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理智与情感》流浪的朱雀

64、Chapter 64 番外：卡萨帕·科斯塔（二）

　　他不喜欢这里。

　　这里的阴森，这里的严厉，这里的清冷，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

　　......他想回家了，那个虽然清贫但却有着妈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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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座庞大而阴冷的城堡已经有三个月了，他也逐渐从一开始的各种哭闹变得平静了起来......因为，在这里所有的眼泪都解决不了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在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月，Sasa也被接了过来......目的是为了给他当贴身女仆。这当然是「爸爸」的意思。

　　有了Sasa的陪伴，这种如同煎熬般的日子也可以勉强忍受了......只是总会忍不住想起妈妈。

　　「爸爸」的家并不温暖，这里会有尖酸的女仆阿姨说妈妈的坏话，也会有冷漠的管家叔叔无声地漠视，还会有一个漂亮的阿姨当众地责骂侮辱他，更会有一个比他大六岁的哥哥恶劣地整弄他。
　　......这一切，他都好讨厌。

　　「爸爸」经常不在家，他每天面对的都是一张张冷漠而讥讽的脸......还不够成熟的幼小心灵无时无刻都被淡漠的人情折磨着。他很不开心，虽然答应了妈妈要做一名男子汉，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在冰冷的黑暗夜晚偷偷流眼泪。

　　Sasa说，他要坚强，一切都是可以挺过去的。

　　他觉得，正是有了Sasa在身边，他才能够坚持到现在。Sasa给了他一个梦，一个努力生活就可以回到过去的梦。

　　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念想，但却成了他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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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喜欢马修，或者说成是讨厌都不为过。

　　马修就是那个比他年长六岁的哥哥，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科斯塔城堡女主人的儿子。总之，就是一个被人供着的大少爷。

　　自大的马修总是以作弄他为乐，经常让他当众出丑，最恶劣的一次甚至是在科斯塔家族的青少年聚会上扒了他的裤子，让他屈辱的光着下/半/身被参加聚会的各大家族子女嘲笑围观，并辱骂他是妓/女所生的杂种。

　　自小优良的修养让他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只是咬紧着牙憋着灼热的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心里却像是被锋利的刀尖给切碎了一样，疼得令人窒息。
　　那一刻，他才明白以前嘲笑他没有爸爸的小朋友是多么的和善，现在马修所做的事才是真正的「欺辱」。

　　他咬着牙，光着身体一步一顿地朝楼上走去，身后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大笑刺得他浑身都疼......一路上遇到的女仆和男侍无一例外的都无视着他，有的甚至退避三舍。
　　......没有人看得起他，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心里滴着血，他努力保持着身影的笔直，直至进入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在Sasa惊讶的目光下，他终于大哭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那一刻，他疯狂地思念着妈妈做的素菜三明治，那昏暗壁炉前的小板凳，那补着补丁的旧沙发，那总是会发出低低呻/吟的破旧大门......所有逝去的一切都只留下了一抹残存的影子，让他在思念到极致的同时才发现，原来再美好的记忆也会让人感到一丝轻微的疼痛。只为我们回不到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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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马修的厌恶已经日益升级，因为马修近期居然恬不知耻地骚扰着Sasa，这让他非常的愤怒。

　　Sasa身上的那抹东方女孩的神秘感确实是很吸引人没错，可是一看到马修当着别人的面对Sasa动手动脚的样子，他就怒火中烧，尤其是在没有人指责马修的时候，他更加愤怒。

　　他有种很强烈的危机感......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失去Sasa了。
　　看着Sasa近期日益憔悴的面庞，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这一年，他11岁，而作为一名早熟的意大利男孩，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上Sasa了。

　　妈妈说，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而现在，他深刻地感到了自己的使命。

　　在这座城堡里低声下气地生活了两年，他明白自己没有地位没有任何的能力能够保护Sasa不受伤害，所以思量再三，为了Sasa他第一次主动找上了「爸爸」。

　　他有些僵硬地在「爸爸」冷漠地注视下讲出了自己的请求，希望不要有人能够伤害Sasa......出乎意料的，「爸爸」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这让从未体验过父爱的他受宠若惊。

　　回到了房间，他迫不及待得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Sasa，希望她能够放宽心......果然，Sasa抱着他激动地哭了起来。
　　......那一刻，他的心里胀胀的，好像有一个位置被填满了。

