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零壹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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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年有些惊讶，“金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认得你么？”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我们之前认识？”
金遇尧没回答。
她被他的反应吓着了，开始胡思乱想，猜一些她能接受的可能性吧。“我是不是被人追杀了？难道我身上有什么血海深仇？或者……我是逃婚出来的？再不然，我插足了别人的家庭？被正室苦苦相逼？”
他盯着江禾年看了许久，表情里的生冷渐渐化开，逼人的目光也转变成了无奈。他本不想打断她的天马行空，可是见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还愈演愈烈，他只好开口了。
“……我们不认识。”金遇尧的声音很低迷，“方才是我一时唐突，还请原谅。不过，你长得与我故友十分相似，某些瞬间，我几乎以为你就是她。”
江禾年问：“是不喜欢艾草的那个？”
“嗯。”
“朋友间你来我往又不是难事，你既是想她了，便去看望一下嘛。”
金遇尧苦笑，“在三年前，她便病殒了。”
“……”
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江禾年才发现，居然已经快到午时了。她还有些恍惚，一个不查，便踢到了坐在门边的田七娘子。田七娘子睡得正香，被踢得一个激灵，猛地跳了起来，嘴边还挂着一道口水。
田七娘子抹了抹嘴，睡眼惺忪地问：“姐姐，你没死啊？”
江禾年很无语，这话让她怎么答？是啊，没死，不好意思啊，呵呵。她转头对正在捣药材的金遇尧道了别，便牵着田七娘子离开了。
直到江禾年与田七娘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眼界，金遇尧捣药的动作才停下来。
过了半晌，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精巧的白玉步摇，轻轻抚摸。
“忘了也好，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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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娘子边走边回头，往金遇尧的房子那儿望，“我还没跟金大夫说再见呢……”她忽地想起了什么，然后拽住江禾年的衣袖，“姐姐，我们忘了拿衣裳了！”
“什么衣裳？”
“昨夜你在河边洗的衣裳啊。金大夫在你昏睡的时候，帮你全洗好了！我帮忙晾的呢，回去取吧，我顺便跟金大夫道别。”
江禾年咬着下唇，“不要了，他这人有点古怪，说话神神叨叨的。”她数落完后觉得不过瘾，还嘱咐田七娘子别跟他来往了。
田七娘子不乐意了，“他人很好啊，昨晚若不是碰巧赶上他从隔壁椰花村出诊回来，姐姐你就呜呼了。你昏睡了太久，他为了把你叫醒，三更半夜的，特地去后山采艾草……多好的人啊……”
江禾年沉默了，想了许久后，终是没有返回去拿衣裳。田七娘子以为江禾年不知感恩，还以恶意揣测金遇尧的好心，不太道义，便气呼呼地走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后，江禾年发现赵云升并不在，她当即紧张起来，该不是因为她许久未归，赵云升出门寻她了吧？这么一想后，她便坐不住了，连忙跑出去。但才到了门口，便看见了徐徐迈着步伐朝家走，状态极为疲累的赵云升。
赵云升抬头，很抱歉地笑了笑，道：“对不起，回来晚了，久等了吧？”
江禾年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寻铁蛋，一夜未归，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她跌落进印河，昏迷了半天的事吧？她突然间有些失落，但还是迅速收拾好了表情，问：“铁蛋找到了么？他怎么样了？”
“没事，他昨天捉完蛐蛐后，因天色太暗迷路了。虽然受了惊吓，但已经安抚好了。”
“安抚了一个晚上么……”
一说出口江禾年就后悔了，这话里的不满太明显了，一听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他折腾了一晚上，疲累不堪的，再听到她这般抱怨，估计会很厌烦吧……
赵云升也怔了。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走过去，轻轻握起她的手，解释道：“黄寡妇非要请我们吃夜宵，大家都同意了，我总不能拒绝罢。”说完他还捏了捏她的手心，像是撒娇一样，虽然这样的撒娇略有些僵硬，但江禾年很受用。
不过，受用是受用，她依旧隔应着呢。当然，她理解，如果他硬是拒绝了黄寡妇的盛情邀请，然后赶回家的话，估计又要被议论一番了，什么妻管严，耸货，没骨气之类的。
她喜欢被他哄的感觉，于是不依不饶道：“黄寡妇她昨天还抱你了，不对，她抱你是她品行欠缺，可你乖乖让她抱了，这是你的错。”
他笑起来，二话不说便伸手将江禾年圈进怀里，声音低柔沉练，也难得的有了一丝无赖的意味。“是是，是我的错，罚我吧。”
江禾年拍了拍他的背，“罚，得罚……就罚你不许吃午饭。”她也刚到家，午饭还没做。她也不想特地告诉他自己落水了，省得他糟心，重点是，他肯定会啰嗦她一堆……
