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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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情歌系列]雨夜
《雨夜》
歌者：陈琳
雨萧萧的夜 心情好冷清
听着雨在滴追忆往昔 回味幸福的痛
理智和冲动有谁能够读得懂
纠缠着我无助的软弱空虚的灵魂
大雨和混淹没了我感觉快要窒息
燃烧的心波动的情颤抖着我的心
那些风花雪月给了你我那么多的感动
敢问世间爱恨情仇有几种
就让伤痛随雨而去
消失在空气 背后天晴
我仍会留着眼泪微笑着看那潮落与潮起
思念在雨夜 有一些孤寂
就连潮湿的空气都享受着忧郁
翻来又覆去眼中全部都是你
轻轻的车旁 内心尘封已久的回忆
我把自己都给了你是不悔的坚定
你点燃爱的火温暖我到现在还发热
那些刻骨铭心美丽的回忆我都会珍惜
亲爱的你此时此刻在哪里
干脆洗掉痛和快乐就当做是重新来过
此刻你是否也正在想我正回心转意
雨就一直下吧别停 滋润我渐渐干涸的心
而我的心情却还是在放晴
那个雨夜我放飞心中所有的冲动
任凭思绪蔓延泛滥在梦中
从此不再醒来未来又会是怎样
我的期待与渴望明天是否会更精彩
正文如下：
至今我走在校场的时候仍还能记起我家那位少将路过这里的神情，尽管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从我服役开始，到现在是我役期的第三个年头，但每次下雨我就会记得他在那天夜里给我讲的一个名字，他说他最喜欢的一个兵，叫流川枫。
我家那位少将，叫仙道彰，在他漫长的戎马生涯中，他可能一生也无法忘记这个兵。如今我回忆他为我讲述时的神情，总觉得那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少将对一个老兵的牵挂。
仙道彰当上排长那年还很年轻，即将满20岁。军校毕业的高材生，不仅人天才，人更帅的一塌糊涂，某个很熟识的将军曾经跟我说任何一个将军也不会忘记自己带的第一批兵，无论那批兵如何，少将仙道也是如此，他甚至比别的将军怀有更深地感情，在他带的第一批新兵里，有个他特别喜欢的兵，曾经一度我们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来的兵，这个兵，就是流川枫，当时那个年轻的排长仙道喜欢他的年轻气盛不苟言笑，也喜欢他带着的那股狠劲。
这股狠劲让人至今一提起流川当新兵的事迹仍是会啧啧称奇，比如他刚当兵的第二天就把他当时的班长扔进水池那件，没人记得当时的原因是什么，但每个在场的人都记得当时流川枫就是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掖进狭长的水池里去了，后来怎样大家也不记得了，但全楼的人都记得当时他们年轻的排长大笑的豪爽声。据少将仙道对我说，那个声音把他自己都吓到了。后来这个班长被分到别的连队去了，后来成了指导员，可每次见到流川枫都脸色有些发白。
少将仙道跟我说过，其实他有让流川在私下给那位班长作了个口头检查，但流川枫如果做了那就不是流川枫了，他对着被害人只淡淡说了一句话：“别再惹我。”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个班长更窝火的其实是这件事。
在他们排，当时的排长仙道有个很得意地班长，他们是一起参的军，和排长仙道不同，这个班长家穷的揭不开锅，他选择当兵算是一条最好的出路，但他们俩却特别的投脾气，都是会为了任务拼命的人物，这个班长曾经跟他一起为场演习预备没日没夜熬了80个小时，那真的是在一刻不停的忙活，然后累坏了就原地小睡了下，其实那里是禁止逗留的，但他们当时实在太累，真就顾不得了，结果演习提前开始了，他们俩没任何防护装备的情况下，在枪林弹雨里灰头土脸的撤离回阵地来的时候把指挥部的司令官都吓坏了，少将仙道说他们那可真的是过命的交情了，这不是夸张的话。
少将仙道为他做过的努力真的是数也数不清，他的那句“一直以来最谢谢仙道”是在很久之后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
