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古杏花

2、Chapter2

　　时间：2006年9月10日。
　　地点：紫荆高中。

　　16岁的你，在烦恼些什么？
　　这个周末去哪里玩？该不该买那件看中的衣服？或者鼓起勇气向意中人表白？16岁，正是最美好的花季，然而赵逸歆唯一烦恼的，是如何超越杜垣风，成为全级第一名！
　　杜垣风：Hi~有兴趣参加运动会，为班集体出一份力吗？
　　赵逸歆：没兴趣。
　　作为体育委员，在这个全校运动会前夕，必须保证班上每个项目都要有同学参加，这个时候一些棘手的项目往往让体育委员头痛，例如四百米和八百米，没有一定的肺活量还真不敢乱报。
　　杜垣风为此已经头痛了好几天，几乎把全班的女生都问遍了，眼前这个人性格孤僻，一般都没有人愿意主动和她接触，似乎除了全级第二名这个响当当的称号之外，就是一片无聊的空白。
　　杜垣风：拜托！老是坐着读书对腰不好！要多多站起来运动一下啊！
　　赵逸歆：不去。
　　杜垣风：这样吧，你答应参加运动会，我就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赵逸歆抬起头，看了看对方大义凛然的模样，头脑则在迅速转动——假如杜垣风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他不一定会，那么……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全级第一，不就是我了？
　　赵逸歆：我答应你参加运动会，要求是你每天下午放学后给我半个小时的问题解答时间。
　　杜垣风看着逸歆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孤僻的人提出的要求竟会和读书学习有关，不过这也倒像是她的风格，他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唯恐对方反悔，连忙翻出表格。
　　杜垣风：你要报哪一个项目？就剩下四百米和八百米了。
　　赵逸歆：四百。
　　杜垣风：确定？八百米虽然长，但跑起来没那么辛苦。
　　不擅长运动的逸歆瞥了一眼杜垣风，便低头继续预习待会儿上课的内容。杜垣风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对方不容易说服，便在四百米一栏填上了“赵逸歆”三个字。

　　放学后。
　　杜垣风收拾好桌子，便走去敲了敲埋头苦读中的逸歆的桌子。
　　杜垣风：走！去跑步！
　　赵逸歆郁闷地看着他：为什么？
　　杜垣风：看你这么瘦弱的样子？要在比赛前特训一下啊！
　　赵逸歆：不需要，不就是跑步而已。
　　杜垣风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看对方这么不愿意的样子，他也无所谓，背着书包正要离开，却被身后的逸歆叫住了。
　　杜垣风：怎么？回心转意要和我去跑步了？
　　赵逸歆：你还没解答我的问题。
　　杜垣风：……
　　因为是刚开学，问题也不多，三个问题杜垣风用了三分钟就解决了，其中一道数学题还不是用老师的方法，而他的方法反而更加易懂，这让逸歆对于超越他的想法又郁闷了几分。
　　收拾好一切逸歆就独自一人去饭堂吃饭，一直以来她都喜欢独来独往，不是她不想有朋友，她也是害怕寂寞的。可总觉得……花费心思地了解一个人，真的是一件让她很烦躁的事情，与其这样，不如寂寞吧。
　　去饭堂的路上会经过红灿灿的跑道和绿油油的足球场，放学后的那个地方总是热闹非凡，更多的是男生在那里运动，女生或是散步，或是在一旁看，至于看什么……似乎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女生A：你看到了吗？那就是我之前跟你提的杜垣风！
　　走在路上的逸歆，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女生B：就是他吗？真的挺帅的！
　　女生A：对啊，而且还是以全校第一考进来的，性格爽朗、长得帅、运动好、家境也不错，真的是完美！
　　女生B：难怪一进校就是风云人物啊！那他有女朋友吗？
　　女生A：听说他拒绝了不少女生，不过都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拒绝，所以大家都怨恨不起来。
　　听着她们讨论得如此热烈，逸歆忍不住扭头看向在跑道上奔跑着的少年。渐渐西下的阳光斜斜散落在他的脸侧，充满神采的眼睛，矫健敏捷的身姿，偶尔向经过的熟人爽朗地笑着打招呼。
　　他真的是完美。
　　那一刻的逸歆，头一次关注起除了成绩以外的别的东西——那就是杜垣风。

