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情》猫十七

24、23

　　莫起翔到大连后，先是闲逛了几天，然后在一家自助餐厅找了一份钢琴师的工作。因为出来的时候太匆忙，莫起翔的身上其实并没有带着太多的钱。身上虽然还有几张信用卡和银行卡，却因为害怕会被爷爷追踪而不敢用，所以也就行同虚设了。
　　刚到大连的那几天，虽然心里也想着要节约开支了，可身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现金却还是如同流水般离已远去了。
　　幸好在一次到自助餐厅去吃饭时，得知那里原本的钢琴师打算要离开了，于是便毛遂自荐的要成为继任者。而在听过他的演奏后，餐厅的老板也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一切的待遇都等同于上一任的钢琴师。莫起翔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小的时候因为一时的兴起所学的钢琴，有一天竟然会成为他谋生的手段了。虽然钢琴师的工作所能够得到的收入在他看来也并不高，但因为毕竟很新鲜，所以他还是做得满高兴。
　　而且随着他的工作一起解决的就是他的住处问题了。莫起翔原本的几天一直都住在宾馆里，虽然特意的找了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一般的宾馆住，但接连几天下来也将他身上的现金耗了一大半。于是在工作确定后，莫起翔便拜托新近认识的同事帮忙留意看有没有人在租便宜的房子。同事在问他大致的标准时，莫起翔仍旧对一般的金钱观念有着些微的迷糊，所以也就很聪明的没有报准价，只告诉对方过得去的就可以。
　　对方非常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的时候同在一家餐厅打工的蒋为浩就找到莫起翔说他正在找人同住，问莫起翔愿不愿意搬过去。
　　蒋为浩是在那家餐厅驻唱的。每天晚上的六点到七点是蒋为浩和另一个女孩子的驻唱时段，中间空场一小时，八点到九点的时候则由莫起翔在那里弹钢琴。因为两人的表演时段中有一小时的间隔，所以莫起翔原本并不认得蒋为浩。那天蒋为浩是特意留在那里等着莫起翔的。
　　蒋为浩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上染了咖啡色，不过是染了很久了，所以发根是黑的，而发梢则还带着咖啡色。而且因为时间太久，颜色发淡的关系所以看得更明显。
　　蒋为浩第一次见到莫起翔时，显得有些拘谨，非常有礼貌的叫了一声莫大哥，然后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莫起翔听完后，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蒋为浩的提议。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莫起翔从未以和租的方式与人同住过，莫起翔是一个非常重视个人空间的人，并不喜欢有人介入自己的生活。但最终莫起翔也还是接受了，因为毕竟自己的收入好像也很少，还是不该有太多的挑剔了。更何况，他也并没有打算把这种日子过上一辈子，不过是权宜之计了，再加上蒋为浩看起来也满顺眼，所以他就权当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尽情享受了。
　　蒋为浩所住的房子离那家餐厅并不远，是两室一厅连带厨房的，屋子里面有些简单的装修，但因为是老房子，所以看起来有点旧。莫起翔第一次去的时候，房子被收拾得很干净，所以虽然在莫起翔看来实在是很简朴，但莫起翔觉得似乎还是可以住，所以就下定了决心搬进了新住所。可莫起翔还没有搬进几天去，房子就迫不及待的显现出本色来。当有一天莫起翔从自己的床垫下翻出一条穿过没洗的内裤时，莫起翔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而随着房子一起露出本性的还有内裤的主人。
　　在莫起翔和蒋为浩刚刚一起和租的头几天，蒋为浩一直都对莫起翔很礼貌，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莫大哥莫大哥的叫。可没过三天，蒋为浩就开始对着莫起翔管东管西了。蒋为浩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个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小毛头，却又很喜欢照顾和唠叨其他人。按照莫起翔的话来说，蒋为浩就是一个很母性的人，但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呈现放弃状态了，属于望子成龙型。所以蒋为浩对莫起翔的很多事情都有微词，比如说他非常看不惯莫起翔因为晚睡而赖床的行为，所以每天都要早早的就将莫起翔拽起来，根本就不顾莫起翔的抗议和不满。不仅如此，他还每天坚持在莫起翔起床后盯着莫起翔吃早餐，当然早餐都是他出门去买来的，而在莫起翔吃早餐的时候，他通常都在一旁努力的撑着眼皮不让它掉下来，等到莫起翔一吃完他立马回去补觉去。
　　当然他在一开始做这种行为时也还是稍微有顾及到莫起翔比他年长的，所以每回看到莫起翔的不满时都只是苦口婆心的劝。但当他知道莫起翔之所以会恰好应聘到现在的这个工作，是因为他在身上没有多少钱又没有经济来源的状况下仍到自助餐厅那种相对要消费高的地方去吃饭时，蒋为浩就完完全全的将莫起翔当作弱智来看待了，管起来的时候是相当理所当然的。
　　至于莫起翔，虽然不满于蒋为浩对他的生活的无礼干预，但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个免费的帮佣在，也就不甘不愿的顺从于生活了，尽管这个帮佣在自我管理的方面实在是不怎么样。当莫起翔拉着睡眼惺忪的蒋为浩来看他留在他床垫下的“东西”时，蒋为浩只是嘀咕了一声，然后就把“东西”从莫起翔的床垫下移到了另一个房间的自己的床垫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莫起翔明白了什么是比绝望还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