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距离》姚乐吉

5、第五回. 蒲月

　　玉林浑浑噩噩地感觉自己似乎飘荡在水里一般，有节奏的机械声音，还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一定是自己发烧了的错觉。玉林觉得脑袋昏沉，还想睡，这一闭眼又睡沉了下去。均匀的鼻息让在一旁的安德鲁感到了欣慰。他活着，真是太好了。
　　安德鲁已经接到通知学校开学的消息，而那日看到空空的屋子里没有了那个东方人的身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心情一下落到了谷底。安德鲁克制住了自己要暴虐的脾气，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压下怒火，把照看他的拉斐尔给叫了过来。安德鲁其实是知道拉斐尔不是会背叛自己的人，他也看到了拉斐尔吓得脸色青色样子，书房里的气压一下低得可怕，没有人敢说话，安德鲁发起脾气来可是真让人觉得是世界末日一样。如果发出来还好，但，这样压抑的像等待暴风雨来临一样的安静可真让人受不了。
　　安德鲁最后脾气还是没有发出来，看看自己乱糟糟的心情，安德鲁决定要亲自找他回来。就这样，追寻着痕迹，让安德鲁把玉林给找了回来。安德鲁是放不下玉林的，他不知道这份感情可以称作什么，就是放不下他。为了让玉林在船上能安安稳稳地好好休息，安德鲁安排他和自己住一个高级仓房，医生在安德鲁冷冽的眼神下，听诊着他身体的情况，医生说了，他的身体都是外伤，看起来营养不良，有贫血现象。而且，他还伴着低烧，应该是身体某个地方有炎症，白细胞有些多。每日要打上青霉素，吃消炎药。
　　安德鲁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咳嗽了一声，对医生说，他自己身上的伤口没有愈合好，老是肿痛发炎，也给自己开些外用的。那医生哪里知道安德鲁的心思，以为这个年纪的人都会有磕磕碰碰的，也没有在意，就点头同意了。
　　玉林的头发，又长长了些，柔软地披散在枕头上。
　　安德鲁用手细细把玩着玉林的头发，心头很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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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林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迷雾之中，偶尔能看见安德鲁和拉菲的脸，在关切着自己，他讨厌那些洋话，不喜欢说的，可听在自己耳朵里都是哇啦哇啦的英文，脑袋转动不起来，嘴里干渴，只会说“水，我要喝水……我口渴……”这样的中文。
　　当一个柔软湿润的触感附在自己嘴上，玉林觉得自己像干渴的鱼很用力地吮吸流在自己嘴里的甘露。然后，那个附在自己嘴上的东西很是触动了一下，玉林能感觉的到，但，当没有水了，对方也就松开了那东西。迷雾还没有散开，“静怡……你来看我了是……么”玉林看到了静怡对自己的关切，还有那个不知道是用来恨还是无奈的人的关切，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雾气又浓了起来，看不清了看不清了，眼睛也沉，心也沉，想睡了，“我放下了……只要你幸福…………”玉林最后喃喃了几句。
　　为了让玉林能好好休息，尤其是在船上，总归有些设施还不是很完善，医生给玉林打入了少量带有安眠的药物，让他静养。
　　拉斐尔，还有安德鲁的手下随从们，从来没有看到自己家少爷会如此的关心一个人的样子。也摸不透自己少爷对待这个东方人是打是骂又关心有加。现在安德鲁对带玉林是亲力亲为的，包括给玉林上药的事情。
　　在海上漂是很枯燥的，而那些来解闷的宴会舞会，现在在安德鲁的眼里都是无聊的事情，他身边的几位好友像看热闹一样看着他的“怪异”举动而在后面偷偷地笑了。
　　玉林昏昏沉沉地有一个星期了，不过道是脸色比以前要红润了点。当然，他还是比较关切的是他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得稍微好点。医生告诉安德鲁，这个东方人的底子多少是好的，低烧已经退了，剩下的就是修养身体。其实，安德鲁困扰的是他自己，每每对玉林护理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很诚实地反应出很高兴的信号，安德鲁真想就这么发展下去算了，可看着玉林的脸，咽了口水，没有继续动作。
　　他所能得到的“小费”就是在喂水上面，和喂流食上。
　　但安德鲁还是让玉林得到了很好的修养。没有任何逾越。
