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黎明前的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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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大早，不二家的门前便被一辆黑身金边的凯迪拉克和两辆纯黑纯白的宝马所占据。
小真一高兴地大呼小叫，乐得小嘴儿半天也没合上，直嚷嚷他的真爷爷果然是神仙，瞧他们正打算去看他呢，爷爷就把车开来接他们了。
不二和默乞凌相视一笑，有些无奈。
果然还是□□啊......
一来到夜风院家，不二的儿子便被几个女仆带去见他的真爷爷了，而不二和默乞凌则被带到了他们家大小姐和姑爷的房子，反正对于那个长着娃娃脸实则一肚子坏水的老不死男人，他们夫妻是惟恐逼之不及，相对于见他，他们倒更想见见已经三年没有相见的手冢和松井。
[来来，小七七，过来给爸爸抱！]不二对着那粉嘟嘟的娃娃大敞怀抱。
小娃娃咧着小嘴儿，一步步趔趔趄趄地奔过来，让不二抱了个满怀。
[唔！小七七又重了。]不二掂了掂怀里的重量，对着那白嫩嫩的脸颊啃了一大口。
默乞凌全然无视，她家老公喜欢女儿她知道，只是她有了那小魔星之后深刻明白有孩子不仅是生着遭罪，养着更累，所以任凭她老公怎么软磨硬泡要她再生个，她就是铁了心地直摇头说NO！敢情怀胎十月的不是你了，那么喜欢女儿的话你自己生呀！
到最后，不二只有可怜巴巴地望着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流口水了。
[乖乖七七，叫声爸爸来听听！]不二扬着温柔得甜死人的笑，劝诱无知小女娃。
[爸爸！]小娃儿叫得甚是慷慨。惹得不二立刻眉开眼笑。
只是这么一叫，有人不愿意了。一双大手毫不费力地从他怀里把小娃娃给夺了过去，并且送来一记大白眼。
[谁是你女儿？！不二我告诉你，你再蒙骗我女儿叫你爸爸以后你就别想进我家的门！]正主儿不高兴了。
不二依然笑得开心，[有什么关系，反正小七七以后肯定要是我们不二家的人嘛。]他捏捏被正主儿死死抱在怀里的小七雪。[对不对？我未来的儿媳妇？]
手冢黑着脸，一把拍掉不二的魔爪。[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管你和我岳父定的什么婚约，我只知道我儿子和女儿未来的事情要由他们自己做主，谁都别想插手！]
[你意思我明白啦。只要小七七喜欢我家小真就好了嘛。来，小七七，告诉爸爸你喜不喜欢真一哥哥？]
[喜欢！]奶声奶气却是脆生生的回答。
不二笑得更加漂亮了。
小七雪的正牌老爹——手冢大人的脸更加黑了。
看着两个都已经当爹的男人居然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两个为人妻的只觉得够丢脸的。
[小凛呢？]默乞凌看了下四周，这才发现没看到那个上次给她印象非常深刻的男孩儿。
[在他爷爷那里学东西呢。]松井喝了口茶，优雅的姿势给人一种贵妇人的感觉，但是看在默乞凌眼底却异常地好笑。
[松井学姐，你怎么去了趟法国，回来就成高雅贵妇了？]她忍着笑讽刺。
松井白了她一眼，[这叫成熟！我这可是在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哈哈......我说你呀，还是做回你自己算了，你这样子估计你老公都会把眼珠子瞪出来。]
松井瞪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泄气似地把自己好不容易双叠在一起的长腿给搬了下来，呼哧呼哧喘了口气，才粗着嗓子说：[装淑女可真够累的........我都不知道法国那些穿着拖地长裙，耿着腰端红酒的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拖地长裙拖地长裙，真是名副其实！专门给人家拖地板用的!
