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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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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朝彦听宫见秋称景致为妙人,心中不免动了一动,想着要怎么对付这位能人!既然称为妙人,又是亲皇贵胄,哪怕不是孤高绝傲的仙人,想必也是轻灵秀美的佳人,可朝彦是万万没想到,所谓的妙人不过是个大大的俗人。
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见秋是被什么迷了双眼,竟把母猪比作貂婵?真是荒谬。
就这等姿色也能称之为妙?说姿色,还真是愧对这两个字呢。
不过这个俗人可倒是嚣张的紧呀!坐在高位,朝彦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想来她是那种即使看过一百遍也能让人轻易忘记长相的人种吧,想想景家也以出产美男著称,而柳如城的女儿当年也有着万千的姿色,怎么偏偏生出来的女儿竟是这般的模样,还真亏了她是景家的人。
她倒是不矮,但经那发福的身材衬托,倒显得臃肿了些,至于模样嘛,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最像景家人的就是那眼睛了,确切的说是眼神——对,就是那种目空一切,傲慢狂妄的眼神。
这不是该出现在一个臣子身上的眼神,所以他讨厌景家,讨厌景家人身上那种比帝王更霸气的骄傲。
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自从被宣上来,她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不说话,不问安,只是毫不在意的站在那。
而她,这个臃肿又毫无特色的女人极度散漫的站在那里,她甚至没有束发,任一头长发飘散身后,而这就是一种不敬,是对君王的一种亵渎。
“景致!”
听到上头那个男人喊他,景致朝他微微恭了恭身,“奴才在!”
“奴才?”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词汇,倒是让朝彦怔了怔,她竟然自称奴才?
“是!”她回答这个是的时候,弯身的幅度又更加深了些,态度显得更加谦恭。
可是她这样的举止看在朝彦的眼里却万分的做作,他不觉得在心中大肆嘲讽了一些,“你倒是谦卑呀,要知道你祖父在朕的面前就连称个臣都觉得委屈呢,要知道你景家祖祖辈辈也没对那位朝帝称过奴才,你倒是要朕尝了这个鲜呀!”
“主上!”景致弯弯的腰慢慢的直了起来,态度依旧从容,她面容祥和的看着朝彦,“历代朝帝宽厚仁爱,以至于景家先祖早已视各位帝王如兄弟手足,可却忘了,帝王终归是帝王,臣下永远是帝王的奴才,以至于长久下来,对帝王的态度有些托大了!”
“哦?历代朝帝宽厚仁爱,那么我这么对你们景家就是残暴了?”他面色一沉的看她。
“正相反,君上不仅继承了历代帝王的泱泱气度,更是自由一套雷厉风行的手段,既严且慈,让奴才等心悦诚服。君上罢了景家在情在理,对忘记尊卑的奴才施以薄惩,才能让奴才要牢记这个过错,以后更加兢兢业业的为君上谋事!”
好一个景家人,好一个景致,每说一句话都把他往她想要的方向上推,自此他已经猜到她的目的了,无非是逼的他赦了景家。
“朕今日宣你来,是因为景霄上书,说由你来继承景家家主的位置!”说完,他故意顿了顿,看了看底下那个依然脸色从容的女子,“景家还有个儿子吧。”他说的极随意。
“是,家兄景阁。”
“既然有兄长,且为男丁,应立他为家主才是。”
“回主上,奴才的家虽不及天子,但也自有一套家规。”说到此的时候,原本从容的神情开始变得骄傲起来,原本不怎么直的身子也挺的比直,“兄虽为男丁,却不及我贵,这家主之位岂是他能继承的?”
哼,瞧瞧那骄傲的样子,却敢大言不惭的在他面前称奴才?他看就是下辈子这个女子也不可能是是什么奴才,不过是为了让景家开释做做样子的,的确,景阁的母亲不过是个妾氏,子以母贵,母因子尊,自古皆如此。
朝彦站起身,走下高阶,缓缓的向她移动步伐,站定在她的面前时,他伸出一手,捏住景致的下颚,“就这副尊容而言,还真是污了景家的声誉。”
景致不闪不躲,不卑不亢,继续回答他的话,“奴才的容貌虽然难以入君上的眼,但奴才有一颗忠于主子的心,相信没有什么比忠心更能打动君上了。”
“说的真好啊!”景家的人会忠于他才怪,放开手,他踱至她身后,而景致也随着他旋身,竟然单膝跪地,“奴才不会说话,但奴才讲的是实话。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主子是奴才的主子,没有了主子,奴才就不是奴才了,如无根之飘萍无处安身,无处所托。肯望君上再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一定遵守本份,听主子的差遣。”
真是义正言辞的滔滔大论,让他听的也动了几分的心,他微侧头看了看地上的景致,历代以来,也只有这个景家人跪在君主的脚下吧,还真是能伸能屈的女人,不过即使跪下了,她还是有着景家难以根除的傲骨,这国家里有哪一个见了他不是双膝下跪,也只有她仅以单腿着地,哼!景家人的傲骨啊,不过做到这步也算不容易,应该称的上是个聪明人,瞧瞧她那个祖父,不是宁死也不肯向他这个君王低头的吗?
“一个景致够吗?”
