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正式寂寞》瞿夷

2、第二章

　　教皇厅。

　　杂兵悉数退出，还留在圣域的黄金圣斗士齐集在大殿里。撒加随手摘了面具，蓝色的发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几个青铜已经到了北欧。”撒加从法座上走下来，从法衣轻摩的声音里听出轻柔的质感，“阿布罗狄去看看情况。”

　　“我不去北欧。”阿布罗狄冷静地表示。

　　“这是命令。”

　　“撒加，”一向冲动的爱奥利亚第一个站出来，“这点小事也要黄金圣斗士出面，太小题大做了吧？”

　　“小题大做？这样的小题也不知道我们的水晶娃娃做不做得来。”撒加微垂的睫毛下一泓清泉般深邃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戏谑，一抹嘲弄的光扫过阿布罗狄精致的脸。

　　“过分。”米罗低低的说了一句，手臂立刻被卡妙拽住了。

　　阿布罗狄抬头看了撒加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教皇厅。

　　“似乎，撒加是有意让阿布罗狄回一趟北欧。”

　　水瓶宫内仿佛总有一缕不褪的冷洌，卡妙自从出了教皇厅就一直抿着嘴唇，说这话的时候却把“回”字咬得很重。

　　“是有点儿奇怪，撒加很少这么说话的。”米罗一头雾水的样子。

　　“或许，那个女孩可以……让阿布罗狄离开圣域……岂非撒加所愿？……”声音很轻，飘在空气中有种自语的味道。

　　“啊？卡妙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撒加总是在暗暗的保护阿布罗狄？”

　　“保护？保护没发现，说他水晶娃娃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米罗还是一幅抱打不平的口气。

　　“也只有‘水晶娃娃’，才是应该远离战争的吧。”卡妙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清浅的云影。“水晶娃娃”不该卷入战争，谁又应该呢？然而谁都不会选择离开，即使离开也并不意味着逃避，“水晶娃娃”同样不会。卡妙突然想，和阿布罗狄这场赌，撒加几乎没有胜算。

　　阿布罗狄当晚离开了圣域，孑然一身，甚至没有带上圣衣。

　　仙宫的状况一目了然，圣域的命令是不要插手北极星与雅典娜的争斗。阿布罗狄也没有兴趣在北欧逗留得太久，想起许久未见的波罗的海之蓝，阿布罗狄决定像普通人一样乘船回希腊。

　　古老的波罗的海星空，云霓明灭，烟波微茫。样式朴旧的海盗船，每一丝木质纹理中都扯出一缕风化千年的魅惑。亘古未开的咒语弥漫在幽蓝的海面，如同累世空洞的泛音撞击在浩淼银汉般的虚妄。在一瞬间寒剑的清光击碎穹隆，电闪雷鸣伴随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海神的三叉戟掀起滔天巨浪，古旧的海盗船顿时如羽毛般飘零。阿布罗狄站在上下颠簸的甲板上，雨水顺着衣角不断地流下来，悠长的头发此刻紧紧贴上皮肤。这一刻的波罗的海，很像很像如今的圣域，看着波涛翻滚的海面，不知道为什么，阿布罗狄想起了那个人的长发，那个人宏如深海却忧郁得有些哀伤的长发，势不可挡的王者之风。

　　正义是神的，尊严是自己的，而自由，是这个王者的。

　　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王者不惜焚毁生命，也要抓在手里的自由……

　　一道刺目的蓝光将阿布罗狄瞬间拉回现实，不远处的一艘海盗船上，一个白色的身形落花般飘零而下。阿布罗狄来不及多想，翻过船舷纵身跃入怒吼的大海。金光一现，堕海的生命已经安然地躺在阿布罗狄的怀里。手臂里的身体柔软孱弱，感觉上去应该是个女孩。阿布罗狄单手揽起女孩回到船舱，把她放到床上后立刻站起身来。

　　“姑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解决呢？”阿布罗狄起身背对着女孩问道。

　　“留不住清白，就只有选择死亡。”女孩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冷峻彻骨的坚决。

　　阿布罗狄的嘴角牵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来，真是倔强的女孩呢。笑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女孩项圈上一颗幽蓝的宝石瞬间灼伤了阿布罗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