默乞凌哈哈笑两声，然后深深地看了松井两眼。[看来，学姐这三年在法国过得还不错？]
松井揉着一腰，刚才只卖弄了那么几分钟而已，她的腰已经酸塌了。[还好吧。如果不是我老爸不许我把小凛带走，我想我们一家会过得更好。]害她老公成天想儿子想到梦呓。
那个总不让别人清闲过日子的老男人.......默乞凌心里恨恨的。当初手冢去向夜风院真下聘礼的时候，他未来的老丈人只说了一句话：[娶可以。但是我要你们的第一个儿子必须归我养。]
手冢当然不同意了，凭什么他的儿子要给别人来养，别说他这人喜欢孩子不下于不二，就是他冷酷无情还有一句话叫虎毒不食子呢，他这人可从来不干那种舍孩子套......呃，媳妇的事情。
但是后来夜风院真给他一条条地分析了他们家的情况，毕竟夜风院家不同于一般家庭，那是需要有继承人的。现在手冢要娶他们夜风院家唯一的继承人为妻，没有让手冢入赘到夜风院家那是因为松井地要求，但是如果手冢连一个儿子都不肯放手的话，他们这未来的姑丈是做不成了。手冢没办法，他为了松井只好咬牙把自己的坚持吞回了肚子里。谁叫他手冢压根就不是混□□的主呢？要不哪里还用自己儿子来抗这份本来是由他来做的责任？不过好在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手冢凛，是个相当有气魄的男孩儿，脑子灵活不说，那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来的王者气势就是未来做大事情的料。小凛的个性有点像他爹，但是在某些地方又像他娘的气势，反正按照他爷爷的评价就是：[生来就是做□□老大的！]。
松井在二女儿手冢七雪一岁时，和老公一家三口美美地在浪漫之都法国暂住了三年，这也是近三年默乞凌每次回日本总觉得有些失望的原因之一，当初还在骂手冢世界那么大，怎么不去中国做生意非要去什么狗屁法国。
[呐。]松井忽然神秘的低唤道，然后看了眼已经聊得不亦乐乎的两人一眼，轻轻地凑到默乞凌耳边说：[不二学长有没有对不起你？]
默乞凌刚开始还以为她会说什么，没想到这么神叨叨的最后问的却是这么没营养的一句。失声笑出来，她突然发现从以前到现在，她在这个有些笨笨，但非常值得人信赖的学姐面前总是会笑得很多。
[你笑什么！我是很认真的！]不满地瞪一眼。
[没啊.......呵呵。我是笑难得松井学姐也会这么三八的时候。]
[三八？小凌凌我可告诉你，我们这几个姐妹中我可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别不当回事！]
[是是。我知道你们对我关心。]默乞凌不笑了，她很感激地看着她。[说实在的，我一直很感谢你，学姐。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很感谢你。]还有东野学姐、一藤学姐、队长以及为她承担了很多本来应该由她来承担责任的幸美........
如果没有她们，她不知道是否还能有今天的幸福。
所以她一直心怀感激。
[傻瓜。你怎么还在为那件事计较呢？]松井心疼地看着她。[东野不是早说过那不怪你的吗，明明是那个女人的错——]
[但是起因是我！]她打断。[这是不能否认的。]
[你——小凌凌，你太钻牛角尖了。是不是.......不二他......]
[没有。他没怪过我，从来没怪过。是我自己觉得对不起他........]她低下头。
美由子姐姐还有不二的父母，一直都以为委屈的是她，事实上，她的委屈不过是对过去的懊悔罢了。她做过了错事造就了那么大那么残忍的一个后果，是她所料未及的，但是不二还是原谅了她，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不离不弃，她已经满足了。
爱情是算计不来的，这是坎坷过后懂得最深刻的。
再交待了一些事情后，默乞凌才将米莉和那个沉迷于日式少女漫画的小倪杰儿送至了校门口，刚转过身便看到东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底顿时咯噔了下，怕那明察秋毫的聪明人已经明白了什么，而她现在并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又是美国来抓你回去的朋友？]东野说。
默乞凌眼睛眨了下。[怎么说？]
东野轻轻地笑。[清水把我走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下，你那个什么突然跑来的“情人”，还有大牌教练爷爷，估计都是趁你分手时来劝你离开日本的吧？]
默乞凌夸张地叹出一口气：[东野学姐真是聪明得令人恐惧呢。]
看来她是没听到刚才的一番话了，如果被这人听到，自己的计划肯定逃不过这人的法眼的。身边有这么个高人，真不知是祸是福呢。
东野细长的狭眸微眯，嘴角勾起个微妙的弧度。[我这点小聪明跟乞凌你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呢。]
默乞凌一个寒蝉，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她。难道她真的...............