“什么?”似乎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转瞬间,她就懂了。她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朝彦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无与伦比的尊贵,“奴才是景家即将就任的家主,奴才就是景家,奴才在此宣誓,奴才与奴才古老而尊贵的家族将世世代代效忠朝帝决无二心。”
听起来,是多么的慷慨激昂啊,可是却也漏洞百出,朝彦转回身,犀利的眼睛盯住景致的双眸,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什么,可是对面的那双眼睛却像一个黑洞,将他所有的目光吸了进去,却无法让他窥见任何动态,一时间,朝彦有些失神,恍惚间,他突然张口,“那你呢?”
“呃?”景致一阵错愕。
“我问,那你呢?”这次他死死盯住她的脸庞,他深邃的眼睛里倒映这个又丑又胖的女人。
“奴才——”
“我在问你!”他加深了这个你字,也许开始的时候,他非常乐意听她自称奴才,可刚才却又觉得这个字眼极其的讨厌,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瞬间,景致也有些的迷惑,看起来有些懵懂,她不知道这个要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的男人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她,似乎是要把她看透似的,那灼热的目光竟让她不舒服起来,那目光让她恍惚,在景家是没有“我”这个称谓的,“我就是景家,景家一定会——”
走上前去,朝彦宽厚的大掌抓住了景致的头发,“我在问你,而不是景家。”他讨厌看她那迷蒙的神情,像是迷路的孩子,太过纯真。
头皮的吃痛让景致惊醒过来,“我当然也是一样的。”她说的云淡风轻,一时间失去了刚才那万千的气势,淡定而从容。
“一样什么?”他要听到明确的答案。
“效忠你!”
似乎这个答案比刚才的所有对话都能取悦自己,朝彦松开手,径自回到座位上,又恢复成那沉稳而冷厉的君王。
“你过来!”忽然间,看着底下的人,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是!”景致应了一声就要向前走。
“谁要你这么过来了?”突的,他的脸上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你不是说自己是奴才吗?那就按照奴才的样子给我过来。”
景致抿了抿嘴,心下说道这个男人也太过份了,但他确是掌握了景家以及和景家有牵连的众人的性命,如果她现在恼怒,那刚才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所以,她要忍。
景致站在阶下,遥遥的与朝彦对视,脑袋里经过过无数次的天人交战之后,她还是慢慢的屈下身,双腿跪在地上,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极缓而且从站到跪,她的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朝彦的眼睛,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胶着着。
最后,她彻底的臣服了,她低下头,两手着地,以龟速缓缓的爬行,每爬一下,她就咬一下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忍下极大的羞辱。
“爬快些!”她的样子似乎让朝彦变的兴奋起来,可兴奋之余,他脸上也闪过一丝的阴狠,也许景霄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选对了一个继承人,眼前这个女人留不得,他这样想着。
景家人从来都是把尊严看的比天重,全都是宁死不折的人,而她,面对如此的羞辱竟然却也照做,可见是个厉害人物。
要是景家真的落在这种克伸可屈之人手中,他日必成他的大患,不过现在还不急,他会在她羽翼丰满之前折了她,至于现在,倒不失为一个乐趣。
等景致跪爬在朝彦的脚下时,朝彦却似心情极好的样子靠在座椅上,以脚尖轻佻的抬起景致的下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细看之下,还算的上眉目清秀,只是额头前那过长的斜斜刘海档住了她的右眼,一时有些看不真切。
“把衣服给我脱掉!”他继续下着另人难以忍受的命令。
听到这话,看着他的景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愿的倔强,但转瞬即逝后又归于平淡,似乎是已经做好了任命的妥协的准备。
她作势要站起身,却被朝彦止住,“做什么?”
“脱,衣,服!”朝彦听的出来,她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这三个字。
又是一个邪肆的笑容,他把脚重新放回地面,他倒要看看这个即将上任的家主到底能委曲求全到什么地步,“我有说让你站起来吗?”
他看到了,她的眼中闪着一簇簇怒火,实在应该让景霄以及所有和景家为伍的人看看的,他们的家主是如何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的。
想到那些老家伙在他面前颜面尽失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但她还是做了,这个即将成为家主的女人跪在那里,忍受着任何一个景家人都不能忍受的羞辱,一件一件的将衣服剥离。
忽然,他的脑海里闪现过另一张绝美的容颜,那样的倨傲,那样的冷然,那样的目空一切,那样如仙的人儿却比这个臃肿的女人更适合来做家主的。
那个女人是决不会忍受这样的侮辱,她是宁愿死也不能辱没祖宗门庭的清贵之人,不像她,随时可以在一个男人面前脱的如此心安理得。
“够了!”没由来的一阵心情,惹的他十分的不快。他怒然的站起身,一抬脚,把跪在一旁的景致踢到在一旁,似乎没当她是女人,而是一团猪肉。
“亏你还有脸脱?”他冷哼一声,“你有脸脱,我可没胆子看,我可不想看到那臃肿的肥肉,晚上被一只猪压床!”说完,他径自拂袖而去。
确定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完全消失后,景致才不怎么文雅而又散漫的打个哈欠,还真是困啊,耗了一个上午,终于演完了这场戏。
她站起身,将刚才脱在地上的衣服重新捡起,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又是说话,又是跪又是爬,还真是浪费体力呀。
再一次,一个哈欠从她的口中打了出了,看来是真的困了,还真是累人啊,扮演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真是件费神的事。
该回去好好的补眠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着不知道第多少个哈欠,景致无精打采的走出宫门,睡觉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