　　当玉林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半个多月的事情了，他被尿意给憋醒的，睁开眼的时候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地方，唯一认识的东西就是他身上穿的肥大的睡衣，玉林本能地坐起来，感觉身体舒畅不说还充满力量，脑袋也不是昏昏沉沉的了，光着脚丫子走在地板上，这漂浮的感觉，他立刻走到门口打开门，一阵说不上来的凉爽空气扑面而来，玉林发现这个是一条很长的长廊，类似的结构和相同作工的房门，这个门是铁的。玉林借着长廊昏暗的光亮，看到了尽头那边冒着光，人本来就是本能的动物，所以，当玉林攀爬这个螺旋式的铁梯之后，他听到热闹的人群声还有盘子的声响，飘过自己鼻子里的是很多食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而从他身边走过的侍者和女仆以为他是刚睡醒的某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虽然大多数会认为是日本人或者是高丽人。他们都会像玉林礼貌行礼。
　　玉林是留过洋的，他当然自己在轮船上，也肯定知道自己已经随着这艘船驶向了不知多少海里的某个洋里。问题是，他记得自己是看到一个小草屋子后，就记忆模模糊糊起来，断断续续的。那，玉林慌慌张张地穿过人群，来到门口，推门而出，一股甲板上特有的海水腥味扑鼻而来，海风夹杂这湿气和凉意，把他的睡衣吹的啪啦啪啦作响，他真的来到海上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奇怪的是，有人给他修剪过头发了，现在的他是一头短发齐耳。玉林努力发出声音，问问这艘船是行驶到哪里的，发现他自己的声音嘶哑。
　　聪明如他，玉林脑袋里旋转的就是自己也许在那时候被那个安德鲁发现了，也许被他夹持到了这艘船上。他一想到自己以前晚上的遭遇，自己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那简直是地狱一样的待遇。但，那种事情也并非没有让他感到快乐，这只能让玉林更害怕自己的身体反应。
　　当然，他穿着睡衣就在甲板上发呆也让周围的人觉得他是个不懂礼貌的人，目光不觉地看着玉林同时也在窃窃私语。
　　一个温暖的大衣外套披在他的身上，玉林看到了那个令他感到恐惧的人---安德鲁。玉林立刻与他保持了安全距离。“我只是想，你穿的太少了，这里的海风很大。”安德鲁那双透亮的蓝色宝石一样的眼睛炙热地看着玉林。现在玉林可以自己行走在甲板上，脸色看起来也好多了，安德鲁还是很高兴，那也是以玉林身体恢复的很好作为前提。安德鲁这样尊贵的人能给一个东方人披上外套大衣，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和安德鲁的关系不菲。并且安德鲁是个高傲的人，通常他的情绪除了淡漠就再没有其他。而现在，安德鲁的整个人仿佛是会发热的太阳，正散发着美丽和能量照耀这个叫做玉林的人。
　　“我还是会从你身边逃走的，这次失败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成功为止。”玉林不温不火地用汉语说，他才不管他是否能听懂。
　　“你逃不开的，因为我不会让你逃离我。”安德鲁用英语很华丽的语气同玉林回答。这个是标准的王室贵族才能学的腔调。安德鲁然后微笑了起来。很绅士也很暧昧地拉起玉林的手把他拉向船舱内，“我想你应该换套很好的衣服，现在可不是就寝的时间。”
　　玉林摸不透他情绪和对待他的大反转。
　　突然的关心。让他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
　　玉林也不反抗，就认着安德鲁拉自己的手，他看着这个比他高大的外国人，像人偶一样漂亮的外表怎么就对自己不放手呢？自己也许就是个玩偶，等玩腻了就扔了吧。
　　扔了也好，那就自由了。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吗，请问解手的地方怎么走，我想方便一下。”这个正事玉林还是不能忘记的。
　　安德鲁回头看了一眼玉林，让玉林觉得自己仿佛是盘中餐的感觉，“我带你去好了。”安德鲁笑着说。
　　然后，安德鲁在这一路都是吹着口哨，很没有规矩和绅士风度穿过一条一条长廊……拉着玉林的手越发的用力起来。
　　玉林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玉林自嘲地笑了笑，人家窑姐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挣钱的，要挣着希望活的。而自己，现在是什么呢？没有要挣的东西，也争不起希望。给人家当玩物呢。能活一天是一天，既然死不了，那就活着好了。起码，还有个人需要现在的自己，哪怕是当个玩物。
　　玩物也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