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消失在雪地的天使》芒籽

3、同是天涯沦落人？兔

　　辽阔的田野上堆满了积雪，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尽头，没有一丝人烟。破碎飘摇的小屋前，空旷旷地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寒风凛冽，像刀子在皮肤上划过，孤零零站着的白却丝毫不为所动，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手指因为挖坑埋葬自己的爸爸妈妈，刮伤地已经不成样子了，冬天的地又冷又硬，曾经只会捏雪球的双手变得血肉模糊，滴血成冰，无神的脸蛋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执着。

　　在白的心里始终存在着入土为安的想法，即使爸爸杀死了妈妈，也想要杀死自己，白感到的也只有心疼，白还爱着爸爸爱着妈妈，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却永远醒不来，永远活在那一片淌在血泊里的地狱中。

　　白明白，妈妈爱着爸爸，超过爱白，甚至超过爱自己，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结果，被心爱的人背叛，却没有办法憎恨，心甘情愿地死在了爱人的手里，所以白将爸爸妈妈合葬在一起，同时合葬得还有爸爸送自己的怪兽面具。

　　雪花如同愁绪一般飘落，曾经白嫩灵活的小手现在僵硬地做不出任何动作来，白最后看了一眼，确定已经埋葬好的父母，转身开始离开，抬头望着飘雪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妈妈，你真傻……真的，好傻。”而白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花了十天的时间只为了送给爸爸一个礼物，心愿就是一家人能够永远在一起；又冷又硬的雪地，矮小瘦弱的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撮土一撮土往外挖，只是为了能将爸爸妈妈合葬在一起。

　　白知道，这才是妈妈最后的心愿，希望他们在天堂的时候，能够没有隔阂地在一起。白一直都很乖，很聪明，他清楚地知道妈妈心里的想法，就像他知道他还不能死，这也是妈妈的心愿，所以白只能离开这里，离开爸爸妈妈，离开这个曾经带给他温暖和守候的家。

　　一步一个脚印，很快又被风雪所掩盖，形单影只的白漫无目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好困，好冷，好疼……妈妈，为什么我还有感觉到这些？”

　　“妈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困……”声音间歇，白沉沉地倒在雪地里，耷拉的眼皮无力地眨动。白在一片模糊中仿佛看见了一匹白色的狼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他鼻孔里喷出的热气落在脸蛋上，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白合上了双眼。

　　“这孩子，放弃了吗？”不远处，一个身材佝偻，满脸胡茬的老者叹息道，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蓦然，一声极其尖锐的嘶声响起，仿佛在雪地里炸开了一声惊雷，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飘荡在空气中，身材佝偻的老者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白咳的一声，慢悠悠地醒来，不知所措，“血的味道，是我流的吗？我快要死了吗？”宛如人声的嘶吼又凄厉地响起，却如同鬼叫一般的凄惨，仿佛是置之死地的绝望中最后的哀鸣。

　　“是谁？”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白站了起来，四下望去，一直狐狸在猎杀两只雪白的野兔。其中，一直兔子已经淌在血泊中，另一只兔子被狐狸咬住了脖子，嘶哑地吼叫声就是从这只兔子嘴里发出的，尽管天生惧怕狐狸，但活着野兔还是不愿意离去，锋利的板牙紧紧地咬住狐狸的耳边，至死也不愿放开。

　　没有丝毫的犹豫，已经饿到没有一丝体力的白，浑身流淌的血液瞬间愤怒起来，竟升腾起无边的力气，蓬的一声扑上狐狸，解救出濒临死亡的白兔和狐狸撕咬成一团，和比自己还要大许多的狐狸撕咬在一起。

　　“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却升腾起救野兔的欲望，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在驱使着这样弱小的身体？”老者缄默了，佝偻着身体静静地看着。

　　白没有任何搏斗的经验，却懂得自己拼命。温热的鲜血顺着牙关流入喉咙，带着苦涩的味道，还有一股令人难以启齿的骚味，可白却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但这股味道白却永远也不会忘记，甚至在看见鸣人的时候，身体总是不断在抗拒着。

　　终于，狐狸害怕了，他是狡猾的动物，面对死亡的威胁他惧怕了，惊惧地尖叫起来，拼命地拜托白的纠缠，留下半截被咬断的耳朵，灰溜溜的远遁而去。满脸惊讶地白看着狐狸逃走，顿时瘫软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大口的踹气。

　　旁边浑身沾血的白兔轻轻的移走到白的手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白会心一笑，终于在爸爸妈妈死后露出了第一次笑脸。白兔用脚轻轻地推出藏在身后的似雪球一样的小白兔，小白兔微微地睁开眼，又蜷缩成一团，白兔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和另一只没有一丝生息的白兔躺在一块。

　　看到这一幕，白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他明白这只白兔本来是可以逃脱的，它们是一对，其中一只死了，狡猾的狐狸就不会再去追赶另一只，可他不愿意逃，为了孩子，他宁愿与身为天敌的狐狸厮咬，即便是死亡的威胁也没有能使它屈服，使它松口。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白伸出手将缩成一团的小白兔抱在怀里，胸口暖暖的，心道：你是幸福的，有这样爱你的父母，你现在是孤儿，我也是孤儿，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小鬼很厉害嘛，老头子我很久没开过荤了，去把这两只兔子剥皮烘烤掉。”一把锋利的匕首落在白眼前，身材佝偻的老者站了出来。

　　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者，衣衫褴褛，微微驼背，满嘴胡茬，粗黄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长的什么模样。

　　老者见白一动不动，不禁骂道：“愣着干嘛？老头我都饿了很久了，臭小鬼真不懂得尊敬老人。”

　　“对不起，我不会烧烤它们的，我不杀生。”

　　老者楞了一下，蓦然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身上最后的笑话一样，“你不杀生？！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白将小白兔藏在胸口，紧紧地盯着眼前笑地癫狂的老头，闷闷的说道：“有的人就是这样，生下来就不愿意做这种事情。这并不好笑。”

　　老者气闷，恶狠狠地说道：“它们不是你杀死的，你要做仅仅是吃掉它们，为了活命，你不饿吗？我看的出来，你在勉强地支持着自己。”

　　“在你看来它们是食物，而在我看来，它们是为了子女厮杀到最后的父母，它们就是最伟大的生命。”

　　“哼，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老者静静地看着白，冷哼道：“这是事情我看得多了，既然你不愿意动手，那我自己动手。”

　　瘫坐在雪地上的白瞬间站起身来挡着白兔子尸体前，张开双手，坚定的说道：“我并不是和狐狸在抢夺食物。它们是我拼了命才救下来的，我决不允许你烧烤它们。兔子急了也会咬狐狸的，我能为它们拼一次命，就能为他们拼两次。”

　　“自大的小鬼还没有礼貌，别把我和狐狸化为一类。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如何尊敬老人！”

　　“在我看来，你就是野兽，你和它们没有两样，都是可以为了食物不顾尊严，胡作非为。你这样的人，不尊敬才是对的。”

　　老者枯黄的手指向白身后一点，嘿嘿地冷笑道：“看来不用我动手，就有人为它们收尸了。虽然与预计地晚了很多，但总算是来了。”

　　白顺着老者手指往后一看，瞬间满脸惊惧与绝望。几十头野狼悄无声息地潜近，喉头出发出野兽的低咽，急促而沉重，绿油油的狼眼凶光毕露，给空旷的雪地带来一股无法言喻的压力，躲在胸口的小白兔也惴惴不安地呜呜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