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OL(大学篇)》离妖

3、引狼入室

　　老式居民楼的声控灯年久失修，秦广漠在昏暗楼道里突然驻足。
　　苏寒猝不及防撞上他后背，薄荷混着青柠的气息瞬间盈满鼻腔——是火车上那罐汽水的味道。
　　“小心。”温热手掌托住他手肘，呼吸拂过后颈细碎的绒毛。苏寒触电般弹开，钥匙串哗啦作响地砸在地上。

　　当防盗门终于打开时，秦广漠忽然指着玄关处的照片轻笑：“阿姨年轻时很像《最终幻想》里的蒂法。“
　　照片里穿碎花裙的苏母正在给七岁的苏寒擦汗，背景是金山寺缭绕的香火。
　　苏寒耳尖发烫，弯腰换鞋时瞥见对方背包拉链上的校徽挂饰——西南政法大学的银杏叶标志在玄关暖灯下泛着暗金。
　　他刚要开口询问，秦广漠已扛着行李箱大步流星走向客厅，运动鞋在地板上拖出细长水痕。

　　“这是你小时候？”秦广漠站在展示柜前，指尖轻点某张泛黄照片。
　　年幼的苏寒抱着等身高的泰迪熊坐在旋转木马上，鼻尖沾着冰淇淋渍。
　　照片中没有见到苏寒父亲的身影，秦广漠识趣地没有询问。

　　“要你管！你这人怎么这么……”苏寒夺过对方手中相框，后颈激起细密汗珠。
　　话未说完，只见秦广漠已经发现了书柜里暗藏的玄机。
　　这人目光掠过之处，那些藏在玻璃柜深处的游戏限定手办、典藏版攻略书仿佛都在无声宣告，暴露着主人秘而不宣的收集癖。
　　秦广漠轻笑转身，卫衣下摆扫过茶几边缘的仙人掌盆栽。苏寒这才注意到他后腰别着的腰包，皮质表面烙着仙境OL的凤凰图腾——是去年嘉年华限定周边。
　　“口渴吗？”两人异口同声。
　　空气凝滞半秒，苏寒别开脸走向厨房：“红茶还是可乐？”
　　“温水就好。”秦广漠倚着门框，
　　玻璃杯相碰的脆响中，苏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秦广漠正俯身观察书柜里按年份排列的游戏光碟，修长手指抚摸过每一个封面。
　　“别碰！”苏寒箭步上前，慌乱间打翻水杯。秦广漠下意识抬手去接，温水顺着腕骨流进袖口，在蓝色护腕上晕开深色痕迹。
　　两人跌坐在老沙发上的瞬间，木质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寒的手掌正压在对方胸口，隔着棉质布料能感受到平稳有力的心跳。
　　“抱歉。”秦广漠率先打破沉默，喉结在阴影中轻轻滑动。他抽回垫在苏寒腰后的手臂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后腰凹陷处。
　　苏寒触电般弹起，赤足踩上满地狼藉：“我、我去拿拖把。”

　　当清理声从厨房传来，秦广漠摸出手机快速输入了什么。
　　发送键按下瞬间，屏幕映出他眼底跳动的暗火——书柜最上层，是仙境OL典藏版客户端。

　　夜色渐深，苏母特意为客人铺了客房。秦广漠抱着换洗衣物经过书房，瞥见电脑右下角闪烁的仙境OL图标。
　　苏寒拉过电脑椅，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登陆了自己仙境OL的牧师账号。
　　秦广漠见苏寒坐到了电脑面前，于是将手上的书又放回去书柜，跑到苏寒旁边准备观战。
　　他的目光追着少年发梢滴落的水珠。潮湿的睡衣领口下，锁骨若隐若现。
　　登录界面加载到99%时，主机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泛红的提示框弹出：[检测到异地登录，账号暂时冻结]。苏寒盯着小林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寒哥借你牧师号带妹”，一拳砸在鼠标垫上。
　　“需要帮忙么？”带笑的声音惊得他脊背发凉，秦广漠不知何时倚在门边。
　　“不……不用”苏寒赶紧切换界面。

　　待浴室传来水声，苏寒蹑手蹑脚打开电脑。登录界面加载到99%时，身后突然响起衣料摩擦声。
　　他慌乱中按下待机键，转头看见秦广漠站在月光里：“有充电器吗？”
　　暗下去的屏幕倒映着两个身影，苏寒没注意到自己角色选择界面最后闪过的，是扎着蝴蝶结的盗贼姑娘，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秦广漠唇角得逞的笑。

　　等秦广漠走进浴室，他才又打开电脑。
　　屏幕上，那个可爱的盗贼弟弟还是一身破烂，眼看快三十级了，还是这样的装备，真是有点可怜。
　　苏寒最近都没怎么上线，所以，也没什么好装备。
　　一襟晚照的好友消息闪过，点开是张游戏截图：扎着蝴蝶结的盗贼姑娘正蹲在暗夜森林采药，远处树梢上隐约可见猎人的银色披风。附言写着：“你掉的是这把金匕首，还是银匕首？”
　　苏寒也没多想，继续捣鼓着自己的人物，卖卖东西，换换装备，打打怪，终于，眼看着可爱的盗贼弟弟变成了不可爱的刺客弟弟。

　　当浴室的门再度打开，苏寒正蜷在电脑椅里翻看转职攻略。
　　氤氲水汽裹着雪松香气漫过来，湿润发梢扫过他耳廓：“第三阶段BOSS会召唤冰晶蝶群，这时候需要……”
　　“冰蝶谷的隐藏任务需要月光蛾粉触发。”他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扫过游戏界面右上角的好友列表——置顶的“一襟晚照”显示离线173小时。
　　苏寒握着鼠标的手一抖：“你怎么知道？”
　　“官网上看到的。”秦广漠用毛巾擦拭头发，浴袍领口随着动作滑向肩头。他望着屏幕上蹦跳的刺客角色，嘴角扬起微妙弧度：“要不要帮忙？我正好认识个不错的猎人。”
　　苏寒转头时正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眸。那些散落在记忆里的碎片突然串联——粉色蔷薇的掉落概率，暗夜森林的萤火小径，还有总在深夜准时亮起的私聊提示。
　　“你......”他张了张嘴，却被响起的门铃声打断。
　　“小寒，妈妈买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防盗门开合的声响伴着塑料袋的窸窣，苏寒迅速关掉游戏界面。

　　书桌抽屉里，西南政法大学的新生手册静静躺在月光下，封面烫金的银杏叶与某人背包挂饰完美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