当时像流川枫这样争强的兵，排长仙道就立刻安排到了这个班长的底下，因为这是个注定的好兵。
少将仙道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保住他，可他却亲手送走了他，也伤害了流川枫，那也是时间距离没有多远的事。
“流川枫就是个惹祸头，胆子比天都大。”少将仙道在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耀眼，我觉得他根本不是在批评，他在炫耀。的确，少将仙道一直偏爱那种自我个性极强的兵。可是我在服役前跟他说：“我也要去做个祸头”时，他竟然恐吓我，我若是惹祸，他就要把我扔到荒无人烟的雪地站独岗。由此我也懂得了什么叫待遇差别。
根据少将仙道交待，流川是个特别沉默寡言的人，刚到的时候他们班里的人都不跟他说话，当时的排长仙道常常会在休息的时间在外面的草地上看见睡觉的他，流川很嗜睡，其程度连我这个只是听者都几乎觉得有些病态，少将仙道说这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谁敢吵醒他，他就让那人好看，少将仙道摸着自己的左脸笑的很苦。然后他拿出烟来，看着上面的文字又摸摸自己的右脸，他跟我抱怨：“我当时那个倒霉劲你是没看见！”
排长仙道被流川打过两巴掌，一次是他不知情的叫他醒来，一次是他朝他脸上吐了口烟，后者这次让少将仙道至今觉得很冤枉，少将仙道说当时左边有人，他只好往右边吐，谁想到他会突然钻出来啊？流川先给他一拳外加一脚，然后开始剧烈咳嗽。据少将仙道回忆当时他咳嗽剧烈的程度让他都不好意思还手了。
我在新兵营的第一个月就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当个祸头了，因为我不够强，所以我只能去当个听话不拖后腿的普通意义上的好兵，要知道虽然强，在部队并不是无所不能，但是会变得很特别，无论是在整个连队的兵的心里还是领导的心里都很特别，尤其是像流川这么强的人，第一年就史无前例的给他们排拿了两个光荣榜，把上届搏击冠军踹倒的时候帅的爆表，这个时候我应该补充一下，我曾经在少将仙道的日记本里看到过流川的照片，那是一个绝对值得让人嫉妒的帅哥，但和他身边那个笑如春风的排长仙道一比较，这个人冷的决绝。
排长仙道为了让流川合群一些做了不少努力，比如他让流川承担了他们排旗手的位置，因为每周升旗都要和护旗手作好交流，还需要定期开例会，给新兵做仪式，这样至少他能和几个人说句话，提高责任感，这样还是有成果的。
这时候出了个不得不说的小插曲，话说流川枫举着旗子的样子让国旗班看见了，被其英姿飒爽的样子一下子折服，死活要，弄得排长仙道拼了老命，尽管他当时不老，才硬把人给留了下来。
至今某军的老将军见到我都要提说少将仙道年轻时候就是个混小子。
而少将仙道每每提起来自己扣人这事的时候都摸着下巴带着一种自豪的神情，拽的不得了。那时候电视里流行选秀节目，我惊讶于当时粉丝团的气势，少将仙道总是用很不符合身份的口吻跟我提起这段往事，最后总是说：“我当时的fans岂是现在这些小明星可比拟的。”但我问他更深的情况他都用一句保密带过去。
不过说回来，排长仙道的努力还是得到回报了，流川在第一年即将过去的时候已不再那么不合群，他也会和大家一起出去，一起打牌什么的，可是刚有点融合进去，就到春节了。他们班就那年走的格外干净，只剩下他。
少将仙道当兵以来一直很少回家，或许好强的兵都有这个共性，流川在他当兵的这些年也从来没回过家。排长仙道看他又开始睡得日夜不分，就也放弃了回家，三天两头的跟他聊聊，带他出去溜达，还特地搬到他们班和他一起住了小一个月。
我问过少将仙道：“当时那一个月就你们俩，你们俩都做什么？”
少将仙道回答是句英文，one vs one。
后来聊天我才知道他们打篮球，据说他们俩打得非常牛，经常两个人单挑人家一个队，我问战况，他的回答极度嚣张，就四个字：赢多输少。
以至于日后篮球比赛这俩打球太狠为由被列入黑名单，禁止参赛。我好奇，少将仙道就跟我解释：“流川打球的气势不要命，谁敢和他硬碰硬啊，也就我。”
