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格拉斯海姆3 ...
-
先不说道德或是原则层面上那么深刻的问题，如今的柏莎还没有带着一个小孩子去剿灭黑暗公会并且保证对方能够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自信——即使这个小孩是灭龙魔导士也一样。
所以当斯汀提出要与她同行的要求时，理所当然地，柏莎果断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大概是连被拒绝的可能性都不曾考虑过，斯汀一脸不可置信，“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和实力无关，你太小了。”
尽管眼前的少年一副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样子，似乎显得拒绝他要求的自己很不近人情一样，可是剿灭黑暗公会的任务毕竟性命攸关，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一个只有十来岁的人跟着她一起去冒险。
所以柏莎拒绝地很干脆，并且她鲜少有耐心，在自己已经明确做了决定的事情上与人多费口舌。
但是面对斯汀，当对方一脸期待地仰着头，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眸之中仿佛蕴藏着璀璨流光的模样在被她拒绝后，毫不掩饰的沮丧之情，看着他眼中前一秒还闪亮亮的眸子在这一刻逐渐黯淡下去，柏莎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个欺负小孩的坏人一样。
“我就要去！”斯汀似乎也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紧抿着唇，直直瞪向柏莎的双眼眼眶微微泛红，看得出他是在使劲瞪着眼睛忍耐逐渐凝聚的泪意。
“你可别哭哦。”
如果不是斯汀，柏莎可能连自己都意识不到，原来自己对小孩子也可以这么有耐心……
即便有百分之五十的自己仍然想掉头就走，但是考虑到斯汀或许掌握了一些有关黑暗公会的情报，柏莎还是顺从了另外百分之五十的自己的念头，她慢慢地在斯汀面前蹲下，拉近了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然后模仿蓓露诺老师，用一副既和蔼可亲又不失严厉的语气对斯汀说：
“你年纪还太小，我理解你想要证明自己、想要铲除黑暗的心情，但是在这个时候硬要让自己以身犯险是很不明智的决定。这一次我是一个人来做任务的，我的身边没有同伴，如果真的和黑暗公会打起来，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不一定能够保证，更不可能有余力来保护你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带上你一起过去的我，这一辈子都会内疚的，所以我不可能带你去，并不是因为你实力不够，而是我根本没有理由让你涉险，你明白吗？”
为了彻底说服斯汀，柏莎只能将所有的问题点归结于自己。
“……你没有同伴，我可以做你的同伴啊。”斯汀的态度终于开始有些软化。
闻言，柏莎笑了笑，她抬起手来按在斯汀的脑袋上，胡乱揉了揉他浅金色的短发，“再过五年吧，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是没有同伴，你就是我的同伴，怎么样？”
被破坏了发型的斯汀不满地拍掉了柏莎的手，一张稚嫩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高兴’这两个字，却还是非要故作不屑的样子，“切。我才不稀罕。”
“是是。你不稀罕，我稀罕。”
见斯汀不再硬要和她一起去剿灭黑暗公会，柏莎总算安下心，顺着他的毛又捋了一把。
紧接着，柏莎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道：“关于这里的黑暗公会，你知道些什么？”
“你进入格拉斯海姆的时候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斯汀怀抱着雷克特，露出了有些担忧的表情，“你穿着评议会的衣服目标实在太明显了，根本不用你去找他们，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斯汀的这句话，说得好听一点叫神预言，说得难听一点叫乌鸦嘴——
因为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群身穿黑色斗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派人士的家伙们，顷刻之间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哇哦。”柏莎环顾四周，对黑暗公会的阵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现在怎么办？”
相较于柏莎而言，还不到十岁的斯汀会对这种场面感到紧张、迟疑和退却都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他年龄还小，战斗经验恐怕也不太丰富，再加上在格拉斯海姆这个黑暗公会遍地开花的大环境下，恐惧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打破的。
以及，考虑到这一点后，柏莎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经此一役，如果格拉斯海姆的黑暗公会没有被尽数剿灭，那么这一次与评议会站到了一起、未来继续生活在这里的斯汀的处境就会变得格外艰难。
那么，眼下也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柏莎当即做出了决定。
