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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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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是……变本加厉!”云漠虽仍笑意柔和,眼里却只见冷厉。云漠自是相信敛晴重视二人感情,如今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但这次闹得也太不像话了,真该绑回家去调教一番,叫他以后再不敢胡闹!
念及至此,云漠冷哼了一声,一时怒气攻心,平时收敛的杀气不住散出了少许。
抬眼,冰冷的视线让云漠微微侧目。
这屋子角落似是有人在看他。
云漠动作一顿,敛了心神,收了杀气,而那道冰冷视线随着云漠杀气也一分一分的收了回去。
把玩着眼前的杯子,云漠垂眼寻思着:“只凭刚刚自己细微的杀气就从人群中准确认出自己,这人武功极不简单。”
再看看台上,敛晴身边的那个红衣男子似是在看着什么,一时好奇,云漠顺着那视线望了去。
一个青年斜靠在墙角,手中握剑,低头敛目,似是对周身事物都不太在乎,他的存在感太过薄弱,若不是台上那红人男子看了一眼,云漠还真注意不到他。
看样子,那青年应该是醉红鸾的护卫,想是刚才自己杀气泄露,让他误解了,可……这样的人若只是护卫,那这醉红鸾到底是什么来头?云漠皱眉,花敛晴这人果然是走到哪里都腥风血雨的。把自己卖了也能卖出这么多曲折来!
叹气,方云漠想,既然他已经到了别人屋檐下,自然要守规矩,大闹一场把敛晴绑回去恐怕不妥,徒生事端非他本意,无辜得罪人也太不划算,如今只能再观望一段时间了。
再看台上,敛晴依然笑得桃花朵朵,好不灿烂,而他身边的红衣男子轻颦浅笑,静静的站在一旁,两相相应,当真赏心悦目。
此刻敛晴正频频看向身旁的美人,笑十分,八分倒给了那美人。
了解敛晴花花心思如云漠,见了敛晴那招牌式笑容,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了——花敛晴这恐怕是想骗回去个美人叫自己嫉妒吧!
想到这里,云漠倒是哭笑不得起来,这花敛晴的思路也太惊世骇俗,这种吵架方式怎么看节奏都不太对啊!
揉了揉眉角,方云漠又想:“既然猜到了敛晴的小把戏,又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舒展眉头,云漠悠然一笑惬意的品起醉红鸾的酒水来,醉红鸾的酒水,水色清冽,口味醇厚,云漠小酌一杯,心道,既然来了那不妨好好享受,只是他心里是这么想,但眼神仍时不时的扫向台上的人。
按照青楼规矩,花魁新来自然要先展示展示才艺底下看客才好出价打赏。
敛晴知道规矩,要了琴来也不多言利落的弹奏起来。
敛晴琴技不过普通,但应对如今场合,弹些欢快艳丽的小曲倒也绰绰有余。敛晴一边漫不经心的弹着小曲一边向台下扫去,虽然“价高者得”是个规矩,但身为花魁对客人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当然要挑个符合自己心意的才好。
敛晴和云漠在一起也有段时日,曾经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多少也收敛了一些,自然是知道若是真陪着谁快活到床上去,恐怕云漠必然会一声不响的回了寒叶谷,从此二人相忘于江湖。因此要掌握好分寸,挑个舍得花钱又不至于真的要自己服侍到床上去的冤大头来!
敛晴这样想着,手指上下拨弄,不过几个琴音,目光已在人群中出出入入了几个来回。
“西北单间那客人衣着华丽是个有钱少爷,不错不错,可惜目光浑浊,恐怕只有睡了他才能有钱拿……不过长得不错,要不真睡了他也不错?……不妥不妥,云漠恐怕会不高兴……可云漠从未说过不准睡别人,那真睡了他?算了算了……虽然云漠不说,大概会生气的。恩……东北单间的客人到是无欲无求,不过看上去精明的很,也不知肯不肯花钱。诶?二楼前排那位客人倒是符合要求,好,就多看他几眼,看看能不能引得他出钱!”
敛晴心思不在琴上,本就技艺不精一个恍惚弹错了几个音,曲调一变竟弹到其他曲子上去了!底下人只当他是故意改编纷纷叫好,敛晴一愣,发现他竟然弹起了和云漠初见破解机关时候学到的那首曲子。
撇撇嘴,敛晴暗道方云漠的影子如今怎么学得和自己一样,喜欢阴魂不散,如今正是勾引美人大计的关键时刻,他冒出来干什么?
敛晴正想得出神,一个不经意之间,向台下随意看去,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对了,怎么似乎隐约看到了云漠身影?!!
若不是此刻双手弹琴,敛晴定是要用力揉揉眼睛的,这幻觉怎么看都有点太过真实了吧!这眉眼,这神色,还悠闲的喝着酒呢!不对不对,云漠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可这也太神似了!
