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三千》卖萌蛋

3、标题无能

　　“把那孩子抱出来，怎么，我还能吃了她！？”这声喝令一下，夏岚就看到眼前一亮，爸爸打开橱门将她抱了出来。她紧紧地搂着爸爸宽厚的肩膀，警惕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手扶龙头拐杖的老人。

　　那老人约莫150左右的年纪，头发全白，两撇胡须微翘，一双眼睛目光炯炯，鹰钩鼻，薄唇，看姿态身子骨应该非常健朗。注意到夏岚的目光，老人冷冷哼了一声：“出息了是吧？家里有个孩子不去养，跟别的女人跑出去，还当你多能耐呢，就养出这么个娇惯的丫头片子。”

　　夏爸爸抱着夏岚，不语。倒是夏妈妈从玄关回来，手里抱着冒烟瘫痪了的夏二二，神色深沉。

　　“夏二二！”夏岚挣扎着从父亲怀里出来，跑过去小手刚摸到夏二二的机械身体就被烫了下。

　　“大呼小叫，”老人嫌弃地说，转头看着夏爸爸：“跟我回家去！”

　　夏岚被老人的态度吓了一跳，躲到妈妈身后看着和老人僵持的爸爸。他让爸爸回家去，他是爸爸的家人吗？夏爸爸今年只有48岁，还是社会新鲜人，而老人这把年纪……倒极可能是她的曾爷爷，现在就是五世同堂都很常见。当然最常见的还是一大家子分别而居。

　　“爷爷，”短暂的沉默后，夏爸爸终于说话，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他的声音有些涩然：“我明天还要上班，周末有空我就带小柔和小岚回去看您。”柳柔是夏妈妈的名字。

　　“上班？在你那个前途黯淡的小公司？”老人的眼睛刮过夏岚母女所在的地方，“这孩子在红太阳上学？”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出来，红太阳这个名字似乎让老人觉得说出来就是一种耻辱：“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销毁她的户籍，让她一辈子是个黑户！”

　　夏岚清楚地看到妈妈托着夏二二的手骤然缩紧，柔白的手背青筋隐约可见。

　　……

　　在前往联邦之前，一家三口齐力把夏二二装到了行李箱中，老人似乎觉得这三人在一起的样子碍了他的眼，转身就出去了。夏妈妈趁机把家里的星网账户给了夏岚：“妈妈和爸爸都有这个账户的备份，现在以防万一，这个你拿着。”透明的卡片是星网账户的母卡，在任何星网存取款机器上都可以使用。

　　夏岚只有十二岁，没有设立独有账户的权利，她接住透明卡片的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爷爷对她的家意味着什么，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认真地点头。一家三口的离开有些沉默，行李只有装着夏二二全套设备的箱子和夏岚兜里谁都不知道的星网母卡。

　　联邦总部在母星的另一端，就是坐民航飞船也要7、8个小时，那个老人居然包下了一架飞艇，而他只是在最开始跟夏爸爸说了几句话后便去了机头舱，留下夏家三人在另一间空荡荡的舱室。

　　夏爸爸回来看到夏妈妈组装机器人，眉头皱了下转身向夏老爷子带来的几个保镖说了几句，那保镖离开了一人，不一会儿就带回了一个工具箱。他挽起袖子，将工具箱放在一旁给老婆女儿帮手。

　　“说完了？”夏妈妈修理着夏二二大大的脑袋，低低地问。

　　“嗯，”夏爸爸不安地看了眼她，却见她只是垂着眼眸，长而翘的睫毛晕出一层阴影，“他……就是那个脾气。”

　　夏妈妈听到丈夫的话，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知道。”

　　夏岚坐在一边用大大的扳手拧着螺母，漂亮的眼睛看了看低声交谈的父母，敏感地发觉她熟悉的爸爸妈妈现在有些陌生。

　　夏爸爸看到女儿困惑的模样，叹口气，他逃避了许多年的问题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想抽支烟，但转念又自嘲，当初小柔怀孕，为了顾忌他们的孩子，他早就把烟瘾戒掉了。

　　“小岚，你不要害怕，那是爸爸的爷爷，你的曾爷爷。你不是很羡慕芳芳有爷爷吗？”

　　“可是，曾爷爷不喜欢我和妈妈。”所以她也不喜欢他。孩子的感觉总是异常的敏锐，夏岚低着小脑袋，卖力地修着夏二二。

　　夏爸爸鼻头一酸，眼眶就那样红了。是啊，爷爷不喜欢他的妻女，甚至……

　　“小岚，一会儿到了曾爷爷家，这种话不许再说，知道了吗？”了解丈夫的苦处，夏妈妈只得放下手中的工具，耐心地对女儿讲。

　　“哦。”夏岚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她一直在想的问题：“爸爸，你还有一个孩子吗？”她还记得那个曾爷爷刚才说的话，什么家里有个孩子不去养之类的。

