可以到小溪边去洗么?电视剧里面那些大侠渴了直接喝溪水,估计不会脏到那里去。”
      我拍拍脑袋,“枉费我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竟想不起这点儿。我们去看看。这样脏着,怪难受的。”
      最后还真被我们找到一方池塘。待天微黑,人少了些,我们卷起袖子和裤腿,脱了鞋,在水边简单洗了洗。我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和手上的镯子,想到什么。
      回去的路上,谭小雪说:“我刚才在镇上看了看,小镇,打听了一下,真没人知道我们那城市名。估计我们还得走,到大一点的地方去再打听,再想办法。不过得要筹一点钱,弄辆马车什么的,不然再往外面去,光靠走是不行的。可这事急不得,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点头默许。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
      我又鼻酸,能屈能伸,谭小雪名副其实,想她两天前还在宽楼明厦里指点挥斥,一觉醒来,便从云端掉到地面,一想到这儿……

      我想到什么:“我刚好戴着项链,还有手镯,不是可以当掉吗?!”
      张容摇头,表示不赞成。
      谭小雪也摇头:“你那项链通绿的翠加耀眼的钻石镶嵌连接,用料和做工都极其稀罕和珍贵,造型高雅,你那般奢侈不知轻重不知柴米油烟贵的人,也只不过有重要场合或者心血来潮时才带罢了。当掉太可惜。至于手镯,既然跟你了这么多年,我见你一向珍视,何必随便就当了?先收起来吧,虽然有衣服挡着,难保什么时候露出来,招了祸。更何况这样的小地方,不知道有没有象样的当铺,不一定给得起价钱。”
      她撕了块破布,帮我把它们退下,包好:“我替你收着。放你那儿,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不见了。”

      第二日,谭小雪出去转一圈后回来,兴奋道:“有机会了。”我和张容都兴奋地围上去听她讲。原来她路过一家小餐馆,上午就准备关门,她上前打听,原来要回老家探望老母,还有其它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关门几个月。谭小雪当下求他们把店留给她开,等他回来后把赚的钱分一半给他们。店主觉得反正关了门也放在那儿,给她开店还能赚点儿钱,也免得把店荒了。
      张容拍掌叫好:“我的厨艺还可以。”
      我苦笑,我知道谭小雪的菜做得也很不错,看来只有我一个吃白食的。
      当天下午三人一起去见那家店,真的很小。跟主人说定一切,我们三人坐下来商量。张容和谭小雪一般的家常饭菜都会做,谭小雪的蛋炒饭做得很好,我吃了多少次就赞过多少次。主人照谭小雪的要求,在厨房里留了一些柴火,米,面粉,一点点蛋和菜;老板娘好心,给我们几套旧衣服。
      谭小雪拍案叫:“姐妹们,加油吧!”
      我手托腮撑在桌上,“唉,‘天无绝人之路’呢。小雪,你说,咱们怎么就碰上了要这家店呢,成本都没要。”
      谭小雪假意愤怒地斥道:“陆无双,不要叫我小雪!”她最受不了我们叫她小雪。
      顿了顿,说:“所谓的一些巧事,也一样符合常理。我们今天碰不到这家店,貌似拣了个便宜,实际上人家对方也觉得划算。即便遇不上这件事,也会碰到其它的机会,说是巧,其实不巧,生活中总会有事发生。”
      张容点点头,“对。生活就是一连串看似巧事的必然连在一起,构成平凡人的平常生活。”
      我玩笑道:“可惜我们落在这里,绝对是巧中又巧,百世难遇啊。应该不算平常。”
      谭小雪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换个角度想,这样以来,以后再发生什么‘巧’事,也不足以为巧了。”

      莫名其妙的,反正我们的“事业”就开始了。第一次生火做饭,把我们三人都折腾得灰头土脸,实验了两天终于适应了厨房。
      生意居然尚可。小镇人不多不少,民风也淳朴,并没什么事端。谭小雪试着推出她的拿手好菜——蛋炒饭,倒也蛮受欢迎的。
      都落这个地步,自然一切从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此时落难,不会烧饭做菜,凑合着擦桌子,洗碗什么的。她们知道我眼睛又不好使,多有照顾我。

      如是数十天,脱胎换骨。
      张容感慨:天意弄人,陆无双,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低估了你的适应力。

      我暗笑。我自知自己不是我没有适应力和容忍心,以前只不过有的舒适和享受,何必勉强自己,如今没的选择,自然收敛。说不定老天看不过我懒散,故意整我。待有朝醒来,没准儿这一切只是个梦罢了。

      谭小雪某日看看手中余钱,笑:“两位妹妹,做一身衣服去吧。这些破旧衣服,实在穿够了。”
      我们雀跃,真正到了布匹店,居然舍不得,挑了半天,买了中等价格的布。
      谭小雪说她回头给我们做。我大跌眼镜——虽然没眼镜可供我跌:“谭小雪,你什么时候学过做衣服?大不了你就会一些小针线活。”
      她不以为意,抖抖手中的布,豪气万丈,“这点事难得了我?我看这里的衣服样式简单,咱们也不求什么好看,我回头琢磨一下衣服的裁剪构造,再借剪刀和针线过来,保证三两下搞定。”
      张容苦笑:“你可别糟蹋了新布。”
      谭小雪踌躇满志。我和张容一脸担心。当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只见谭小雪飞针走线,忙活个不停,到了晚上,她点着昏暗的灯继续,我不习惯熬夜,留她和张容,我早早睡觉了,临睡前还打击她一句:“你就别瞎折腾了,小心‘陪了工夫又损布’。”
      第二天起来看,谭小雪居然做出一件成衣。可惜针脚有的地方还是别扭。
      谭小雪说这件衣服她自己穿了,手练熟练了,剩下我跟张容的,她做起来估计顺手许多。
      我捉起她的手看,她的手缩了两下,想必是疼了。
      唉。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告诉自己,此生不全心待她,实在天理难容。

      某天,谭小雪打量着我惊叹,陆无双,你为什么还有这么好的头发和皮肤?
      我把手心给她看,你摸摸,粗糙了不少。整日洗洗刷刷,哪来的柔嫩光滑?
      谭小雪执起我的手,叹,千金小姐啊,想想以前,才过了这几个月,倒似过了一世。
      我望着外面的天空,道,往事往往让人寂寞得很,提它干什么呢。这一片天空,不是我们那一片天空吧。
      张容过来,也感慨起来,最委屈的还是无双,沧海桑田,转眼巨变。
      我默默不语。这些天,夜晚时分,偶尔忍不住,还是会落泪。张容也会。只是谭小雪还硬撑着下来。
      谭发话,咱们现在车费大概有了,我过几天我到大点的地方看看,先打探一下情况,看有什么可做的……
      三个人沉默了会儿。
      谭小雪深深吸了口气,豪气道:“我就不信,我谭小雪做不出个人样儿来!”
      我扬起嘴角,笑了。偷偷勾住她和张容的手指,“我们一直在一起呢。不怕。”这话,是安慰她们,也安慰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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