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烛飘蓬一梦归》笙歌醉梦间

34、第30章 结束开始

　　第30章结束开始
　　我靠墙坐在床上，愣愣的待了一个下午。我不知道我应该想什么，需要想什么。只是这么胡思乱想着。
　　玄壬昂说，我还不是牧司的王妃，要到三月底。
　　现在才二月底，我已经可以想见，这门婚事告吹了。
　　即使皇帝想让我们完婚，恐怕都不成了，人民不会同意。他们不会允许王子的婚事，威胁到国家的利益，他们的利益。
　　在朝圣的时候，传着这样的流言。只怕诸国都知道了这仑冉王家的丑闻。我也真正成了名人了……
　　玄壬昂……他做的很好……
　　多可笑啊，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品纯来的。还在心里暗嘲品纯的紧张不安，现在报应来了……
　　我和牧司是兄妹，这门婚事本身就是做做样子的。能告吹，我是感到一阵轻松的。可是……不该是因为玄壬昂，不该是因为玄壬昂才吹的。他这样……真的是深深打击到我了……
　　他是在告诉我，我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服从他吗？
　　他错了，我既然已经逃离了他，就绝对不会再跳进去。他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让我更拼命的离开他……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牧司坐在床边，摸着我的头，安慰道。
　　我就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来……
　　我朝他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我没担心。婚事这么结束了也好，皇帝陛下也不用再疑心什么了。”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玄壬昂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怔，他又继续说道：“三哥最近在暗暗找的一个人，就是玄壬昂吧？”
　　我沉默不语。
　　他叹口气，说：“大概明天父皇会找你入宫。你准备一下。”

　　我坐在前往王宫的马车里，看着侧边的座位，恍惚中仿佛看见暖香在朝我微笑……
　　暖香……她就是在那个地方消失的……
　　那个地方有皇帝，有皇后，有笑伶公主……

　　一下马车，我就看到东泰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
　　“你怎么在这里？”看着靠近的人，我问。
　　“来朝圣啊。”拓微笑着说。
　　朝圣……“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他耸耸肩，“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我想你了。”
　　我一愣，饶过他，向龙潜宫行去。
　　他跟上来，轻笑一声，说：“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都是你急着往前走，让我在后面追。”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也笑看着我，眼中带着深意。
　　“你可以不用追。”我道，又起步往前走。
　　他收了笑意，跟在旁边，说：“你走你的好了，我高兴追。”

　　到了龙潜宫门口，让守门的小太监进去通报后，我在门外等着。
　　拓深深的看着我，“现在你和牧司的婚事算是没有了，我这条路，什么时候才能通呢？”
　　我抿抿唇，没有回答。
　　不一会儿，善喜公公领着小太监出来，看到拓也在，稍顿了下脚步，又继续走过来，请我进去，然后又问拓：“不知苏络王有什么事吗？要不要奴才去通报一声？”
　　拓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然后我就跟着善喜公公进去了。

　　和之前一样，得到允许后，善喜公公推开门请我进去，然后在我身后关上门。
　　这次皇帝是看着我进来的，可是我却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给陛下请安。”我挤出微笑，行礼。
　　“怎么？你很开心？称了你的心意了？”他嘲讽的问。
　　我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以为那些流言蜚语是我放出去的吧？不过……确实是因为我在清影楼的献唱才引起这些麻烦的。
　　我收了笑，露出沉重的表情，“陛下怎么这么说呢？这一切也不是民女想的呀。听到外面人人都在辱骂民女，陛下以为民女心里舒服吗？”
　　他深思的看着我，然后说道：“除了你和玄壬昂，没有人可以传出外面的话来。不是你，难道还会是玄壬昂吗？你对他的价值不小，他为什么这么做？”
　　“那民女又为什么这么做？破坏了对昂殿下的利用价值，又得罪了仑冉王室。民女为何要将自己陷入如此绝境？”我愤愤道。
　　“因为不这么做就是□□!”
　　我惊诧的张大眼看着他，他知道了？
　　“之前朕也怀疑过你，可是这传言一出来，朕知道了，你不是。看来你也是心疼自己的哥哥的吧，他若沾上□□这样的丑闻，就真的是完了。”他颇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他认定了是我。是啊，谁会想到玄壬昂会做这种损几利人的事呢，连我都没想到。
　　“不管怎样，这个结果都是令朕满意的。明天朕就会下旨取消这门婚事，你……没意见吧？”
　　我能有什么意见呢？“民女没有意见。”我答，随即又道：“民女有件事很好奇，希望陛下能为民女解惑。”
　　“你是想问，朕如何得知你是秋弥的吗？”
　　“是……”不可能是玄壬昂告诉他的。这样的流言出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秋弥……秋弥……”皇帝喃喃的念着，眼神迷茫而悲伤，“这个名字，还是朕帮你取的呢，就在你母亲过世的那一天。”
　　我只是低头沉默。
　　他随即收了情绪，缓缓对我道：“是笑伶告诉朕的。笑伶是井兹国的公主出身，会催眠术，她说……是从你的婢女那里得知的。”他顿了顿，又道：“朕听说那个婢女的死让你很伤心……对于笑伶，朕很抱歉……”
　　他竟然是什么都知道的……暖香……
　　“笑伶公主很幸福，有个这么疼她的父亲。”
　　他皱皱眉，冷哼一声，随即又看着我，温和的说：“朕会更疼你的，笑伶只是利益的交换，而你，是阿芜的女儿……朕不会亏待你的。”
　　如何不亏待我呢？我像他一行礼，道：“多想陛下的抬爱。”以我‘间谍’的身份，只怕他要将我许给曜卜辞都难，其它公开的赏赐也会引起人民的骚动。而我，又需要他给我什么呢？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好了，没事就下去吧。”
　　我又行了一礼，退了出来。

