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烛》大褶包子

53、第五十三章

　　六根蜡烛被规规整整的摆放在地上，张奶奶的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眼神中还带有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喜悦。她点着头，发出笑声，“镜花，你不来找我，我来找你了！”

　　哗然。

　　镜花？听起来像个人，可是那应该是火烛厂的名字不是么？

　　有人想起了那个一直流传在村里的传说，年轻人也从老人家那里听说过，可是那只是如风过耳的闲话，就算是这一阵子村子里里外外出了那么多事儿谁也没真往那方面寻思。

　　然而年岁大的就不同了，岁数过了五十的老人们大概还有些真实感，至于那些六十往上的，已经完完全全僵硬了。

　　火烛厂里的工人大都年轻力壮，五十往上已经顶天，要说六十往上的，那也就只有张奶奶带着来的人了，他们甭管老少，除了张奶奶都变了颜色。

　　张奶奶点燃蜡烛，嘴里振振有词，‘镜花，出来吧，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什么窝着藏着的必要了，这么多年也该了了。”

　　张奶奶嘴皮子上下动一下，在场的人心里就哆嗦一下，就连一直猖狂的李光明看着张奶奶的面容神色都有点儿打怵，到底是这老太太疯了，还是真有什么东西？

　　“张奶奶，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现在这厂长可是我，什么镜花镜月的，别看你资历老，我告诉你，在我地盘胡言乱语我一样把你轰出去！”

　　“哼，你杀了你弟弟阿吉现在又杀了厂里的人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要不是她在你背后你能有今天？”

　　张奶奶把话说完才略微抬头看了一眼李光明，吹熄了火柴站起身来，动作稳健的不像个老人。

　　李光明吞了口口水，到底是村中长者，只消一个眼神就足以震慑，饶是波皮无赖也终究要忌惮三分，眼珠在眼眶里来回不定，强挺起胸膛反驳：“你……你个死老太太说什么呢，我根本就听不懂。”

　　话是这样说，可底气终究不足。

　　李婶子突然啊的一声拽住李光明开始拉扯：“阿吉死了？阿吉真的死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阿吉？！”

　　李光明甩掉李婶子的手，“我……我没有，我比阿吉先离开村子的，他怎么样我怎么可能知道！”

　　李婶子死死的盯着李光明，然后好像松了口气般又怒狠狠的瞪着张奶奶，似是想开口指责，又碍于张奶奶的地位。

　　“是不是真的，等会儿她出来了你问她就是了。”

　　张奶奶不紧不慢，只是她嘴里的“她”，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上六根蜡烛燃烧的旺，可是除此之外并无异相。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张奶奶满意的笑着，拨开人群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叫喊的人是一个小伙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脸色已经铁青铁青的坐在地上，刚才他站着的地方，此时地面正在活动，发出响声。所有的人都盯着，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

　　地板被从下面推开，一个人从地下走了上来，年轻的男子，借着楼梯走了上来。

　　“原来是这里”。

　　出来的人好像焕然大悟般挠了挠头，周围围着的人并没有让他有半点不自在。

　　“闫明？！”

　　梁兴龙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从那儿跑出来了，而且……只有他自己。“墨斗儿呢？其他人呢？”

　　“额……她们……很安全。”

　　梁闫明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无视掉张奶奶难以置信呆愣的面庞环视四周，然后径自走过去把张奶奶点起的蜡烛全部熄灭。

　　“你做什么？！”

　　张奶奶呵斥一声，显然出现的不是梁镜花让她十分失望，步履不稳匆忙过来恨不得拍上梁闫明一巴掌。

　　“还是灭掉比较好。”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本来赤红赤红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白色，普普通通的白蜡。

　　张奶奶皱起了眉头，然后回身死死的盯着那黑洞洞的窟窿。

　　方形石砖下是楼梯，虽然只能看清几阶可是也能料想一定是通往某个地方，而且，刚才蜡烛分明变了红色那就是镜花刚刚走。

　　张奶奶拄着拐杖就要下去，却被刘队长阻止。

　　“这一定通往山里，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张奶奶，我们怀疑最近一系列杀人事件的嫌犯就藏在这下面，您还是留在上面，我们下去。”

　　刘队长又转头看向梁闫明，“梁闫明，你从下面上来，自然也就知道它通向哪里吧。”

　　梁闫明无所谓的耸耸肩，刘队长的态度掩饰的还好，可是他身边的小张明显的是在提防自己，至于另外一个……

　　梁闫明露出了一个明了的笑容，“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莫名其妙就到了那个地方，然后随便乱走就走到这里了。”

　　“下面很大？”

　　“大概。”

　　“以你的看法，会有其他出口么？”

　　“应该会吧，我没有从这个车间进去的道理。”

　　“那你愿不愿意协助调查和我们一起前往，也许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刘队长也露出微笑，看似和蔼可是梁闫明听的出他是一定要拖自己下去的。

　　犹豫半晌却还是摇头，“我还有事。”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刘队长再开口的机会，梁兴龙想拦住他追问几句也被他躲开，奇怪的，他就这么穿过人群出了车间。

　　“刘队长打算现在下去？”

　　梁闫明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张奶奶的注意，她的心思都放在那个通道通向的地方，是不是只要从这里走下去，这件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呢？

　　刘队长犹豫半刻，现在天色已晚，若是这时候下去上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可是若是被凶手跑了……

　　想了一下，刘队长叫过村派出所所长，决定由他先把李光明逮捕，自己则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下去查看。

　　派出所所长有点儿瑟缩的看了一眼到现在还大大咧咧坐在那儿的李光明，面露难色。

　　“有问题么？”刘队长问。

　　“没有”

　　派出所所长堆着脸慢慢抹汗，故作大声的吆喝着抓人，期望趁着刘队长还在，李光明不会带着厂里的人反抗的太过分。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并没有人帮着李光明闹腾，李光明自己一人饶是再飞扬跋扈也不成气候，只是几下就被警察擒拿，刚开始还能嚷嚷几句之后便没了声音。

　　派出所所长见状心里一乐，赶紧趁着时候好把他压了回去，顺便叫人把那份有关镜花火烛厂厂长的任命书也一并带走，又叫工头吩咐了下班，直接放车间里的工人回家，还不忘了嘱咐一声低下通道的事儿谁都不准回家说。

　　刘队长在一旁看着，张奶奶也没言语，派出所所长虽然平日里胆小了些，可是做事，还算可靠。

　　等人都走了，派出所所长才转头来问张奶奶和刘队长，张奶奶的意思是一起下道，可是其他人死活不让，张奶奶年事已高，下面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几番阻拦，好容易才让张奶奶同意先回家等着。

　　张奶奶收起地上的蜡烛，烛泪留在地上形成小小的一滩，摇头哀叹，这一趟之后，不知道何时到底怎样才能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