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邪恶的张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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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兰兰的好心情在回到家里看到妈妈愁眉不展的面容时就戛然而止了。
“妈，发什么事了？”将手提包搁回自己的小卧室里，她赶紧去询问正坐在电视机前一语不发的老两口儿。
萧妈妈抬头瞥了她一眼，沧桑而略有发福的脸上满是忧虑，缓缓开口说道：“兰兰啊，你说你弟弟该怎么办好呢？要学历么学历，要技术没技术，给他打电话面试的不是保险就是房地产，他那口才又不行，凡事冲动，只有三分钟热度，你说什么时候他才能走上正途啊，将来这个家他怎么撑得起来？”
闻言，萧兰兰总算明白他们又是在为她弟弟萧熙熙的事情烦恼，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下来，轻声劝道：“熙熙他才18岁，年纪还小，如果还在上学的话应该正在大学里呢，你们别太着急，给他点时间……”
“谁不给他时间了？”一旁的萧爸爸突然出声打断她，黝黑的脸膛上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因为焦急语气有点冲，扯着嗓门说道：“让他回老家念高中他非不去，现在倒好，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着，也不想想，人家现在遍地都是大学生，哪家公司会要他一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人？！”
说完，萧爸爸的整个人有种心灰意冷的惆怅，萧妈妈见他这样，心里更是觉得难受，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颤声重复着那段萧兰兰已经快要倒背如流的苦难岁月：“……我每次一想到和你们爸爸年轻时是怎么苦过来的，心里就难过的不得了，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可依我看别说指望他以后养我们老两口了，说不定我们老了还得出去乞讨呢……”
“妈，你瞎说什么呢，不是还有我呢嘛？”她每次最受不了母亲这样说话了，因为那让她深深地觉得自己很失败。
“你？”萧妈妈摇头苦笑了下，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咱们老萧家还得靠你弟弟撑起来才行，可惜他一点都不争气，有钱供他读书他非不读，且不论他能考多好的大学，至少上个大专什么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落后别人一大截。”
萧爸爸也叹气：“上次你们姐弟俩一起报的那个卫校，我和你妈那么劝他让他别退学，有张中专证也比没证的好吧，可这孩子脾气犟得跟头牛似得，这下倒好，他今天又和我们说他要去你干姐姐的药店上班，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萧兰兰诧异道：“他要去姐姐店里上班？他自己说的？”
萧妈妈解释道：“不是，是你姐姐说的，你姐夫在火车站那边新开了一家药店，让他去看店，包吃包住，一个月1000块钱，我和你妈妈觉得，反正现在也不是要求他挣多少钱，主要是想让他跟着你姐夫学做生意，将来等你毕业了，咱们家自己也筹钱开家药店。”
“这样挺好的啊”，萧兰兰一听很是高兴，觉得弟弟若能去药店工作是件很好的事情。
但萧爸爸却忧虑重重：“谁知道他这次又能坚持多久？就算是以后真能开药店，他一个没学历的总是比那些有学历的差一截，将来谈对象相亲的时候，这也会成为别人的谈头。”
饶了这么一大圈，萧兰兰总算听明白爸爸之所以对学历的事情耿耿于怀，其实只是在意这会成为将来阻碍弟弟找对象的障碍。
萧兰兰笑了，然后拉住妈妈有些粗糙的双手，又看了看爸爸，乐观地说道：“只要他愿意往生意上专研那你们就别操心了，如果是担心他学历不够的问题，我或许能够想想办法，我以前在北京上学那会认识了一个专门做职业培训的老师，那个老师手上有些学校的资源，兴许找他帮忙可以帮熙熙报个免考取证的学校。
老两口一听方才的忧愁顿时云消雾散，萧妈妈欣喜中又有点担忧：“可信吗？不会是假证吧？”
“不是，都是正规的学校，但只是民办的，虽然不能用于公务员考试等，但找工作、评职等都没有问题。”
其实，她更想告诉父母的是，现在获取文凭的途径真的有很多种，各种成人高考都能实现，但关键的不是那一纸证明，而是你肚腹中的墨水到底有多少，如果你有一技之长或是真才学，即便没有□□，也会得到社会的认可。
当然，她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些话咽回去，因为她知道她的父母思想有多固执，他们的那个年代把文凭看得极其重要，一个村里要是哪家出了一个大学生，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光耀门庭的大喜事。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在他们心里，不是单靠她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
回到小卧室后，萧兰兰立刻上线联系了那位在北京相识的孙姓老师。或许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吧，萧兰兰刚刚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不是孙老师，而是段朝歌。
她和段朝歌相识在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从青涩的学生时代跨越到苦逼的职场新人时代，那些年里，大她三岁的段朝歌给了她很多帮助，学习上、工作上、生活上，他对她的照顾总是多过她能给他的。
萧兰兰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与她合租的同学搬去了单位宿舍住，她一个人负担不起楼房的费用，只能搬到一个半地下室里，屋子有二十多平的样子，却有一大半都被粗壮的下水管道占住了，唯一的通风口就是高墙上一扇窄小的窗户，一抬头都能看见地面上行人的双脚。
萧兰兰从来没有住过那样的屋子，又是一个人独居，心里不免忐忑。段朝歌却体贴地给她买来了一台二手彩电，还给他交了网费，地上也买了地毯给她铺上，萧兰兰当时责怪他瞎花钱，他却笑着说，我怕你一个人晚上待着无聊，看看电视上上网就不寂寞了。
他总是这样地为她着想，很多时候不用她开口，他就为她想到了。
