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灰之缠》清观长衣

5、5

　　（五）
　　“《经济综合报》特大新闻！秦记餐饮集团董事长将于本月25日与一网罗科技有限公司总裁之子走入婚姻殿堂！意外发现惊人内幕！独家报道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小姐，您要不要来一份？”买报纸的小贩拦住了正在匆匆往前走的诺金。
　　秦记餐饮集团？一网罗科技有限公司？不就是妈妈和冥绝家的公司吗？果然还是有这样必然的结局啊。不过既然报道了，也不妨来看看。于是，掏钱买了一份。
　　秦记餐饮集团与一网罗科技有限公司的联姻，订婚盛况以及惊人内幕独家报道！
　　昨日，本报记者于下午2：00到达订婚现场Q King豪华大酒店，现场布置十分绚丽，但不缺少商业气息。
　　仪式从下午2：30开始，在宣布完各项事宜后，双方家属也相互致谢，并将吉日定在本月25日。可令我们诧异的是，并没有看见秦董事长的独生女儿李诺金小姐，有传言声称李小姐已离家出走数日，但秦董事长对此事只字不提。也有传言说秦董事长连续数日在深夜派人寻找自己的女儿……
　　离家出走？诺金笑了笑，只是自己不再想生活在那样污浊的世界里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不过，也许妈妈真的在找自己吧，报纸上的相片，妈妈的笑容里也有那么一点点淡淡的悲伤。
　　不过说本月25日，这个星期六吗？这可是必须回去的日子，再怎么痛苦也不能让别人看亲人的笑话。虽然和冥绝的恋情没有公开过，但是妈妈她……可又想到了妈妈为了那些愚蠢的利益就毁掉自己的幸福，还是不能原谅。

　　李宅，也就是秦宅或者将是罗宅了。
　　“小姐？真的是小姐吗？”刚从2楼下来的彦伯看到了刚从门口进来的诺金。
　　诺金看到他，先比了一个不让他出声的动作。
　　彦伯点头会意。
　　诺金走到他面前，小声问他：“彦伯，我不在的这几天，妈妈她还好吗？”
　　“回小姐，夫人这几天一直以泪洗面，重复小姐的名字，还总是在道歉，忏悔一样。”
　　“那她有没有派人找过我？”
　　“当然有，夫人自己也在找，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人说知道您的位置。小千在给夫人梳头的时候，看见了一些白发。小姐啊，您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夫人很有可能就崩溃了啊！不过还是要谢谢您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想必您是看到夫人订婚的消息才回来的吧？”
　　“彦伯啊，你真是比妈妈还了解我呢！是这样的，妈妈是不是在上面啊？”
　　“是，小姐，夫人刚睡，您要是去看看她想必会比我们这些下人的劝说更要管用。”
　　“那彦伯，我上去了啊！”诺金甜甜地笑了笑，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冰冷。
　　这个世界，也许已经没有光明了吧？

　　蹑手蹑脚走进母亲的房间，看到一个略显苍老的背影卧在硕大的床上。
　　也许，她真的很担心我吧！诺金的心稍稍温暖了一些。
　　绕到床的另一边，母亲的睡容都有些疲惫和无奈，完全没有结婚的喜悦。是啊，毕竟还是有利益的成分在里面。诺金自嘲地笑出了声。
　　兴许是最近担惊受怕，睡得也不太安稳，稍微的动静就能醒过来。于是，听到笑声的席七立刻就醒了，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最好的安眠药。
　　“诺金！”她揉了揉双眼。
　　“妈，您快睡吧。”诺金拍了拍母亲的肩。
　　“诺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生病？有没有遇到坏人？啊？你说话啊！”一连串的问题涌到嘴边，也反射一样坐了起来。
　　“妈，您说那么快，我都没有办法说话了呢！”
　　“这孩子……你快说吧，现在让你说。”安心的笑容上了眉梢。
　　诺金看到母亲放心，刚才好不容易放下的愤恨突然又冲了上来。
　　“我能有什么事。这个星期六是您大喜的日子，我必须得回来。所以，这几天我不会走。请您放心，我会另外找住处的。”诺金从床上站起来，向门走去。
　　“诺金，你先不要走，听妈妈说几句好吗？”感觉到了诺金要走，于是，就用这样的办法先向她道歉吧！
　　“抱歉，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不停下脚步。
　　“诺金，是妈妈对不起你！”
　　诺金怔住，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了，这事从彦伯那里多少知道一些。不过还是决定先听她说说。
　　“诺金，不管你能不能原谅我，我都要说，真的很对不起，我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是你没有对我说过，虽然是我以前限制你的太多，但我想在这种事情上我会理解你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罗家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罗冥绝可能还没有对他父亲讲。但是你知道的那些事实，确实有我的私心。我不奢求你的理解支持，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这样对我和罗冥绝，前几天他从我这里也知道你出走了，也很着急地在寻找。他并不知道这合同的事情。我同他谈过，他很清楚地表明，他是爱着你的，不想让你这样下去，他很痛心……”
　　“不用您说，我都知道他的感受！我太了解他了，如果现在不让他死心，以后真的就没有办法相处了！您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诺金，你是这样想的吗？那妈妈也没办法了，外公嘱咐我的事情我必须要完成的……”
　　“什么？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是遗嘱里的一项内容？”诺金猛地转身看着母亲的双眼。
　　“是的，诺金。原谅我告诉你这个事实吧。”秦席七的声音有点哀怨。
　　外公在诺金的心里一直都是很高大、正直的人，没想到他也会利用朋友。
　　哈，这个世界果然是黑暗残忍的。