　　时间：2006年9月15日。
　　地点：紫荆高中，美术教室。

　　紫荆高中十分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因此美术课音乐课这类课程都十分专业。宽敞的教室中央是几个摆放好的石膏像，学生们就坐在画板前对着石膏像画素描，但毕竟还是学生，做不到大师那样全情投入，教室中偶尔还是能听到学生与学生之间的低语。
　　赵逸歆总是喜欢挑选角落的位置，不喜欢被注意，不过对于四处游荡指导学生的老师来说，即使是角落也不会放过。
　　美术老师：画得不错，以前有学过？
　　赵逸歆：外公以前是美术老师。
　　除了读书，恐怕只有绘画，算得上是逸歆的特长，但绝算不上爱好，因为那都是被妈妈逼着去学的。
　　美术老师：那边的线条还可以再加强。
　　指导了几句，老师便离开。但才安静不到一分钟，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杜垣风。
　　杜垣风：大师，教教我吧！
　　逸歆扭过头，有些无奈，但却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赵逸歆：阴影可以加深一点，这样会更立体……这条线的位置不太对……还有这里……
　　她一边说还一边示范性地在他的画上描了几笔，然而就是这几笔，忽然就让这幅画起死回生了。那时候他们所坐的位置正好是窗边，她的脸是背光的，他只能看清她握着炭笔的纤细白皙的指尖。
　　杜垣风：逸歆。
　　他第一次，去掉姓氏去唤这个孤僻女生的名字，仿佛是一种隐秘的仪式，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种微妙的转变。
　　嗯？她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

　　杜垣风将手里的画板举了起来，将角落隔绝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阳光只在他们之间。他靠前，头轻轻一低，便吻上了逸歆的额头。
　　那一刻的逸歆头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额头突然暖暖的，眼前那张帅气的面孔无限放大，耳边连那一丝的低语声都消失不见了。她的世界仿佛与现实脱离了关系。
　　啪！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原来是角落的那个孤僻的优等生将画板打翻到地上，她的表情有些尴尬，甚至不敢看其他人，只是一直低着头，捡起画板又继续画。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有杜垣风知道。
　　下课后，大家纷纷走出艺术楼，三三两两的结伴回课室。杜垣风没有和平时的几个玩得比较好的男生走在一起，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等到了走在最后的逸歆。
　　两个人并肩低着头走路。
　　赵逸歆：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杜垣风：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就是那时候觉得你很漂亮，忍不住亲了一下。如果你介意，我下次不会乱来的！
　　他的眼神很诚恳，说的话也合情合理。男生和女生之间总会有那么一丝不清不楚的暧昧，搂搂抱抱或者拍拍头，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赵逸歆以她认为的最淡然的眼神看向杜垣风，忽略心跳加速的感觉。
　　赵逸歆：下次别这样了。
　　杜垣风看她没有生气，也松了一口气。
　　杜垣风：对了，待会儿中午放学后别急着走，要开运动员会议。
　　赵逸歆：哦。

　　中午放学后。
　　一群运动员们聚集起来，听体委讲解当天运动会的大概流程以及运动员需要做的一些事情，交代得七七八八之后，班上有名的美女孟璇举起手来——
　　孟璇：垣风！大家这么辛苦为班集体出力，运动会结束之后，我们去吃一顿，AA制，当慰劳一下自己如何？
　　杜垣风：这提议不错，运动会应该五点半就结束，那我们六点在学校门口集合吧，想去的就来。
　　大家都举手赞同欢呼后，便散会了。
　　孟璇：垣风，一起去吃饭吧！小敏那家伙早就撇下我跑了。
　　杜垣风：好啊！逸歆，要不要一起去？
　　杜垣风性格好，很会与人相处，所以当他邀请班上最孤僻的赵逸歆时，所有人的内心世界都是一个想法：果然是垣风，就爱帮助有困难的同学。
　　可赵逸歆的思绪还是停留在刚才美术教室那个突发事件上，根本没有心思去面对这个烦恼源泉，于是，她如同所有人对她的预想一般，冷漠地摇摇头，自己拿起书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