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沈谢|四时》舒弥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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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了这件事的乐无异很是据理力争了一阵子，甚至提出要用厨艺和沈夜一决胜负。结果还没等谢衣真的出院，乐无异的亲生哥哥就找上了门，不但抖出乐绍成不是他亲爹的事实，还口口声声指责那人暗地使坏，害死了他们父母，导致自家弟弟十多年认贼作父。一连串的事砸得年轻人头晕目眩，只来得及匆匆跑来医院和谢衣说了声，当天晚上就搭飞机回长安了。

　　当候选人只剩下沈夜，一切结局都毫无悬念。退租的手续早就办好，几箱子的东西收拾过来，大部分都是书，全被沈夜堆去了阳台。华月想着好歹先把一些常用品理出来，主动上门帮忙，沈夜在旁边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来来回回像是在找什么，可最后还是不发一言地走开了。

　　“要多吃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肉啊鸡蛋什么的。牛奶这类含蛋白质多的都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不过海鲜可一定不要碰，也不能吃辛辣油腻的。”

　　“嗯。”

　　今天瞳有手术走不开，沈夜来接谢衣出院的时候只有他的实习生在。十二抱着个本子交待得仔细，结果一抬头，沈夜正隔着窗户眺望对街的神农大学校门，心不在焉的样子。

　　瞳主任应该不会所托非人吧……十二停住了话头，有些忧心忡忡。

　　他一开始还觉得沈夜肯定是顶在乎谢衣的，要不然谁会闲着没事每天都来探望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呢？可真等谢衣醒了，沈夜的态度又微妙了起来，好几次自己去查房的时候正遇上两个人说话，那气氛让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些说不清楚。

　　这些事他当然也给瞳汇报过，结果被瞳一句话挡了回去：“医生要有医生的自觉。你是来做医生的，还是来开情感咨询室的？”

　　“还有什么吗。”

　　“啊？”十二正走着神，冷不防沈夜回过了头，有些不耐地看着自己，一条不差的把刚刚那堆东西都重复了一遍：“多吃蔬菜水果肉类，鸡蛋牛奶也是；忌海鲜辛辣油腻——还有其他要注意的没？”

　　“哦哦哦还有还有！”十二连忙点头，又举了几条，沈夜默不作声地听完，转身直接进了病房，留着十二在外面傻愣愣的。

　　这样看起来，倒也不是太不靠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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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清晨落了阵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停是停了，可气温还是比前几天冷了两度，凉飕飕的。谢衣身体还没恢复彻底，衬衫外面又套了件宽松外套保暖，显得他整个人更消瘦了。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沈夜一言不发拉开了后门，然后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去。

　　“无厌伽蓝那一块儿在修路呢，堵得厉害，我从这边绕个弯啊。”

　　“随意。”

　　“那就行，我得先说清楚，免得人家说我绕路。”司机小哥长了副健谈的样貌，一开了话头就刹不住，“这位是您兄弟？”

　　虽然知道对方问的是谢衣，沈夜还是忍不住抬了下眼，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面。谢衣出院之前才又吃过一次药，这会已经迷迷糊糊地靠着窗户睡着了，外套领子挡住小半张脸。“……算是吧。”他回答，没发觉自己已经下意识放低了音量。

　　那司机也就发现了谢衣睡着的事，立马安静下来。出租车开过湿漉漉的街道，左拐右转，最终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沈夜现在的工作总加班，对住处的要求也就只是尽量离得近，不至于耽误太多时间在路上。何况左右都只是别人的房子，无所谓外观如何。

　　沈夜付钱的时候谢衣就醒了过来，先一步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结果一回头就发现沈夜杵在自己身后，伸手把行李拿过去。

　　“我来。”

　　沈夜的脚步沉稳却不急促，谢衣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终于拢了拢外套，跟着一起上去了。

　　***

　　谢衣就这么在沈夜家的客厅住了下来。一晃三周过去，除了中午需要买外带的午饭回去两人一起吃，沈夜几乎感觉不到生活有任何改变。谢衣从他这里得知的无非就是两个人在福利院的时候做过两年的室友，之后沈夜到神农大学读书，再过几年谢衣也去了江陵，如此而已。

　　既然只是这样的关系，谢衣也就理所应当地对他格外客气。沈夜早上起来上班时谢衣必定已经醒了，然后就在阳台上看书或者敲打笔记本度过一天，如果晚上沈夜在客厅，谢衣更是连动作都放得很轻，生怕扰到他一样。

　　——可谢衣越是谨慎客气，沈夜越是觉得烦躁。这个结果无疑是他预料中的，可真到了这一步，反倒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如今依旧被过去困住的，只剩下了自己。

　　“谢衣。”

　　“嗯？”谢衣正坐在沙发另一头看书，闻言立刻转过脸。他那副眼镜在事故里被砸碎了，还没顾上去配新的，这段日子看书都凑得很近，像是要整个人钻到里面去。

　　沈夜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他眼下伤痕，又重新落到了电视上：“我明天六点有个会要去，可能回来的比较晚。冰箱里有菜，到时候你自己热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