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烛》大褶包子

24、第二十四章

　　“呵呵呵呵……”

　　大叫一声猛地回过身去，几乎同时女人尖锐而惊恐的尖叫刺激着他的耳膜，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尖锐，好像在向他靠拢，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包围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密不透风，和着心脏砰砰跳动的节奏向里挤压。

　　二六几乎被这种压力搅的喘不过气，他一只手按着自己脖子上的动脉努力喘气，一只手举着手电筒来回探视着漆黑的山路，什么都没有，除了手电筒的光亮之外只有黑暗，而光束所及之处只有平坦的柏油路和一座座坟墓。

　　“我擦！你搞什么啊！吓死我了，耳朵差点儿让你叫聋了！”

　　山药的咒骂声冲散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包裹，二六这才觉得呼吸顺畅起来，他大口的呼吸着，喘着粗气慢慢回过神来，按着脖子的手遮住山药手电筒的光束，“我……”

　　“你什么你！没看着鬼先让你吓走了半条命！”

　　山药安抚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萌萌，刚才萌萌听见二六叫唤突地就扑到他的身上，两只胳膊把他胳膊搂的死紧，若是平时他一定高兴的欢呼雀跃，可是这会儿他却没那个心情。

　　萌萌帖他太近，一声声的尖叫直刺他的耳膜，这种刺激远比二六的第一声叫喊更让他不爽，可是他又不能责怪萌萌，心里的怨气直接就撒在了二六身上。

　　二六觉得有些冤屈，可是眼里的委屈和恐惧根本入不了山药和萌萌的眼，他们二人连着的抱怨让他无从开口，只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出一句对不起。

　　事情绝对不是一句对不起这么简单，楚墨和魔女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听见二六尖叫的第一个瞬间，她们两个人就背贴着背的站在一起注意着周围。

　　目之所及并无危险。然而这只是粗浅的想法，看不见并不代表真的什么都没有，楚墨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二六和萌萌的尖叫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并没有惊动任何其它生命。

　　死人山虽然上面都是死人，可是对于其它动物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住处，村里人都相信坟墓旁边儿的动物有说道，轻易不会捕杀，楚墨相信夜里寂静的死人山响起人的惊叫不会惊起一点儿反应。

　　“你白天的时候看见有动物没？”，楚墨轻声询问魔女。

　　“没，不过说不准，要灭了一座山还是有困难的。”

　　魔女低声回应，用下巴指了下二六。

　　二六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虽然他正在努力平复呼吸想要露出轻松的表情，可是他脸上惊吓过后心有余悸的表情依然没有消散，额头上、脖子上都能看见豆大的汗珠，魔女相信那不是热出来的汗水。

　　二六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着魔女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没事就好”，魔女转过头看向山药和萌萌，“我们还要继续走么？”

　　萌萌没了主意，抬头看了看山药，又看了看二六，她现在心里也有点儿怕，可是也有些生气，二六这么吓唬她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想让她打退堂鼓。

　　萌萌眼光来回闪烁让山药十分受用，虽然他不知道萌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现在显然是让萌萌做选择的有利时机。

　　“走啊！”，山药出声说，“都上来了不会就这么走吧，让自己人给吓唬下山了，多丢人啊，是吧二六”。

　　山药得意的笑容让魔女看着十分不爽，手上墨斗儿的手紧了紧让她收敛。魔女回过头看着依然脸色惨白的二六，二六只是挥挥手说：“我没事，继续走吧。”

　　惨淡的笑容让魔女觉得心里酸酸的，二六这么做都是因为萌萌，他就从来都不会为了自己这样。

　　“那我们走吧”，萌萌瞪了二六一眼又拉起了山药的手，二六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低着头走在最后，脑子里尽是刚才那陌生而恐怖的笑声……

　　抬头看着墙壁，白色的墙壁上没有悬挂任何装饰。

　　“小子，担心了吧。”

　　低沉的老者的笑声传入耳际，梁闫明收回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母亲身上，台灯明黄的光线把她的脸照出一种泛着光彩的健康颜色。楚丽文依然态度安详好像睡着了一般。

　　今晚梁闫明一直守在母亲的身旁，尽管梁兴龙说要陪陪妻子，可是连日的劳累和突然席卷而来的困意还是让他沉沉的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梁闫明做出了一个漠不关心的无所谓的表情，他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注意力重新放回在楚丽文身上。

　　“还不出来？”

　　“呵呵，小伙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声音的确是从楚丽文身上发出来的，然而她的嘴唇并没有动，梁闫明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吃惊样子，他只是注视着，默默看着楚丽文的口鼻之中呼出一团雾气，那团雾气凝结成团渐渐升起，然后扩散，慢慢集结成一个形状，下宽上窄，好像一个盘腿坐着的人形。

　　人形的白色雾气渐渐染上其它颜色，有了凹凸的实感，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一位盘腿而坐的老人形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老人眉眼弯弯，笑容可掬频频点头，上下打量的审视眼光让梁闫明有些不自在。

　　“小子，我孙女不错吧，你别看她那样子，可是很好的孩子，脾气也好性格也好，你别看她现在不会做饭，可是她妈妈做得一手好菜，她以后学会了一定也是个好老婆。

　　而且她和你体质差不多，你这种人我清楚，小时候一定因为体质问题吃过不少苦，被人歧视啊，被说是骗子啊，被惧怕啊什么的都有，经常会不相信人也不喜欢鬼，不过你看我孙女，多阳光啊，身体健康，心理也没毛病，虽说有时候胆子小了点儿，可是我知道，关键时刻绝对靠得住，不光不会像那种寻常小丫头除了尖叫发抖只会给你添麻烦意外还能帮得上你，绝对是好老婆的不二人选啊……”

　　梁闫明揉了揉额角，只觉满脸黑线，他很少能碰见这么话唠的人，何况还是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死人，而且这个死人还十分欢乐的正在推销自己的孙女儿而丝毫不顾及他自己的孙女也许现在正在水深火热的生命危急之中。

　　“你可以说正题了么。”

　　梁闫明耐着性子问，大有如果你再墨迹我就弄死你的态度。

　　“你这小子真是不老实啊，明明把我孙女扔出去当诱饵却又心里急躁的想去救她，如果你明白的说出来会更好的。”

　　“……”

　　“哈哈哈哈，放心吧，我的宝贝孙女可没那么脆弱”，老人眼中闪烁着自信而得意的目光，他和梁闫明的视线共同落在了那堵墙上又收了回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是楚家的老大，小墨斗儿的大爷爷，当然也是她的亲爷爷，她那体质就是遗传自我，哎！我们家我们这辈儿从我到老三都遗传了祖先的骨血，可是到了墨斗儿她爸这辈儿就一个都不成，就丽文也就只能比平常人稍微敏感那么一丁点儿，连半个半仙儿都算不上，我本来还以为我们家这是要断了念儿了，可是墨斗儿出生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好苗子，可惜我死的早，没能好好教教她，后来老二也没了，就剩下老三那个半吊子，要不然我保准她现在比你还厉害……”

　　楚老爷子说的满面放光吐沫星子横飞，大有能说到天亮的势头，梁闫明冷哼一声，“差不多快到时辰了，说不准能赶上收个全尸。”

　　“小子，你别想用激将法，墨斗儿身上有我给的玉，身边儿还有个挺厉害的小丫头，绝对不会出事的”，楚老爷子虽然语气笃定，可还是收敛回来开始说了正题，“那个女人是四十年前我封印在这个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