“本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既然她要找的对象主动送上门来，这一架自然没有不打的道理，柏莎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拿在手里，当她的剑出鞘的那一刻，就是她与黑暗公会正面展开冲突的时候，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因为对方的包围圈逐渐缩小而不得不紧靠着自己的斯汀，“我比较怕麻烦，而且也不太喜欢瞎许诺一些我未必做得到的事。不过……我会保护你的。”
在柏莎的人生里，有过太多的顺势而为。
这一次下定决心去保护斯汀的原因，也并非出于责任感、使命感这一类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歌颂主义情怀，只不过是当下的那个情势所衍生出的顺势而为——柏莎自然是做不出将斯汀扔下不管、或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因为和她这个评议会的人多说了几句话，就死在黑暗公会的手里。于是，她自己能够接受的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去保护了。
之后，柏莎与黑暗公会的战斗几乎可以略过不表。
格拉斯海姆的黑暗公会虽然多，却都不精。老实说，在与黑暗公会交上手后，柏莎的心情是矛盾的。她既对格拉斯海姆黑暗公会的质量有些失望，这些黑暗公会里的成员大多本身不会使用魔法而需要借助魔法道具，效率和战斗力实在让人有些不敢恭维；又庆幸于，幸好敌人只有数量上的优势，否则在要分心顾虑到斯汀的情况下，她会变得极其被动。
“柏莎小姐，你好厉害！”斯汀闪着他的星星眼，对尚在战斗中的柏莎投去了比黑暗公会成员手中的魔法杖喷射出的火焰还要炙热的视线。
听到斯汀的话，切黑暗公会的人就和切不会战斗的普通人差不多的柏莎心中甚是微妙。
——这次真的是对手太弱，而不是我方太强。
“不，这些人实力这么弱，我反而觉得很奇怪。”
“……”弱？
一时之间好像听不懂柏莎在说什么的斯汀一脸懵逼。
这一次柏莎之所以会来格拉斯海姆，完全是因为这里的黑暗公会急速扩张的行为惊动了评议会。
急速扩张这四个字，其实意味着事情的性质已经非常严重了。因为在一般情况下，黑暗公会想要扩张不仅要有人，还要有足够的钱，以及能吸引更多人和更多钱奔他们而来的某个缘由——
通常，黑魔导士杰尔夫都会背这个锅。
格拉斯海姆的黑暗公会扩张，显然并不是一个传统的案例。
他们尽管有足够的人，但这些人的素质还不足以令人畏惧和警惕；钱的话也别说了，看他们用的魔法道具就知道他们估计不会太有钱。
所以，他们扩张的理由是什么？吸引他们聚集到一起的理由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柏莎随手揪住一个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黑暗公会成员的斗篷，一下子将对方整个人提到了自己眼前，“我叫柏莎·希尔达，是评议会的议员，可以麻烦你把你在黑暗公会里的故事分享给我吗？”
如果不是突然勒紧在喉咙口的布料差点让自己一口气没喘过来，这个被一只手拎起来的黑暗公会的人，光是听柏莎对他说话的语气，恐怕一点儿都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
事实上当他感受到威胁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毛骨悚然让他甚至以为有一阵阴风正顺着他的脊椎骨往上爬，让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明明没有露出恐怖的表情，也明明没有正面发出死亡的威胁。
可是黑暗公会的人，却切实的体会到了。
“我……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就结果而言，毫无悬念。
在那之后，柏莎没有继续追剿余下的黑暗公会，而是直奔源头，去解密这些黑暗公会的人之所以聚集到一起的理由。被她小小地恐吓了一下的黑暗公会成员，二话不说直接将柏莎带到了他们此前经常使用的一个‘秘密基地’，尽管如今已经人去楼空，不过大部分的资料还是被留了下来。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也不过是某个黑暗公会的地下室。
顺着木质阶梯一路向下，伴随在耳畔的只有踩在木板上的咯吱声。
地下室没有照明，借着入口的光勉强能够看得出这间地下室的格局，当柏莎将木桌上的油灯点燃时，地下室的全貌这才悉数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地下室的面积很小，总共只能容下数十人左右。
基本的陈设也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而除此之外，唯一能够一下子吸引别人注意的，就在东面的那堵墙上。
斑驳的墙壁上订着一张世界大版图，被放大了数倍的地图几乎将整面墙整体覆盖，在菲奥雷王国的左下角，原本是一片苍蓝海域的地方，被人凭空用红笔标注了一个醒目的点，并且在旁边写着“基诺比亚”这四个大字。
基诺比亚，寓意为“神的恩赐”。
那是一座传说中的岛屿，至今为止，连它是否真的存在都尚无定论。
而它的传说，与王国的英雄如出一辙——
被无数的宝藏堆砌起来的神话引人向往，只不过很可惜，那些传说都未必是真实的。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黑暗公会的最终目的，看来就是这个传说中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格拉斯海姆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