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长安机甲夜谭》暴虎冯河

31、10、裘怀（下章3月31日更新）

　　打发了韩许，梁瑾已经带领骑将们聚集。人群中还有陶建成，黑着脸远远地冲韩幸点了个头：“去吧，我会替你们好好当值。”
　　陶建成知道韩幸的规矩，他背负着未央宫的警备，然而每次找到新的骑将，倒也会放下手头的职务，带着下属们来一顿聚餐。陶建成尽管不满，倒也不会阻止。那群不长命的倒霉蛋一辈子也就那么几次集齐的机会，这一点新来的估计还不能体会。
　　韩幸感激地冲着他微微一笑。“多谢。”
　　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宫门外的小酒肆。韩幸率领的确实是美男子天团，当他们一脚踏上长安的街道，就快被尖叫声和欢呼声淹没。而管陆则在人民群众热情的注视下，与同事们一起踏上小酒肆的二楼。
　　身为美男子的好处就是，管陆对这种全民追星的盛景适应得很快，不多时，他已经能在楼下男男女女灼热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举杯与同事们交流感情了。他的酒量不算太好，穿越前是会被两瓶啤酒放倒的小角色，所幸这个时代的酒还是浊酒，酒精含量很低。他想起在前几日在机巧营里看到的超前技术，没有一样应用到日常中，看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仍然是谜。

　　值得庆幸的是，就目前看来，同事们都是好相处的，至少他们表现出了亲近和直爽。
　　管陆也对他们有种亲切感，非人也非妖，灵魂直接与骑甲相通，或许这个世界只有他们这十三人是同一种生物。因此管陆喝酒的姿态愈发勇猛，赢得了同事们一致好评。

　　日上正空，楼下的男男女女们还未散去，管陆和他们的同事们已经微醉。此时楼下忽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梁瑾等人常年担任警备职务，自然留意了片刻下方的动静。他们方一探出头，不约而同露出卧槽的表情。
　　“怎么了？”
　　“裘高升的小儿子来了。”梁瑾楞了一会儿，带着苦恼意味的声音出卖了他强作镇定的表情。
　　管陆抬起已经有些许沉重的眼皮：“裘高升的儿子？”
　　“裘高升的大儿子三年前离开帝都，从此下落不明，他的小儿子觉得是韩大人逼迫了他的兄长，此后不碰面还好，一旦撞到了，总要找些麻烦。”
　　话音未落，一名少年缓步踏上了二楼。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头发用玉筒束起，规规矩矩地插了支金簪。容貌当然是天团级别的，五官中依稀看得出裘高升的影子，但不像裘高升病恹恹的，白皙的肌肤饱满光滑，胶原蛋白满满，是个足以受到民众追捧的美少年。
　　管陆打量他的时候，忽然想起前几日韩幸曾说，裘高升最小的儿子十六岁，从年纪来看，十之八/九就是那美少年。韩幸又是怎么得罪了他？还有……裘高升到底生了几个儿子？

　　美少年到了桌前，睁着晶亮的眸子打量众人，眼里一丝掩饰不住的怒气倒衬得人愈发神采熠熠。
　　“韩、校、尉。”
　　美少年一字一顿。
　　“小怀公子~”韩幸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美少年与他对视片刻，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上，浮现出一对小小的酒窝。于是就在霎时间，原本就耀眼的美貌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而理论上，管陆多多少少应该被美少年的笑容SHOCK一下，却在那一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
　　即使有些醉了，管陆的脑子也十分灵光地运转着，立马想起，美少年的神情有些像一个人——
　　祖储！

　　“许多天不见，我很想念您。”
　　“我也一样。”
　　“当然，最想念您的是我父亲，所以前几日您一回来，他就去宫门前堵您，结果被您害得崴了脚，真叫家里人头疼。”
　　“哎呀，那是意外。”
　　“我当然知道您没有拿我父亲出气的意思，我父亲这个人可娇气了，平日里饭量还不如一只鸡，崴了脚后更加不肯吃饭。我每天都得捧着碗，说尽好话哄他，他才肯吃一口。几天下来，他瘦了，我也瘦了，有些吃不消了。偏偏我父亲身体弱，以前他不肯吃饭，还有我大哥哄他，如今大哥不在，一个人承担真辛苦。想来想去这事是您引发的，今天正巧撞上，我也就想问问您，您什么时候能把我大哥找回来？”

　　那一厢，美少年与韩幸用热络而不失礼貌的语气交换了以上对话。管陆一时间惊吓莫名，直起身细细打量美少年，却又这美少年的五官实则与祖储并不相似。正要松口气，只听韩幸叹了口气，用更加礼貌与亲切的语气说：“怀公子，人各有志，那件事怪不了我。再者，裘大人不肯吃饭，饿他两天就好了。就是在这帝都里，还有许多无依无靠的人家吃不上饭啊。”
　　言下之意，裘高升也就是仗着吃皇粮，才能在儿子面前作天作地浪费粮食。