赵云升欣然接受，他在黄寡妇家吃夜宵时，碗就没空过，因为只要他从碗里夹起一块肉，黄寡妇就会殷勤地在他碗里放两块，还因此惹了不少男人眼红，他非常无奈。现在他一点都不饿，只想休息。
江禾年从他怀里撤出时，脸蹭到了他的脖颈，烫得他一个激灵。他忙问道：“你身上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他不提，江禾年倒未察觉，他一提起，她才后知后觉。啊，好像是有点热，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赵云升也从一个变成了俩，全身犹如有一股蒸气在蒸腾烘烤，她甚至能感觉到周身被熨得翻腾的空气。
但江禾年逞强成性，虽有点难受，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事，撒谎说是昨晚等他回来等得太晚，所以没睡好觉的缘故。
看着赵云升睡熟后，江禾年才敢流露出难受的表情，她也想躺到床上去，但又担心自己影响他休息，所以只好倚着墙坐在了地上。
她意识模糊间还在想，大概是昨夜落水后，又吹了风，才染了风寒吧……没事，她平时身体好着呢，休息休息，元气就能尽数恢复了……
地上很硬，她坐得屁股疼，却病怏怏的懒得动弹，扭动了好半天都没睡着。就在她处于半睡不睡，眼皮沉重的时候，感觉有人轻轻地抱起了她，下一瞬，她便落入了一片柔软里……
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居然将一个小姑娘成长的轨迹浏览完了。她印象最深的画面，是看着那小姑娘，带着灿若繁星的笑意，提着长及地的红色裙摆，如仙灵一般穿越蜿蜒屈曲的回廊，奔跑在明媚的时光里，终于，她的脚步停在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面前，气喘吁吁，面红心跳。
小姑娘从厚重的发髻中，抽出了一枚白玉步摇，递出去。
“给你。”
少年眉目若辰，眸中的疑惑渐渐蔓延。“为何赠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她想了想，不羞不躁道：“我长得也不丑，你就将就将就，娶我吧！反正太漂亮的姑娘没我好养，太好养的姑娘没我好看。”
少年笑了。
小姑娘傻眼了，就因为这略带嘲意的一笑，从此不可自拔。
……
江禾年一觉醒来，顿觉精神头好了不少，虽然头还有点沉，好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她一低头，发现自己身在床上，而赵云升不在旁边。
她开窗一看，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爬到灶台边翻了翻，里面盖着两个包子和一碗稀饭，估计是赵云升留给她的早饭，可惜她起得太迟，这心意都已经凉了。
江禾年觉得，自己身为人妇，居然睡大懒觉，还让相公在忙碌之余做早饭，实在太不应该了。她愧疚之下，决定做顿丰盛的午饭给赵云升送去。
说做就做，她跑到田七家借了只鸡。她本想跟田七娘子说句话，但田七娘子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显然还在生她的气。
江禾年无奈，只好谢过田七，转身走了。
田七进屋时，田七娘子还趴在窗口边偷看江禾年的背影，满脸的惆怅。田七边扯弓弦边打趣她：“舍不得就过去说句话。”
田七娘子很坚决，“不要，我还在生气，不能那么快说话。”她想了想，补充道：“再等一天，一天后再和好。”
田七忍不住笑了。“你真的在生气？”他刚刚抓鸡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蹲在一边，指挥他行动，还叫嚣着哪只比较肥，哪只在下蛋，吃了大补之类的。
话分两头，江禾年麻利地做好了饭菜，然后高高兴兴地拿着篮子往村塾走。在路上时她还在回忆，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梦，为什么梦完过后浑身舒爽呢？
到了村塾门口的时候，江禾年发现所有的学生都围成了一团，朝某个地方东张西望。她正疑惑，怎么上课期间都没个秩序？结果下一瞬她便发现，钱秀才就冲锋在最前头，两眼发直，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了。
她走得越近，越能听清他们在讨论什么。
“好漂亮的姑娘啊！比赵师娘漂亮多了！”
“不是啊，赵师娘是不打扮，打扮的话肯定比她好看！”
“关键是她不打扮啊，啧啧，这下赵师娘地位不保了。”
钱秀才怒了，“别吵吵，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
江禾年凑过去，“请问……我相公在哪儿呢？”
钱秀才没有回头，“谁知道你相公是谁。”
“赵云升，赵先生。”
钱秀才乐了，“不就在这儿么？看看看。”说完众人回过头，顿时鸦雀无声……
江禾年预感不对劲，于是扒开人墙进了前线，然后看到了一幕让她气血上涌的画面。
一个白衣女子正抱着赵云升，抽抽噎噎。而赵云升，则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
学生中有不懂事的喊了句：“师娘捉.奸来啦——”声音还特欢快。
赵云升猛地抬头，这才发现了怔愣的江禾年。“娘子。”抱着他的女子闻声，也缓缓转过身来。如果说之前那一幕，江禾年还能撑住，当下这一幕，她就彻底崩溃了……
这女子，不正是那只印河边的女鬼么！？打死她都记得那唇边的一点红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零壹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