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危险关系》爱琴海妖

6、不堪的相见 绫奈的爆发

　　“周助，你迟到了哦！”
　　街头的烧烤店里，菊丸英二嘴里含着烤肉，含糊不清的向刚刚进门的英俊少年抱怨：“本来都说好正选们一起聚餐的，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大石打你手机也关机了，我们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嘛！”
　　“不好意思哦，英二。我下课后想去天台透透气，一时忘了时间，就耽搁了。”
　　不二周助脱掉外套，看到手冢国光旁边有一个空位，就走过去坐下。
　　“不二前辈怎么会忘了时间，真是太奇怪了耶！”桃城抢过龙马盘中烤好的茭白。
　　“桃城前辈你干嘛！”龙马急着去夺，桃城眼疾手快的把茭白塞进嘴巴里，气的龙马一个劲拿猫瞳瞪他：“连学弟的食物都抢，前辈你真是MADAMADADANE!”
　　“且，真是没出息的家伙！”海堂不屑的冷哼。
　　“你说什么？蝮蛇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没出息！”
　　“气死我了，你想打架吗？”
　　“好了好了，”大石赶快分开气急败坏的两人，打圆场道：“大家都快吃饭，吃饭哈！再不吃都凉了！”
　　大家的注意力被巧妙的转移到食物上，看着盘中越来越少的食材，众人纷纷争抢，把不二周助迟到的原因都抛到脑后去了。
　　看着如孩子般嬉笑打闹的部员们，手冢国光轻叹一口气，凑近不二周助的耳朵，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去查那个信封的主人了？”
　　“没有。倒是藤原查的很起劲，但就是没什么结果。”不二夹起一片土豆放在炉上烧烤，有些无奈的说：“就算这样她还是每天放学后跑来汇报，我就是为了躲她才去天台的。”
　　“这是亲卫队近距离接近偶像的好借口，可能在找出这个女生之前，藤原她们每天都会去找你的，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大石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提醒了一句。
　　“对于寻找这件事，你似乎并不积极。”手冢观察着不二的脸色，“你不好奇？”
　　“我当然好奇，一个女生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觉得荣幸和感激。如果知道她是谁，我一定会去对她说声谢谢。但显然她在刻意隐藏自己，那么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根据我的数据统计显示，一般只会暗恋又不敢表白的女生，往往很自卑，也许这个神秘女孩是个恐龙，或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怕你见到她对她产生厌恶感，还不如就这样神神秘秘的让你不二周助惦记着，照目前你的状态看，她的目的达到了。”乾放下笔记本，面无表情的说。
　　不二周助失笑道：“你们认为我是以貌取人的人吗？何况......”
　　“嘻嘻，周助你不用解释啦，我们都知道的，”英二凑过来，笑嘻嘻道：“是你那个在英国的青梅竹马吧！叫什么，我想想....伊藤惠子，对不对？你不是说她快回日本了吗？什么时候啊？”
　　众人哄笑，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不二的玩笑，弄得不二几乎招架不住，无奈又宠溺的掐了下英二嫩嫩的脸颊，笑道；“当初真不该告诉你，给我嚷嚷的人尽皆知。”
　　“你们都别打岔！”手冢抬了抬手，制止了大家的笑闹，严肃的问不二：“这件事你打算一直拖下去？你的亲卫队每天以此为借口来找你，已经妨碍到网球部的训练了。”
　　“我会尽快跟藤原说清楚，让她不用再费心了，但有一点让我很纠结，就是那笔钱怎么办。”不二苦恼的揉了揉额头，“我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但又不知道该还给谁。”
　　“你们没提到钱我都忘了，不二你到底有没有答应熊木给他医药费啊？”大石问道。
　　不二周助偏了偏脑袋，笑的一脸无害：“你们觉得我是随便任人宰割的吗？”
　　看着不二腹黑模式启动的模样，众人同时打了个冷颤，在心里为熊木默哀。