东野继续说道：[你对不二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觉得有些不妥吗？]她锐利的眼睛深深地钉向她，向一把尖刀持在默乞凌的喉咙逼迫着。
但是默乞凌却明显地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心思百转千回过后只得困惑地看着东野，带着几分傻气地问道：[学姐，我不明白你说的话，什么欲擒故纵？]
东野讥笑出来。[不二和你分手，然后你又故意地疏远他，明知道那人根本还喜欢着你你却仍是对他紧迫的追求置之不理。只等到后来他连理都不理宇多爱了，你才肯放开手接纳他——这，难道不叫欲擒故纵？]
听到这一番解释，默乞凌心底真不是个滋味。毕竟说这些话的人是那个会在自己遇到敌人时伸手帮助自己的同伴，更枉论她的这些话中所带有的讽刺。原来东野学姐是这么看自己的？默乞凌心里有点憋屈。
[东野学姐。]她凄苦地叫道。[我承认在对不二这件事上我有耍些小手段，但是，那绝对不像你说那么不堪。我不过是在等那个人自己去发现他用来爱我方式而已。对，你说的对，他是喜欢我，但是喜欢有什么用呢？他连相信我的力量都没有，即使再喜欢我，最后的结果又有什么期待可言？我一直不接纳他不是在等他离开宇多爱，而是在等他懂得信任我.........]
东野的神情划过一丝疼痛。[如果他一直不懂呢？你要怎么做？]
默乞凌笑笑，那般云淡风清，却又那么无助凄凉。[那只能说，我和他没这个缘分........或者说，他根本不是我的真爱。]
[乞凌，你这个赌注太大了点。]
[有什么关系。只要那个人是他，再伤再疼都——]她眸子睁大，沉痛的伤感顿时被惊愕所取代。
眼前的不二缓缓朝她走来，那眼中是她从来未见过的怜惜，这个从来不是温婉微笑就是伤心欲绝的人在她的面前流露出那般的不舍与珍惜，让默乞凌张了张嘴，却被无声所取代。
不二走过来，一句话也没说，一把把默乞凌搂了个紧，勒得她脊背一阵阵发痛。琥珀色的长发在她的耳侧厮磨着，默乞凌觉得她的肩膀有些潮湿。
久久，耳际才传来他沙哑低沉地呢喃：[对不起，乞凌。对不起.......一直以来，对不起.....]
默乞凌觉得心里一下子充满了，那满满地即将溢出的感情，让她紧紧地回抱着眼前的男子。
心脏都快从口腔里跳出来了，手脚微微发抖著不听使唤，喉咙一阵阵发紧。不二深深地体会着这种甜蜜的疼痛感。
站在他们身后的东野，微微地笑开来。
小乞凌，我这么帮你，你可得懂得知恩图报哦。
事情来得过于仓促，即使默乞凌已经做好的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阵势所震慑住。
面对闪光灯和一个个黑色的话筒，她睁着大眼有些茫然。
[默乞凌同学，昨晚有人对多家杂志社投匿名信，说你曾是AYB的主力队员，这是真的吗？]
[默乞凌同学，请你对AYB的事情解释一下？]
[......传说中的AYB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请你向我们简述一下AYB的训练方式可以吗？]
...................
