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沈谢|四时》舒弥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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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开始计划着到了省城再写信通知谢衣自己外派出来的事，哪知一到地方就立刻开始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睡觉都是在临时搭了折叠床的储物间解决。一堆事情处理完后总算有了喘息之机，他才终于抽出时间写了封信给谢衣，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和地址。

　　他原以为最多两个月就能收到谢衣的回复，结果一直到了新年，也没有任何的信件寄来。过年的时候沈夜回去了一趟，可职工宿舍已经开始了翻新，传达室里一片狼藉，别说是信，就连半片纸也找不到。

　　年夜饭照例是在福利院里和院长一起吃，小曦也被接出来，瞳和华月还有沧溟，加上一群孩子们，热热闹闹围坐了两桌。院长明年就到了退休的年纪，这个位置又苦又累没人愿意坐，最后还是沧溟说，让我来吧。

　　“这丫头到底是被我给拖累了，只是这么一大群孩子，交给她的话，我多少会放心一点儿。”吃完饭院长就单独把沈夜喊进了办公室，当年陪着他和沈曦撑过了难关的中年人，如今已经暮气沉沉，“只是我身体是真不好了，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如果以后沧溟有了难处，还希望你能念在我的面子上，稍微帮帮她。”

　　“您这是什么话。”

　　沈夜摇摇头，转头往窗外看。这一区即便到了除夕夜里也是冷清的，一排排的屋舍只余剪影，偶尔能遥遥望见新城区的焰火跃上这一片共享的夜空，五光十色又寂静如死：“无论如何，我也会守住这里的。”

　　新年假期只有短短的三天，大年初二沈夜就又回了省城，行李里满满当当塞着各色年货。进宿舍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收发室门口的黑板，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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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底的时候沈夜又重新写了一封信，结果依旧石沉大海。谢衣去了江陵大学之后和他有书信往来的只有沈夜一个人，但是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流月福利院不可能得不到消息。一眨眼离谢衣上次来信已经过去了半年，就算沈夜心里再不肯相信，也只能得出谢衣和自己断了联络的事实。

　　——就因为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过年的时候单位里发了瓶白酒，沈夜一直收在柜子里，这天还是忍不住拿出来打开了，一杯一杯地喝下去，思维却始终是清醒的。天亮的时候他终于踉跄着撑住椅子站起来，从书柜里翻出捆得整整齐齐的一叠信，一把火全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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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回来。”

　　三只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沈夜的脸上也带了点笑意：“嗯。”

　　项目终于完成的时候已经进了六月，天气逐渐暖了起来。知道他回来，瞳和华月提出要为他接风，于是沈夜前脚才踏出火车站，立刻就被他俩拽来了餐厅。

　　“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一直替我照顾小曦。”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也是把小曦当做亲妹妹一样。”华月摇头笑，又想起些什么，抬头问他，“说起来，阿夜你有去省城的医院问过吗？”

　　“去是去了，但他们目前也没什么更好的治疗手段，能做的无非和二医院一样。”沈夜提到这件事也是无奈，“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瞳突然说：“上个月我听说，长安医院治愈了一个病患，和小曦的病情十分相似。”

　　长安医院是国内数得上名号的好医院，如果可以，沈夜当然想把沈曦送去。他正思索着如何筹措这事，又听见华月在一边说，阿夜，你不如写信问问谢衣，他们周围有没有什么好的医院？

　　华月说完这句话就觉出了不对，沈夜在听见谢衣名字的时候表情突然就沉了下来，让她不由得顿住口，讪讪望向他。沈夜铁青着脸不出声，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瞳抬起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

　　沈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语气依旧僵着：“我已经没有和谢衣联络了。”

　　华月不敢再问，只有向瞳使眼色。后者却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只说，哦，这样么。

　　好好的一顿饭不欢而散，华月下午要给人上箜篌辅导课，先一步离开了，只剩沈夜和瞳沿着人行道慢慢朝医院走。

　　一路无话。路过医院附近的超市沈夜突然想起来应该买罐果酱，简单说了一句就打算折进去，瞳闻言也仅仅是点了下头：“哦。”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你要是真的想说，何必等我问。”瞳面无表情瞥他，“既然你觉得这样最好，不会后悔，那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