　　酒足饭饱后，大家的情绪都high了起来，英二扑到衣架前，从不二的包里翻出照相机，笑着说：“再有半年我们三年级的就要毕业了，等上了大学，就很难再有机会与大家凑在一起了，我提议从这次开始，以后每次聚会都拍张照片当作留念吧。”
　　提议得到所有人支持，于是英二找来烧烤店老板，为他们拍了一张合影。拍好后大家凑过来看效果，英二的手指不经意多按了一下，跳到了前一张照片，正选们都愣住了，一秒钟后反应过来，都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
　　“周助周助，这个女生是谁啊！好像没见过哦！”
　　“拍摄背景好像在天台，时间也是今天傍晚，不二，难道你迟到是因为约会去了？”
　　“根据我的数据，不二把一个女生作为拍摄对象的概率是0.00001%，真是耐人寻味。”
　　“照片拍的真漂亮，唯一可惜的是看不清这个女生的正脸。”
　　“这才是摄影艺术所谓的含蓄美，桃城前辈真是MADAMADADANE！”
　　“哼，果然是没有品味的笨蛋！”
　　“蝮蛇，你说谁是笨蛋？你才是没有艺术细胞的白痴！”
　　“不二，你解释一下。”
　　手冢的话让大家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八卦的表情，等着他回答。
　　“我不认识这个女生，单纯只是觉得这副画面很美，就顺手拍摄了下来。”不二坦然的回答。
　　“啊，只是这样？”众人失望的低呼。
　　不二周助眯着眼笑，“不然你们认为呢？”
　　“好了，天不早了，该回去了。”手冢部长一声令下，男孩们纷纷起身。在烧烤店门口分手时，手冢国光缓缓的环视一周，严肃的说：
　　“地区选拔赛马上要开始了，这是我们三年级最后一个暑假，希望大家不要大意松懈，集中精力备战。还有你，不二，不要被不相干的事过多的干扰，尽快养好肩膀上的伤，回归正常的训练。”
　　“是！”
　　正选们响亮的回答。

　　时间飞逝，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绫奈又一次习惯了每天的生活——白天上课，晚上从七点跳舞到九点，中间有两个小时就在夜总会的化妆间写作业，然后从十一点再次上台，一直到凌晨一点钟，回到家是一个小时以后，在睡了四个多小时后又得起床，赶去学校上课。
　　这样紧密的安排，长期的睡眠不足，体力的过度消耗，让绫奈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下颌削尖，巴掌大的小脸上仅剩下一双大眼睛，因为营养不良，本来就白皙的皮肤越发苍白，整个人如雨打过的花枝般憔悴不堪。她的学习成绩在她尽全力的保持下，总算没有继续下滑，但绫奈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这样的状态不可能保持太长时间。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银行存款的数字稳步上涨，但她不敢松懈，更不随便乱花一分钱。她要利用高二剩下的半年时间，攒够大学学费和高三的生活费，这样在未来一年她就可以不用再打工，从而专心致志的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用高三一年的时间来补完知识的缺口，对她来说任务很艰巨，但她别无选择。如果考不上大学，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在她感觉撑不下去时，就会去网球场看不二周助打球。他的肩伤已经痊愈，每天都气势满满的与队友们一同训练。不二身上的青春和活力像一剂强心针，总能让她重振精神。
　　绫奈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呐喊尖叫，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不二的每一个动作，然后在每个周末，她补眠后起床，就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支起画架，描绘下她记忆中不二周助的所有动态形象。这个习惯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开始了，一年多过去了，积攒的画稿已有了一尺之厚。

　　绫奈以为生活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个傍晚。
　　本应是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日子。老师却临时决定为成绩中游却有潜力的学生们补课，而绫奈就是其中一员。
　　窗外渐渐暮色四合，传来鸟儿回巢的轻鸣，绫奈焦急的看着手腕上的表一格格的走着，根本无心听讲。当补课结束时，时针已经快指向七点。她等不及恭送老师离开，抢先一步冲出教室，飞奔向储物柜。
　　“糟了，肯定来不及了！”
　　拿着自己的大包，绫奈跑进洗手间，拨通了化妆师的电话。
　　“高野女士，请麻烦您向高木经理说一下，今天临时补课，我半小时后赶到，还有，不用等我化妆了。我自己在这里弄好，到了后直接上台。”
　　挂了电话，绫奈摘下眼镜，扑到洗手台前洗了洗渗满细汗的脸，然后坐在马桶盖上，关好门，掏出包里的镜子和瓶瓶罐罐，动作迅速的上妆。
　　打粉底，画眼线，沾上假睫毛，涂上珠光眼影和暗紫色的唇彩。再把发辫解开，打散，抹上发蜡定型。
　　然后她换上了衣服。
　　黑色的抹胸，低腰的紧身黑色短裤，黑色带亮片的细高跟鞋。
　　做完这一切，绫奈迅速把一切收拾好，这才打开门走向洗手台，缓缓抬眼看向镜中的身影。
　　很浓的妆容，妖媚的不像一张十六岁的少女的脸。波浪似的长发倾泻至腰间，遮住她赤裸的肩膀。黑色的衣物和白皙的皮肤反差极大，在头顶的白炽灯反射下，组合出一种炫目的诱惑味道。
　　绫奈苦笑——恐怕没有人能认出这就是浅仓绫奈吧！这个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白天她是规规矩矩的高中生，夜晚则蜕变成夜场的尤物。
　　绫奈时常自我厌恶，厌恶表里不一的自己，但她太需要钱了。
　　有了钱，她才能够继续吃饭，读书，交房租，考大学，才有机会------复仇。