AYB已经被外界知晓了.......
默乞凌重整了下心情，扬起头对众家记者面无表情的认真说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们在说的是什么。如果有人向尊社投了什么无聊爆料，希望各位都秉承一个记者以事实为本分的职业原则，不要再拿什么没价值的东西作文章。]
冷静地说完，默乞凌潇洒地离开了记者围攻，走至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不二面前，伸出手。
不二握上来，低下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刚来就看到这个场景，有点不知所措。
[以后再跟你说。]她心情很好，都不吝啬于一大早就给恋人一个魅力十足的微笑，电得不二差点把持不住亲上去。
[唔.....]不二为自己心里很不君子的想法脸红了起来。
默乞凌却完全没注意到，犹自沉浸在恋爱甜美的幸福中。[今天去哪？]
今天是周日，默乞凌可是期待了很久的约会呢。经过昨天下午那么一下，她和不二的感情噌地上升到一个境化般的高度，如果不二今天拿个戒指过来估计她都不会惊讶。
现在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呢？
默乞凌很骄傲的想：没有。绝对不会有！
不二微微仰着脑袋想了下，说：[游乐场吧。上次不是答应你的吗，后来因为那件事耽误了，今天就再补偿一下吧！]
默乞凌高兴起来，一把搂低不二的脖子就亲了一口。[不二最好了！]
不二愣啊愣了半天，摸摸脸蛋儿呵呵傻笑起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看来今天真是要在乞凌诱人的亲吻下过完他人生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了..........
AYB的事情在三天后就自然而然销声匿迹了，好像所有人都把它当成一个恶作剧似的，兴奋过后也就算了。
默乞凌不知道这三天里她的越前叔叔家门前是怎样的一番热闹，因为她人很聪明地整个周日都躲在了不二家里。而那些挖不到她的记者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招，竟然把越前南次郎就是曾经叱咤整个世界网坛的[武士]挖了出来，所以，她可怜的越前叔叔家继续维持着门庭若市的局面，只不过对象改换了另一个从来不打算在记者面前承认身份的大叔而已。
周一上学时，她告诉松井，不要再为了她去和那个迹部大少争斗什么了，她已经决定退出青学网球部。
松井惊讶地望了她半天吐不出半个字，然后又像突然诈尸似的跳起来揪她的衣服骂声连连：
[默乞凌你他妈的给我个解释！！姑奶奶我辛辛苦苦为了你去和那个混蛋斗，你倒好，居然还敢跟我说要退出？？！你知不知道大家对你有多大的期待？你看看小幸美，她这两天为了你的事都跟她哥闹翻脸了你知不知道？还有纯子，每天每天都去跟校长协商，不过就是想让你回来大家一起比赛而已啊！！你他妈的居然——]
[学姐，我没说不和你们一起上场啊。]她面对暴怒的松井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松井不敢置信地拎着她愣住。
她笑笑，对着全球场都望着她的几十双眼睛平静地笑。然后轻轻掰开松井的掌握，走至一直都沉默地看着她眼睛有些湿润的幸美身边。
[幸美。]她像安抚妹妹一样摸着她的头发，目光异常坚定地看着她，令幸美不可抗拒地迎视过去。
[你还记得吗，那时我走之后他们找你来顶替我的时候......]她没再说下去，等着她的了然。
幸美不甚明白地点点头。默乞凌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没有给你任何的支持。这次......我把青学交给你，如果你觉得自己比我强的话，就勇敢地接下来。否则——]
这句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带着一种不可无视的尖锐。那是一种错失就会永远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语气，认真到令人胆怯。
但是幸美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了，瘦小矮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默乞凌欣慰地笑了：[好孩子。不愧是我女儿。]
完全处于懵懂状态的松井急切地又想冲上去，但是被东野一把拦住了。
[乞凌。至少给我们个解释吧？]东野说，没有任何的急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与沉着。
默乞凌知道东野是完全地相信自己的选择，她跟她要的不过就是这么做的一个缘由，为了让所有人心里平静下来的镇定剂。
她感激地看了东野一眼，然后对着一群热血相投的同伴们高声说：[和你们一起打了这么多场球赛，我也想站在对手的角度和大家打一场啊。我想，我没什么能感谢大家对我所做的，我能做的也不过是给大家一场玩得真正开心的球赛而已吧。]
[乞凌你是说——]松井似乎明白什么，但是真的是不敢去确定。
少年篮球组........ 那是随便进就能进的地方吗？小凌凌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看她的样子.........