　　到了宫门口，发现拓还在门口等着我。沉重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出来了？”他笑看着我。
　　我朝他微笑点头，和他一起向东泰门走去。
　　“和我讲讲笑伶公主的事好吗？”笑伶公主喜欢他，应该跟他讲过很多自己的事吧？
　　拓张望的看看东泰门，说：“笑伶的事啊，这一路恐怕讲不完呢。”为难的皱皱眉，然后又做出一副灵机一现的样子，说：“要不你到我宫里坐坐吧？我给你慢慢讲。”
　　我看着他夸张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道：“好啊……”
　　他愣了一下，惊喜的看着我，“真的吗？你真的答应了？”
　　我撅撅嘴，说了句‘不相信算了’，便要离开。他拉住我的手，急道：“我信，我信。我们这就走。”
　　我看着他快乐的侧影，又低头看他拉着我的手，犹豫着缓缓的反握住他……
　　我感到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往前走……
　　我的心里暖暖的，想着，这样也不错……

　　到了一品宫他没有直接和我讲笑伶公主的事，而是让他的婢女萌芽先带我去休息。
　　萌芽带我来到上次我住过的房间，又让人帮我准备了糕点，颇有让我安心呆着的感觉。我心里失笑，问她：“你们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她微笑对答，“很快了，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又问：“你们陛下很闲吗？怎么，好像很少留在自己国家？”
　　她忍不住偷笑，调侃的看着我，说：“还不是为了小姐你吗？”
　　我一愣，脸微红。怎么没个人都觉得他对我很深情吗？
　　萌芽见我脸红，也不再取笑我了，道：“因为我们还有大王子啊，大王子的能力出众，也很得陛下信任，很多事都交给大王子处理了。”
　　大王子？是微失弦吗？玄壬昂倒是讲过这个人比拓会安邦定国，那这样还要拓这个国王做什么呢？拓也不尽然是在得闲偷懒吧。
　　我叹口气，现在碰到什么事，都让我不能不多想一点。
　　确实有点累了，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嘱咐萌芽，拓来了叫我一声。