　　夏爸爸一窒，英俊的面孔出现复杂的阴云，良久他低低叹口气：“罢了，小岚，你早晚会知道的。”

　　“曾爷爷那里还有一个女孩子，可能比你……大两岁？她是呃……的孩子。”

　　“爸爸，我不懂。”别看夏岚小，第三者和私生子什么的她还是懂得的。爸爸的含糊其辞根本不能糊弄她。“您这是抛弃了姐姐？”她低着头，知道自己没资格埋怨父亲，但心里仍有些不太舒服。

　　“那孩子跟你不一样，小岚。你是你妈妈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你姐姐……只是培养皿培养出来的孩子。”夏爸爸握紧了拳头，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耻辱。他可以接受祖父对他事业进行规划，但这不表示他愿意接受祖父给他培养孩子。那个未婚妻他见过不到两面，印象中是个令人惊艳但态度高傲的女人。然而科技就是这么神奇，两个人相距千里，只需要拿到各自的一份生|殖细胞就能培养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当然这也是因为祖父有这个能力调动研究所为他做这些事。

　　当他跟军队相识相恋的恋人道别回家渡假的时候，被突然告知他有了未婚妻，并且已经培养出孩子来，夏鹏的心情实在难以形容。他拒绝接受夏茹的存在。笑话，他的恋人温柔可人，跟他相知相许感情稳定，他为什么要为了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某个无聊宴会上见的女人而抛弃自己的恋人？

　　然而祖父铁令如山，明确表示夏广两家联姻势在必行。夏鹏一怒之下回了军队，自此沉寂了两年。夏老爷子也不过是以为孙儿一时难以接受，谁知两年后夏鹏在战友的帮助下直接从军队消失，连军籍也一并销毁了。

　　夏老爷子到底已经退休，很多资料不能调查。而儿子远在一七三星系无法及时赶回，就这样让夏鹏一家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十三年。

　　夏岚呆呆地看着痛苦回忆的父亲，一时无法接受。培养皿生孩子已经不是新闻，但只需提取两人细胞便可以培养出一个新生命这种事还是首次听说！不过也是，身边有相依相许的爱人，却突然被告知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并且有了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然而作出这种事情的还是自己的亲爷爷，夏鹏总不能去找爷爷拼命，偏偏他又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只得带着恋人离开。

　　这是她深爱的爸爸呢，从小就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总是温柔可亲的父亲。要说她羡慕芳芳的爷爷，其实班里很多同学都很羡慕她有这个好脾气的爸爸。

　　“爸爸，对不起。”她扑过去，为自己刚才的计较道歉。

　　夏妈妈红了眼眶，转头看向飞艇外。夏爸爸抚摸着女儿顺滑的头发，这是他和柳柔的孩子，怀着她时他每天都会跟她打招呼，每一次胎动都欢欣雀跃，出生后一点点带大的孩子。这样的感情和那种培养皿出来的孩子怎么能相提并论？爷爷为什么不懂呢？

　　夏家还需要走到哪一步才会不再四处联姻，他两个姐姐为了夏老爷子的联姻计划都远嫁出去，亲情冷淡让夏鹏更加眷恋娇妻爱女的生活。为了不再被算计，他在柳柔生下夏岚后就做了结扎，他愿意一家三口安安稳稳过一生，也不要看着儿孙满堂而觉得空旷孤寂。

　　“爸爸，妈妈和我会被曾爷爷赶走吗？”夏岚问。

　　“放心，小岚，爸爸会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的。”夏鹏平静地说。事情闹得这么大，想来夏广两家的联姻也不可能会被再次提起。他记得他那个未婚妻这些年频频在新闻中被提到，街头电讯上关于她的花边八卦也是数不胜数。

　　十三年前他年轻鲁莽，选择了逃避。现在他有了称意的妻儿，生活平和美满，他不能再让她们跟着自己逃避下去，他要向家族宣布他的决定。所有的惩罚他愿意承担。

　　夏妈妈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我们也会跟你在一起的。”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丈夫的心思她哪里会不知道，且柳柔原本就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年选择了夏鹏就会一辈子跟他走下去。

　　“还有我。”夏岚钻到父母怀里撒娇。只是没有看到父母默默对视的双眼，那里面带着决然的信念，好似在跟对方确认，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最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