默乞凌朝她笑，灿烂若花：[学姐，我们球场上见哦。]
这一场比赛，是给幸美的一个机会，是回礼给东野的一个信任，是报答给松井的一个热情，是回赠给一藤的感谢，是对一直照顾着自己的队长一个.......
走出了一直如亲人陪伴的篮球馆，默乞凌打开手机播下一串号码。
[米莉，上面的搞定了吗？......嗯。麻烦你了。..........我？呵。随便啦。后天不就是比赛了吗，你今天来接我好了，剩下的一天时间做团队训练............]
..............
[就因为是自己的同伴才要更认真的去打啊.... ]
望着天，沉重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后，默乞凌微微笑着挂掉了手机。
不二接到宇多爱电话的时候还在屋子里看电视。
他的房间里还有乞凌的味道，一想到这个，脸就忍不住地红起来。对于那个夜夜抱在自己怀中却完全没有警惕性的家伙，不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十八岁少年啊，你默乞凌是不把我当男人来看呢还是对我的自制力太过有自信？不二很不想承认，点破他那方面思想的就是那个天天把A片当偶像剧来看的弟弟。
要不是当初裕太对自己的一番教育，他想他真的会永远像当初那样纯洁地抱下去.........
由美子脸色有些不好地打开门，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从来不敲门直接进自己大弟的房间。
[电话。]她冷着声音，又附加一句：[小爱的。]
不二怔了怔，有点茫然，因为他差不多已经一个星期没再理会小爱了，而宇多爱似乎也识相地不再与他接近，两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如今真的走上形同陌路这条道上，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伤感。
他愣了一会儿考虑着该不该接，最后还是把电话拿到了耳边。
[喂？]
电话那边静谧了很久，然后不二听到低低的呜咽声通过真切的话筒传来，清晰地恍如在切割自己的神经。
[小爱？]不太确认地，他不觉得小爱是会哭的女孩子..........不，应该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已经觉得这个坚强的孩子已经学会不哭了。
[呜呜.......呜.......]
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捂着嘴巴似的压抑，但是却压不住那从心底涌上来的悲伤。是什么，让这个不会再落泪的人如此凄惨地哭泣？
不二慌乱无措起来。
[小爱，你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爱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不再去计较和她接近会影响到什么，不二的眼中，只有那个小时候被一群男孩子踢打得蜷缩在一起的无助女孩儿，她捂着脸，满面泪痕地哭诉：[别打我.....别打我.....我有妈妈，我有妈妈的......]
[呜.....我爸妈.....我爸妈..........]声音因为抽噎而模糊起来，最后是一声高昂地，鼓起所有力气的嘶吼：
[死了.........]