　　“这……”美少年怒气值升高，啪地一声拍上桌：“这么说不合适吧。”
　　没有任何征兆地，木桌轰然碎裂，杯盏碟碗碎落一地。梁瑾等人苦笑起来。
　　管陆惊讶地叫出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美少年居然是天生怪力！不过这个世界已经十足玄幻，再来一个裘高升的小儿子也不足为怪。
　　韩幸也收敛了笑容。“这件事真不能怪我，认真说起来，应该怪管陆，就是他。”
　　然后指向管陆，飞快地出卖了队友。“裘大人因毕方甲而崴脚，收服毕方甲并接受朝廷任命前来帝都的人是管陆，你尽管找他出气好了。”
　　“…………”
　　管陆无言以对。上司真是……厚颜无耻啊！
　　“您要是觉得在此地出手有损声名，我也另有安排。自今日起，管陆就是太学的散生，你趁他入学的时候拖他到没人的地方揍一顿好了。”
　　韩幸微笑着说道。管陆猛然想起，当初在安平县投靠韩幸之际，对方的许诺就是给他一具骑甲，并推荐他入太学。后来他得到职务，成了正六品公务员，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修整人生计划，反倒是韩幸替他记在心里，并完全履行了承诺。
　　管陆也知道，此时太学学生分为四种，分别是礼生、寄生、散生、弟子，散生与成人大学非全日制有些相似，他能在保留职务的同时自由选择进入学院的时间。
　　“韩大人……”
　　管陆不合时宜地感动了。韩幸虽然卖队友，但对待下属也确实有如春天般的温暖。

　　美少年看着管陆与韩幸眉来眼去，不悦皱眉，末了却叹了口气。“我听父亲说过管将军的事，既然是同学，今日就算了。管将军，我叫裘怀，太学礼生，入学后有不明白之处尽管来找我。”
　　说完，向管陆行了一礼，转身告辞。

　　怪力美少年来去太快就像龙卷风，管陆有些莫名其妙，呆呆地看着他的上司。此时韩幸与扭过头去，轻声对梁瑾说先前没来得及说管陆会入太学，他的当值时间务必重新安排。而梁瑾一边点头，一边掏出竹片与小刀，修改他的编排。
　　韩幸很了解梁瑾，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安排一切。
　　末了回头对众人道：“我们换张桌子再吃。”
　　“他不是……来找你麻烦……？”
　　“已经找过啦。”梁瑾替韩幸回答：“裘高升的小儿子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心眼不坏，他知道骑将的情况，找韩大人麻烦的时候从来不波及我们。他今日怒气冲冲过来，见到我们却硬是将火气压下去了，想来日后也不会叫你难堪……这小少爷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收拾他。”
　　梁瑾苦笑着，小刀仿佛与手掌融为一体，飞快地运转着削平竹片，因为还不知管陆的入学安排，又将竹片放回袖子里。“否则，哪怕他天生怪力，也早叫我们收拾得不敢出声。”言罢，十一名骑将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眼神里有了些嗜血的意外。
　　由此管陆发现了同事们的另一面，也不全然是平易近人，毕竟……他们是驾驭薄甲之人。
　　而他与他们是同类。

　　管陆默默消化了这个信息，又问：“韩大人到底怎么得罪了裘怀？”
　　韩幸笑眯眯回了句：“你猜~”
　　“……裘高升的大儿子是谁？”
　　“裘心和。”
　　“韩大人当年与他的过节又是……”
　　“我与裘心和不熟，根本没有过节。”韩幸答了这句，沉默许久，才又续道：“当年裘高升对骑甲的理念与众人不同，引发朝廷争论，只有裘心和站在他那边，这些事都有记录，等你入了太学就明白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裘心和为什么离开帝都。”
　　韩幸言尽于此，管陆只能住嘴，换了张桌子与同事们继续喝酒。等到宴尽众人散开，韩幸将管陆留下来交代太学入学事宜。于是管陆明白了裘怀为什么能很快找上门来——还真就是凑巧，太学位于长乐宫西北方，也有些学生平时会来小酒肆喝酒吃饭。末了韩幸留给管陆一项不光荣也不艰巨的任务，尽快阅读太学内关于骑甲的藏书。
　　对韩幸来说，管陆并不只是一名骑将，他还要靠他解读仰观星书，多了解些并没有坏处。

　　骑甲狂人·管陆很高兴地接受了，末了赶紧将他觉得裘怀与祖储有些相似的事告诉韩幸。既然现在进入了公务员体系，站队很重要，他务必要让上司大人知道，不管什么旁枝末节的事他都会向他禀报，他已经不是安平县时代那个自己拿主意的神棍。
　　韩幸对管陆的识相十分满意，终于更正了“不知道管陆脑子灵光还是不灵光的”印象，觉得管陆在为人处事上脑子十分灵光。
　　因此更要防着他又去当墙头草。

　　“管陆。”
　　两人一同步出小酒肆之时，韩幸叫了他一声，眼看管陆不明就里地应了，他打量着管陆端正俊俏的面孔，凑上脸去，薄薄的嘴唇覆盖在管陆唇上，双手揽过管陆的腰，来了个当众热吻。

　　“既然成了一路人，再好好打次招呼。”
　　片刻，韩幸笑眯眯地对拼命擦着嘴唇，眼神悲愤莫名的管陆说道。韩幸对于他真正认可的同类们不会如此轻浮，节操碎裂也是种自卫的方式。管陆脑子太灵光也不好，还是露出破绽的时候比较让人放心。随后韩幸带着轻松的神色远去了，留下管陆一个人面对周围民众灼热的目光。
　　管陆简直想掩面狂奔——
　　遭遇职场潜规则的直男该怎么化解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