萧兰兰知道，如果这次她向他开口，他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可是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或许不应该太依赖于段朝歌。
所幸，那位孙老师很快就给了她回应，爽快地答应帮这个忙，并让她尽快将弟弟的证件和照片扫描给他。
萧兰兰见事情如此顺利，心中很是高兴，又与孙老师聊了聊，便洗洗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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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五月中旬了，阳光渐渐显现出几分毒辣，南方的夏天总是比北方早些，想到往年的这个时候北京才刚见暖意，萧兰兰就忍不住感叹南北气候的巨大差异化。
一个早上里，永健生物的办公室里很所有人都在忙碌而紧张地准备着三日后的会展事宜。
看着叶总挨个抽查女孩们的手语表演，萧兰兰甚是庆幸自己上周六请假的明智。
刚刚经历抽查的千金耷拉着一张苦瓜脸蹭了过来，对萧兰兰清闲的样子很是羡慕嫉妒恨：“哎呀，你可真是踩了狗屎运啦，到时候只要快门按两下就万事大吉了，哪像我还得在上千人面前丢人现眼！”
萧兰兰耸耸肩，得瑟地笑道：“没办法，这年头老天总是眷顾美女多一些。”她可是对当初第一次报到时，千金那句“那是比我老多了”一直记恨在心呢，此刻好不容有了打击她机会，她又岂会放过？
果然，千金一听顿时气结，咬牙切齿道：“萧兰兰，你、你小心眼！”
“我就是啊，你现在才知道哦，可惜晚了哦，谁让你交友不慎？！”她窃笑道，一脸的坦然和无赖，逗得千金哭笑不得。
虽然萧兰兰是幸运的躲过了上台表演这一劫，但下午的时候，她却遇到了一件很窘迫的事情。
吃过午饭没多久，办公室里突然来了十多个中年男子，个个统一身着白衬衫、黑西裤，手提便携式电脑。
“你们都来了啊，有点早了吧？”正在办公的叶总听见声响，笑着起身打招呼。
众人客气地笑着说怕来晚了吃了午饭就都一块过来了。
“哟，张总哦，好久不见了啊！”这时，其中有个长得矮矮胖胖，脸上带着眼镜，一笑起来很是憨态的男人惊喜地喊道。
张清羽看到那人，俊挺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起身客气而又礼貌地向那人递了手：“好久不见啊宋老师，听说你一直在新疆那边出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态度谦和亲切，稳重中又透出几分熟于职场的老练。
宋讲师见状，笑得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对他愈发赞赏了，呵呵笑道：“昨天刚回来的，这不屁股还没在家坐热呢，就接到今天下午要参加彩排的消息。”
张清羽淡淡一笑，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忙工作去了。
萧兰兰眼睛盯着电脑上的永健官网，耳朵却不自觉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她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这个方向走来，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剃了一平头，面目清秀，虽然没有穿上那身标志性的太极服，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之前面试时碰到过的那个榛林生物的王讲师。
心跳顿时加快了，当然，她绝壁不是被王讲师给迷住了。她就是觉得很尴尬，很窘，有谁和她一样倒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跳个槽还碰到以前公司的同事？
好吧，无锡做保健品做得最好的除去榛林就是永健，跳槽的人多了，也是难免跳到同一个坑里。
只是这王讲师和榛林企划部的方总好像私交甚密，想到这个她心里就自动有点排斥这个王讲师。（王讲师：你这是厌乌及乌，你这是赤裸裸的迁怒，我冤枉啊！）
那王讲师许是见萧兰兰眼熟，但她一直低着头，他便不太敢确定。于是，在萧兰兰后面徘徊了好半天，可偏偏萧兰兰就是死也不抬头，典型的躲在乌龟壳里。
两个人就这样无形之中对峙了许久，久到萧兰兰因为尿急而起身，一回头她的视线恰好与身后的王讲师不期而遇，只见说时迟那时快，王讲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溢满了惊喜和期待，好似在说着：你快和我打招呼啊，你快和我打招呼……
然而，萧兰兰却端着她那张冰山脸，超级淡定地收回了目光，又超级淡定地越过王讲师身边走了出去，完全将人家当成了陌生人。
王讲师顿时就懵了，愣了好半天，自然自语道：“莫非我真滴认错人鸟？”
一直注意着王讲师异常举动的张清羽，幽深的凤眸微微眯了眯，嘴角隐约凝成一个危险的弧度，面上却愈发亲和而无害，朝对面的王讲师笑道：“王老师，你和我进会议室谈谈，我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
王老师连忙跟上，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单纯笑容，爽快应道：“好的张总，你尽管吩咐吧。”
……
十多分钟后。
只见刚刚还活蹦乱跳，情绪异常兴奋的王讲师一脸土色的从会议室里晃荡了出来，众人纳闷不已，却见随后出来的张清羽却恰恰相反，整个人好似刚刚打了一场胜仗般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于是，众人更纳闷了，之前那位姓宋的讲师憋不住疑惑，小声问王讲师：“你咋了，怎么一副被吸干了元气的怂样？”
王讲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张总说让我代表讲师在会展上发言。”
“这是好事啊，你干啥不乐意啊？”宋讲师惊讶道，一点也不理解他的想法。
王讲师苦笑一声，颇为忧桑：“可是……张总说发言内容必须要在一万字，标点符号不算，为了不耽误会展进度，一定要在十五分钟内发言完毕。”
闻言，宋讲师面色一怔，十五分钟一万字发言内容，还不算标点符号？这张总铁定是和王讲师有深仇大恨吧？
他暗暗朝张清羽那边瞥了瞥，却见对方一脸的波澜不惊，嗯，张总真是越来越……邪恶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邪恶的张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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