不二的电话[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二第一次见到宇多爱的时候，是七岁。
那个穿着白色公主裙扎着长长黑马尾的小女孩儿站在他面前，眼神冷冰冰地望着他，带着不容人接近的冷漠。
他的左手牵着小自己一岁的弟弟，右手还拿着给裕太擦鼻涕的手绢，微笑着看她的时候心里还为有一个可爱的妹妹而高兴。
邻居家的阿姨对他说：[周助，这是小爱哦，以后要照顾小妹妹知道吗？]
小时候的他并不了解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小孩的邻居阿姨突然有了个女儿，他只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妹妹长得很漂亮，用童话书上的词定义就是“公主”。
这个妹妹不喜欢说话，但是并不排斥他，可能是他总喜欢温和笑着的缘故，小女孩儿看着他的眼神逐渐的不再警戒，慢慢也会想裕太一样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出那个白色的城堡似的房子。
那个时候的不二，总是左手牵着弟弟，右手牵着小爱，三人欢欢乐乐的一起出去玩，周围的小孩子们不敢欺负他们，因为他们知道，小裕太和小女孩的身边有个很可怕的哥哥，虽然这个哥哥平常总是一幅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
上了小学后，宇多爱浓厚的大阪口音开始遭到周围小朋友的唾弃，他们嘲笑她的老土，还有很多男孩子在放学后围起来打她，骂她是没有妈妈的野种。
小爱倒在地上缩着身子哭叫着，[别打我.....别打我.....我有妈妈。我有妈妈的......]
那群人居然敢欺负他的妹妹！！
不二撰紧了小小的拳头扑上去，跟那群比自己还高的男孩子们打成一团。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背着小爱，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趴在他后背上小心翼翼地摸他淤青的脸，心疼地一边哭一边问：[周助哥哥，痛不痛？]
他被碰得倒吸一口气，却还是笑起来安慰她：[没关系。不痛的。小爱以后受欺负一定要告诉我哦，哥哥会帮你的。]
小女孩并不了解她的周助哥哥为了帮她会付出多少痛苦，一个劲地点着脑袋然后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一切的委屈都埋在了最喜欢的人的脖颈里..............
那个冷漠的、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眼神的小爱，在自己的身边，在阿姨如视亲子的关爱下，慢慢走出一个薄冰封壳，终于学会开朗微笑着面对所有的人了。
而如今，那个给与她亲生母亲所不能给与的温暖的人，居然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
在参加悼念会上，不二身穿黑色西服，他站在宇多爱养父养母的灵牌面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转身随着人潮离开的时候，眼角撇到一直安安静静跪在首席位置，面色惨白的宇多爱身上。
从那个电话过后，不二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她忙着为父母办理丧事，坚强的她没在别人面前落过一滴眼泪，阿姨的亲人们背地里有说[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啊，看那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掉一滴泪的。]。但是不二知道，父母离去的现实到底给小爱带来多大的伤痛，那撕破嗓子的哭泣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他要比谁都清楚，小爱有多爱自己的父母........即便那不是亲生的。
如果她现在落下一滴泪，可能真的会崩溃。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现实的残忍给了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太多的责任，她不能倒下，因为这是她能为父母尽的最后的孝道。
给最后一个客人行了礼，宇多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低血压带来一阵眩晕。
一只手适时地扶过来，让她免于当众倒下。
[谢谢。]她转过头，虚弱地笑笑。当看到那人是不二时，脸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二也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你.....没事吧？]
[嗯......你放开吧，我没事了。]她垂着头，浓黑的发丝遮住了脸。
不二松开了手，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又抬起头看他，犹豫了半刻才终于说出来：[那个昨天......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抱歉，我当时有些....嗯，难过。]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扯出来的笑容却异常悲怆。
[没关系。]他说。[我说过，你受欺负时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宇多爱猛然抬头看着他，瞪亮的大眼里有着不敢置信，然后慢慢的，溢出水花。
她捂着嘴巴，想止住自己的哭泣却无能为力，泪水像决了堤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外冒，连带着身体跟着颤抖着不停。
明明说好了，不许哭的.......
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哭？
不二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宇多爱有些难过，伸出一支手想像小时候安慰她一样摸摸她的头顶，但却没料到宇多爱一头栽到了自己怀里，崩溃似的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办？
推开还是抱紧？
不二不知所措的干瞪眼了半天，才终于放弃似的，两手垂在身侧，任由她把自己胸前的衣服弄得尽湿。
这一天，正是默乞凌加入NBA少年篮球组与青学女篮对战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黎明前的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