　　星期六的清晨。
　　婚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各报的记者也陆续到达，罗家的亲朋好友也都在教堂外等待。

　　诺金身着蓝色的礼服，坐在房间里，看着那枚戒指，小巧玲珑，但，现在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今天把他还给他吧！擦干眼泪，补上妆，把戒指装进盒子里，起身下了楼。
　　门口的车已经在等待，但是秦席七并没有下楼来。
　　诺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楼梯。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祝福他们吧！妈，实现了外公的遗愿，您也就安心了吧？
　　彦伯站在门口，心里很是焦急：夫人为什么还不下来？
　　诺金也感觉到了奇怪，于是：
　　“彦伯，上去看看吧！”
　　“是，小姐。”快步上了楼。

　　一分钟后，诺金听到了彦伯从来没有过的慌张声音：“小姐，小姐，您快上来看看吧！夫人，夫人她……”
　　诺金疑惑地走上去，到母亲的房间去。
　　看到的是血泊中的母亲，手上还有刀片。
　　是割腕吧？很可笑的场景，无聊的肥皂剧里面的场景。若是在看电视，诺金兴许会笑，但是，这是在现实中……
　　“妈！”诺金强忍了泪水，走过去，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我不得不说很抱歉，诺金，她已经没有气息再打到你的手指上了。
　　彦伯上了年纪，看到夫人这个样子也有些受不了，让人搀了出去。于是，小千立即知趣地拨打了罗总的电话。
　　诺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看房间的四周，按照剧情的发展，应该会有一封信给她。没错，就是有一封，躺在小柜子上。
　　打开来看看吧：
　　诺金：
　　你也许会认为妈妈这样做很傻，但是，这不再是电视里的了。不是对你不负责任，也不是在轻视生命，这真的一种解脱。
　　这些天来，你的出走，加上社会各界的舆论，压力真的很大，我也在想，我今生今世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都一一原谅我了，可是，这一次，你始终都没有原谅我。的确，这是有关你的终身幸福，还是被我夺走了。也许你会认为我这样做不值得，但是，不仅是在为你着想，也是在为我自己解脱。
　　诺金，妈妈这些天来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很残忍的，“我不会原谅你，直到你死，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很难想象那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虽然是对我的不敬。但事后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换作是我也会这么说吧！
　　我要你原谅我，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那个合约上，只说是在当事人生前有效，现在合约自然解除了，你可以不背这样的包袱了。
　　最后要说的是，这个公司是留给你的，要也好，不要也好，但是请你不要让它自生自灭。所有的事项我都写在遗嘱里了，你可以去HTP事务所找夏律师了解，还有，公司里的一切交接事宜我都处理好了。明天请你到公司去吧，有人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祝福你，我的宝贝诺金。

　　妈妈
　　25日早

　　算是什么？心里的滋味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不是打翻了五味瓶，也不是悲喜交加。恐怕就是在这样的旋涡里无法自拔了。
　　罗家的人马已经赶到，看到这样的场面，什么也没有说，婚礼自然要取消。诺金转眼却看到了罗祈星藏在嘴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