　　睡梦中，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柔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细细的，一点一点，从嫩白的额，微闭的眼，娇俏的鼻，到粉嫩的唇，然后是细嫩的颈，接着是……
　　珠坠!
　　我从睡梦中猛然惊醒，看到拓□□，英俊的脸。他对我的突然惊来，也是一惊，然后担心的抚着我的额，问：“怎么了？睡的不好吗？”
　　我拍着胸口喘息，然后手慢慢往上移，握住挂在颈项上黑色的珠坠。
　　“没事……”我朝他笑笑，让他不要担心，“有点渴，帮我倒杯水吧。”看他一愣，随即想到，他是国王，哪里能做服侍人的工作。心里暗嘲自己，正要开口说不用了，他却已经起身去帮我倒水。我怔愣的看着他微躬的背影，觉得今天，他给了我好多好多的感到和温暖。却不知这些是出于他的真心，还是他太懂女孩子的心……
　　我怔愣间，他已经将一杯水端到了我面前。我看着他担心的眼，小心翼翼的神态，不由联想到那次偷偷窥见的，他对皇后的不加辞色。罢了，不管是真心还是故意，他能为我做到如此，也确实不易了。遂柔柔一笑，就着他的手慢慢的喝完这杯茶。心里想着，这可是一国之君敬的茶，万金也难求呢。不觉失笑。
　　他见我喝了茶，也似松了口气。回去收好杯子，又坐回我的床沿温柔的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遂开口道：“你可以和我说说笑伶公主了吧？”
　　他脚还留在地上，背靠床头，将我拉到他怀里抱着。
　　我虽惊讶他的举动，倒也没有挣扎，顺从的依在他怀里。现在……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为什么那么关心笑伶的事？”
　　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他见我迟疑，倒也没再问什么。
　　“笑伶啊，是井兹国的长公主。她三岁那年，井兹王带着她来朝圣，说愿意将她留在仑冉，只是作为交换，要带走当时同样三岁的十公主。连接北漠的虽然有三个国家，井兹国却是历史最悠久，最神秘的一个。传说井兹王族是天神后人，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其中，女子尤甚。因而这个长公主，被认为是这一代里，法力最强的人。却不知，为何井兹王愿意遗弃这个女儿，据说，当时井兹的朝臣也都是反对的，偏偏井兹王执意如此，而但这对于仑冉来说，的确是有利的。皇帝的儿女很多，不差一个十公主，而一个有法力的公主，却是不同的。”
　　“所以他就答应了？”
　　“嗯。十公主的母亲在生产的时候血崩而亡，十公主是挂养在姑姑宫里的。笑伶来了之后，顶替十公主的位置，以姑姑为母，很得姑姑欢心。”
　　得皇后欢心？“那她是和皇后比较亲近？”
　　他抵在我头顶的下颚动了下，似在点头。“本来十公主的时候，姑姑没有在意过，只是交给嬷嬷照养。笑伶来了，自然不能和普通公主相比，对她就多照顾了一点，笑伶又聪明伶俐，很会讨长辈欢心，自然会得姑姑疼爱。”
　　聪明伶俐？“看来你对她的评价很好嘛。”我撅嘴道。
　　他哼笑着，低下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吃醋了？”
　　我撇开头，不理他。“那她有什么法力？”这才是我所在意的。
　　“法力啊……不过是夸张的说法。我倒是知道她对毒物很有研究，她的毒都奇狠无比。”我心一紧。暖香……
　　“至于是有什么法力的话，也许要算催眠术了吧。”
　　“催眠？”
　　“嗯，却不是什么厉害招数，也就能套出一些话来。”
　　“没有别的了？”
　　“应当没有了。她虽然是井兹的公主，但是恐怕最多也就是空有潜力，在仑冉可没有人引导她的能力。”
　　我皱皱眉，“那这样皇帝还要她干什么？”
　　“至少比他的十公主要有价值吧。”他叹口气，如是说道。
　　确实是有价值，若不是她，我的事皇帝就不会知道。只是，她为什么会怀疑我的身份呢？皇帝即与她没那么亲厚，想来是不会轻易告诉她的。难不成是……皇后？可是，若是这样，皇后应当不会让笑伶公主告诉皇帝的呀。皇帝必定是在颁布圣旨以后知道的，若不然就没有那个指婚了。还是说，皇后想让自己儿子登基的心，战胜了对我的厌恶。毕竟，等她的儿子一登基，她想怎么对付我，都没问题。

　　不知道玄壬昂现在怎么样了，曜卜辞找到他了吗？
　　回来以后，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好，又需要做什么。

　　两天后，皇帝的圣旨颁下了。我和牧司的婚约解除了。品纯很难过的来安慰我，我却不小心的发现了她眼里的一丝欣喜。少了我这个对手，她的确是应该欣喜的。
　　昨天，牧司告诉我，居有的使者来了，是十二王子玄戴左。

　　那天，我要离开的时候。拓调笑的看着我说：“怎么，利用完了，就想一走了之？”
　　他笑的轻松，却难掩眼中的一丝落寞。
　　我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好。我确实还是不能相信他对我有多深的感情，虽然我感觉的到，他对我确实有情，虽然他很让我感动。可是，现在我却没心情想这些。

　　昏昏沉沉之际，感到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
　　这么晚了，该不会是牧司回来了吧？他来我房里干什么呢？
　　我迷迷糊糊的翻个身，微张开眼看向房门口……

　　我不敢出声，只能装作还在睡梦中，不，是装作被迷晕了。
　　扛着我的人，掩在树荫下，翻过府墙。在外面还有一个男子等着他，那男子身上也扛着一个女孩。我心里约摸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女孩，八成是品纯吧。
　　这两人扛着我们跑了一段。一路上我被他的肩抵着胃很难受，也只能强忍着不出声。
　　跑了一段路，远离了六王子府，一辆马车过来接应。
　　不，是两辆。扛着我的黑衣人将我交给马车里的人后，就离开了。大概是到另一辆马车上了。
　　从黑衣人手里接过我的，可以感觉是个男子。我的心跳一阵阵加快。千万不要是他……
　　待马车行了不知道多久，我闭着的眼感到渐渐的明亮，看来是天快亮了。
　　我实在耐不住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偷偷张开眼，却发现那人也一直盯着我看，我一张眼他就知道了。
　　这是……玄壬昂的眼睛。
　　心里的不安、慌张都消散了。只是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我就知道是他，但真正面对却要沉重的多。
　　“醒了？睡得好吗？”他问。
　　有你在，怎么睡的好？
　　“你这是做什么？绑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