敛晴正胡思乱想之际,就见坐在台下悠闲喝酒的人抬头望向自己,唇角含笑目光温和,却让敛晴生生打了个寒颤,这笑容这眼神,除了漠北方云漠还有何人?
台下众人纷纷疑惑望向台上新来的花魁,不知为何,曲子正弹到关键,花魁美人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复杂不知是紧张还是委屈。大家都抬头等着花魁说话,想是醉红鸾新安排的节目。
只见花魁站起身来,拖着繁复的长袍向舞台边急切的上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顿了顿,眼里变幻莫测不知想了些什么,回头又是流连又是不舍的看了看站在台上笑而不语的红衣男子,最后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又坐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弹琴只是这笑容似乎比刚刚更灿烂更勾魂了些。
朱厌轻挑眉角,点了烟,抽了一口,懒懒的往云漠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嗤嗤了笑了两声。
人家两个小情侣在那里打情骂俏的,看的真是瞎眼。
吐出一口白烟,朱厌斜着眼看着底下依旧低眉敛木的玄谛,不住啧啧嘴,真好,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就怎么练不成玄谛那样心静如水。
刚想到这里,恰对上了玄谛的眼。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瞪了朱厌一眼,玄谛张张嘴,虽是无声,但朱厌看的分明,玄谛在说:“你就是爱凑热闹的的人!”
“这醉红鸾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这新来的花魁刚才到底是演得什么?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坐在云漠邻桌的公子倒是豪迈,毫不客气的凑过来坐在了云漠桌旁,自顾自的倒了酒和云漠搭起话来。
云漠也不赶人离开,向邻桌公子微笑点头,竟好脾气的解释了起来:“刚刚台上那位美人花魁演的是在台下看到了相好时的情形。”
“原来如此!”邻桌的豪迈公子恍然大悟,连喝了三杯酒,“难怪他又惊又喜又是不知所措的!这新来花魁演技真是高明啊!不过这花魁怎么看了看青楼老板最后又回去了?难道……他见到这青楼老板比他旧日相好长得貌美移情别恋了?!”
邻桌的豪迈公子边说,边把桌子拍得摇摇欲坠,到了最后居然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道:“怎么能因为长相貌美就始乱终弃!”
这公子嗓门也大,这一声倒是有半个屋子的人都听了去,底下议论声更大了。
云漠听到“始乱终弃”差点笑出声来,“乱”一字来形容敛晴还真是恰当极了。
见台上敛晴也正向这边看来,云漠忍住没问始乱终弃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只亲密的去拉那公子袖子叫他坐下,还故意凑近了在邻桌公子耳边小声解释:“后来花魁美人又坐回去不是移情别恋,只是发现自己相好似乎对自己来青楼做花魁不闻不问和别人有说有笑,自然赌气想把自己卖出去好叫他相好心生嫉妒!”
邻桌公子听了云漠解释表情严肃认真,紧皱着眉头似乎纠结了许久才理清这关系:“……醉红鸾也太厉害了,这戏真是……复杂啊!不过公子你更是高人,仅仅通过这几个动作竟然分析出这般曲折来!”那公子一脸崇拜看向云漠,就差两眼闪出星星来,只是没注意台上花魁投向这边的冷冽目光,连琴音似乎多了些杀意。
邻桌公子丝毫没有做了小两口吵架炮灰的自觉,就这样崇拜的看了云漠许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那花魁的相好看到自己恋人做了花魁为什么不生气?”
“……你……绕了半天这都没想明白?”云漠扶额,和敛晴相处惯了,这些花花肠子二人向来心领神会,哪儿需要费这么多口舌,眼前这公子也太不上路,云不禁略皱了眉头,想起敛晴的好处来。
“…………不懂”豪放公子倒也毫不做作不懂装懂,满脸茫然的看着云漠,只等他解释。
“若是花魁的相好冲上台去和那花魁对质岂不是顺了花魁的心意,这时候岿然不动,到时候花魁自己就会着急了……”云漠低声解释“其实二人都知道对方不过是存心挑衅,如今形势就看谁更耐心!”声音平静温和却隐隐的带了期待。
邻桌公子自然察觉不到云漠话里内涵,倒是被这一对莫名其情侣乱七八糟的吵架方式弄得头昏脑涨,想了半天终于认命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来喝“这对情侣这都什么逻辑啊!……我看就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也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触景生情,邻桌公子不再纠结那对被他定义成“没事闲的”的情侣,拉着云漠袖子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情场的失意往事,从女友一号讲到男友三十三号,倒是如敛晴一般风流债多得理不清楚,只是豪放公子的一段段情债似乎总是以他自己被甩悲惨的终结,他就这般愈挫愈勇的奋斗了好多年,混到如今天道不酬勤仍然单身一人形单影只寂寞伤心才到青楼买醉。
云漠原本是随意听听,如今多少都生出点同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