　　绫奈披上了校服上衣，拎起包向外走，她终究是不想让自己以这幅模样出现在学校里，不是怕有人看见，就算被看见也不见得能认出是浅仓绫奈，她只是不想亵渎学校这块心灵的净土。
　　天已经完全黑了，学校里也没什么人了。绫奈看到走廊上的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不由加快了脚步。谁知她刚刚转过一个弯，就看到储物教室的门开了，一群背着网球拍的男生们笑闹着走了出来，绫奈收不住脚步，一下与红发男孩撞个正着，手里的大包一下子掉到地上。
　　“哎呀，对不起啊！”英二连忙蹲下身捡起包，在看到她模样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什么人啊！怎么穿成这样！”
　　绫奈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晴空的炸雷在她头顶爆炸开，她看着男孩们惊讶的表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手冢国光紧紧蹙起眉，眼镜后的凤眸闪过一丝厌恶。
　　绫奈忽然想起手冢部长是学生会主管纪律风气的干事，更加觉得慌乱，支吾道：“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是来找人的.....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一条手臂拦在她面前，绫奈抬头，目光处是手冢冰冷的俊脸。
　　“你在撒谎。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是啊是啊，你还穿着青学的上衣呢！你穿成这样到底要去干嘛呀？”英二好奇的附和。
　　“手冢，英二，你们大家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不二周助走了过来，在看到绫奈的一瞬间，他的蓝眸睁开，表情微微错愕，但眼睛很快弯成了月牙，微笑道：“似乎有很有趣的事情呢！”
　　在看到不二的刹那，绫奈恨不得立刻死去，但当她听到他说“有趣”之后，内心的寒凉如决堤的海水，疯狂的淹没了她的灵魂。她浑身冰冷，头脑却渐渐冷静下来，冷笑一声，扬起了头。
　　“手冢部长这是要干什么？想把我送到教导处去？可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现在是放学时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代表我个人，没有影响到学校的教学秩序吧！如果你觉得此刻我侮辱了青学的声誉，那我不穿这身校服就是了。”
　　说着，她一把扯下肩上的校服，大片白皙的肌肤立刻暴露在空气中，在昏黄的走廊灯下，如同上好的象牙，散发着幽幽的光泽。男孩们的脸微微泛红，纷纷扭头转移了视线。
　　手冢轻咳一声，放下了手臂，后退了一步。
　　绫奈扯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鞠躬道：“谢谢手冢部长的通融。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您面前，让您为难的。”
　　她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不二周助在背后说：“你只是个高中生，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做的。所以，还是早点回家吧！”
　　绫奈停住了脚步，单薄的双肩微微抖动着。
　　不二周助以为女孩在无声的哭泣，正待询问一句，就看她转过身来，浓妆艳抹的脸上干干净净，隐藏在层层眼影和假睫毛下的眼睛冷的像冰，唇角却溢出讥讽的笑意。
　　“不二学长，请不要站在您的道德制高点来评论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许在您眼中有趣的东西，在别人心中就是一段血泪史。您说的轻松，我做起来却难于登天。”
　　事已至此，绫奈反而放下了所有的顾虑，干脆破罐子破摔，冷笑道：“像您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很难理解我这样小虾米的生活。但尽管如此，您也没有资格来嘲笑我的落魄和无助。”
　　“我没有，”不二的蓝眸睁开，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并没有嘲笑你。如果你觉得‘有趣’两个字伤害到你的自尊，我向你道歉，但我本意绝非如此。”

　　这是他第一次直视她的脸，神情认真，绫奈能看到在他冰蓝色的瞳孔中，自己桀骜的浓艳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心如死灰。
　　“你不必道歉，不二学长，是我反应过激了。是我太没有礼貌，请多包涵，告辞了。”
　　清晰的看到少女眼睛中灰暗一片的死寂，不二还想说什么，少女已经跑远了。

　　那个夜晚，在高高的舞台上，绫奈是流着泪跳完所有的舞曲的。
　　她忽然感觉到年华苍茫，似乎青春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无声的谢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