我相信少将仙道是在夸耀他自己。
说了很多关于流川枫的冷傲，我想我有必要介绍一下我家少将的两面性，少将仙道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人，我要极度强调是对外，对我他可没客气过，但若你见过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会做出传闻中那些事的，但事实上，他骨子里真的傲慢好强的很，尤其是跟自己的兵有关。以前他有个兵违纪让保安抓起来打了一顿，他第二天就把那保安揍掉了两颗牙，后来那人上报，那个连队的连长带着人就来了，说是要个说法，少将仙道特冷静的给他的兵下命令：“把子弹上好了，射击预备！”
于是这件事就很顺利的和平解决了。
我在部队的第二年，隶属警备连的那段时间，连长一般都用极度厌恶的和犹豫不决的复杂眼神看着我，然后我只呆了两个月就以极其莫名其妙的理由记了一次过被转了连。
少将仙道那时候第一次跟我说：“是我对不起你！连累你了。”这句把我感动坏了，满腔的激情澎湃还没吐出口，就听他又开口说：“不过你也够没用的，就这么忍了？好歹也揍一拳回去啊。”
于是我瞬间又把我的感动收回来，连渣都不剩。他似乎暂时性失忆他曾经说过我要是敢抗命他就收拾我这件事了，不过他的不讲理我也不是不习惯。
虽然他对我都很不讲理，但在部队，少将仙道一直是个一归一二归二的公平人物，每一个兵犯的大错的来龙去脉他都记得，这包括流川枫。
在当兵之前我是坚决不相信真正的好兵会犯大错的，有严重过失又怎么能算是好兵呢，而且严重过失，通常都会牵扯到别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值得少将仙道去拚命保他呢？但少将仙道叹息着说：“即使优秀如流川，也曾经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虽然少将仙道一直说流川总犯错，但他真正的错误却屈指可数，据我对他的了解，能让少将仙道这么说的，那大概是最严重的一次，听说流川在去舟桥部队作射击操作指导的时候差点废了当时那里一个舟桥班长的一只手，因为他不受激而失控的要去搬运舟桥导致，搬运舟桥岂是一朝一夕练就出来的，好几百公斤的钢筋，半毫米的失误，砸在手上就直接截肢，流川枫在检查里写自己的确是没想到后果。
少将仙道说，论起来当时的起因还是那个舟桥班长看他傲，使坏想教训教训他，就让他试试操作，其实当时也不过就是让他在窄小的作业桥上勒紧螺丝，别小看这个动作，在湍急的水流和摇晃作业桥上这个项目所需要的技巧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当时那个舟桥班长的目的也只是想让流川跌落河出出丑罢了，流川一开始是不肯的，舟桥班长就刺激他笑他胆小，结果流川被惹急了，反而耍狠的要去做全套的作业，这次轮到舟桥班长不肯了，流川又怎么会饶过他，几次下来，舟桥班长突然发现自己惹了个要命的活祖宗，让别人跟他一起做他还不放心，没办法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舟桥作业的第一项就是搬运，流川第一次搬，还要上窄小的作业桥，没经验手下一滑，钢条就朝着自己的脚掉了下去，舟桥班长一把拉过他，两个人就从窄小的作业桥上掉下去了，作业桥虽然不高，但低下的水太浅，且水下都是石头，掉下去必然撞伤，舟桥班长身手极好，一手拉着流川一手就挂在了作业桥上，那好几百公斤的钢筋轰然砸在他手边，据说当时是蹭着舟桥班长的手落下的，他们被救下去的时候他手上被蹭掉块肉，血流了很多。
但他一个劲的只是问流川没受伤吧。反而把流川问的很不好意思。
这事后来惊动了当时的团长，团长要求流川写份检查，还要通报，最后当众道歉。流川难得想认栽了，结果当时的排长仙道只是让流川指导结束后补份检查了事，他很不客气的说舟桥班长也有责任，凭什么让他的兵自己一个担，后来还带队去军报那里闹，说谁敢登谁转天就住院，结果他再次得逞了，只是一份检查结束了这事。