　　当天晚上，他是怀着一丝微微的甜蜜睡着的......睡梦中，他的世界里终于开始有了一丝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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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床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见到Sasa，心下有些疑惑，便在城堡内走了一大圈，却仍未寻得一丝Sasa的踪迹.....隐隐的，他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早餐时间开始时，他不得不在女仆的「胁迫」下先下楼去吃早餐......到了餐厅，却意外地被马修给狠狠地瞪了一眼，就连一直对他的存在保持着无视的漂亮「妈妈」也难得朝他甩了几个眼刀子，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气氛怪异的吃完了早餐，他又开始寻找Sasa的身影了，可是不论他怎么找，都没能找到Sasa的一丝踪迹。
　　心里渐渐焦急了起来。

　　「那个女孩还在老爷的房间吗？」

　　「是啊，老爷都还没吃早饭呢......」

　　「那个女孩好像还没十五岁吧......东方女孩发育的好像比较晚。」

　　「嘘，不要说了，被人听到了就糟糕了。」

　　......

　　两个女仆在一旁悄悄地说着话，谁都没有注意到隐藏在墙角的纤细男孩......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无法进行思考了。
　　双眼微微睁大，他连呼吸都忘记了......愣了半晌，他突然快速地朝楼上的房间跑去，耳边一时间只剩下了咚咚的心跳声。

　　冷汗不禁自后背出渗出，他的心被紧紧提在了喉咙处，似乎随时都可以吐出来。

　　等跑到「爸爸」的房间门口时，他的双手竟开始颤抖了起来，然后疯狂地朝坚硬的木门上砸去，一下又一下地放肆着砸着。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裹着薄被的脸色惨白的Sasa。

　　Sasa紧紧抿着唇，墨色的大眼睛里一片死气......纤细的脖颈上印着点点红痕，纤细的身体在他震惊的注视下微微发颤。

　　......一股撕裂灵魂的疼痛自头顶深处传来。

　　身为意大利的男孩，他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恨意，终于开始疯狂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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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不会有人敢伤害她了，我这么做不正是顺了你的意思吗。」那个男人冷冷地辩解道。

　　......

　　他没有说话，甚至都还没有发泄自己心中深深的恨意，就被Sasa紧紧地拽住了胳膊：「Gasparre，走吧，求求你......」沉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带我走吧，求求你了......」

　　他的心里猛地一颤，比被人撕裂了还要疼痛千倍万倍。
　　紧紧地咬着牙，口腔内弥漫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然后，转过身搂紧了Sasa单薄的身体向楼下走去。

　　......真的，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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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在这里他没有丝毫的地位，有时更是甚至连狗都不如。

　　「爸爸」自从那次以后便爱上了Sasa的身体，在他绝望的怒吼中一次又一次地将Sasa强行占有......而Sasa，也故意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忽然感到他的生存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
　　......无法保护Sasa的绝望感，和自己一无所有的崩溃感每时每刻都在狠狠地折磨着他。他想，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吧。

　　既然人生一直都是如此的痛苦，那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间受罪呢？

　　现在，他好想得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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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的过了半年后，家族里似乎突然发生了一次巨变。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只是「爸爸」突然决定派他去另一个家族「执行任务」了。

　　......他对「爸爸」早就彻底绝望了，所以压根都没指望会是什么好事，而马修得意而嘲讽的态度则更是证实了他的预想。

　　「嗨，蠢蛋，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应该会因为没有了你而失去很多乐子吧。」马修笑得非常残忍：「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哪个家族吧，那我这个好心的哥哥就告诉你啦，你要去的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哦。」

　　「......那是个什么家族？」虽然不想搭理马修，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一个专门搞人体实验的家族啦。」微微压低了声音，马修难得那么直爽地说出了答案：「那里可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实验呦，蠢蛋你去了就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他的脸瞬间就惨白了。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任务」不简单，可是却也没想到居然是直接被当作了弃子。
　　......心早已被伤的千疮百孔，可是却也还是感到了疼痛。

　　即将出发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他明白自己的这条路几乎就是「死」，所以在这一刻在心里对这里所有人都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直到，Sasa提着小箱子面色苍白的向他走来。

　　「她陪你一起去。」倨傲的男人说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句话。

　　瞬间，眼前的世界天崩地裂。

　　原来，她也成了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