说到流川这份检查书，那也是军部至今人人提起来都笑的一件事，事实上，流川虽然大错小错犯了不少，但真正认真动脑子写检查这是头一水，坐在桌子前拿着笔歪着头，谁看着他都替他头疼。排长仙道更是想帮他都帮不上忙，想他们班一向霸道，写过检查的自然没几个，最后还为此开了个班会，开了六回才凑足5千字，排长仙道跟流川一起去交给团长的，据说团长看了两眼头上的筋就开始跳，刚要拍桌子，排长仙道抢先一步说团长你可不能这么暗算我们这个排，不然下次演习尖兵就是别人了。
听得团长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他又赢了。团长收下了这份极少见品种的检查书。
我问他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成功，少将仙道摸着下巴告诉我：“大概是因为我平时脾气太好了，所以一旦真生气大家都怕。”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少将仙道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所以我从服役以来从来不敢惹祸，我怕他真的把我扔到天边站岗去。
当过排长仙道的兵的人都说排长是条好汉，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个很能忍的人，或者说控制力极强，他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熟悉如我，仍是没见过他的泪，大概极限的一次就是他那个有过命交情的班长复员的时候，我只是看到他眼圈红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两声，似乎在吞什么东西。
现在想，我日后那么坚定的要去当兵，其中崇拜这位班长占了很大一部分理由，曾经我一跤跌伤，腿上开了个豁口，是他把我背到医院去的，或许这没什么奇怪，但之后的事情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医务室当天病号奇多，听说演习出了问题，受伤一批人，医护人员忙得无暇他顾，我的伤口从消毒到缝合都是这位班长一手操办，少将仙道至今都很感慨的说：“他就是这样一个兵，这样一个强人！”
我实在没办法不去喜欢他，所以班长复员的那天我特地找个理由给排长仙道送东西跑去了，可惜依旧是太迟了，我正在跟门卫申领的时候就看见他即将要上车离去的样子，他们走出去，就从我身边，可他们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上车前，他说保重我会写信，排长仙道也说着保重和他握了很久的手，两个人都像是在回味他们这些同甘共苦的日子，最后，他们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话：“你（我）不要（去）送我（你）了！”
班长愣了下转眼就哭了，周围的人都低下头去抹泪，排长仙道挺直身板站在他们中间，那是我有记忆以来最清晰看见排长仙道眼泪的一刻，我看着它们在他的眼眶里转了几圈，然后就哪来的回哪去。
少将仙道至今老说自己是流血不流泪的真英雄，还是挺有根据的。
我问：“他走了你应该是最难过的吧？”
少将仙道说：“最难过的不是我，是流川！”
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据说这位班长退伍的时候，流川跟他拥抱，抱的时间比排长仙道握手的时间还长，他把脸藏在自己的臂弯里，每个兵都说他哭了，但是少将仙道跟我翻案：“不对，流川没有哭。”
我纳闷：“你怎么知道？”
少将仙道又用了句直觉一笔带过。
曾经我们都不敢在少将仙道面前提起流川枫这三个字，之后他在某个雨夜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流川枫的事，这是他自己第一次提及，日后他便越说越多，我知道他终于能稍事放松了，这些毫无造作的对白和真实的故事让我非常着迷，这次之后我常缠着少将仙道让他再给我讲些流川枫的事时，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吐露半个字，他说：“你不能叫他流川枫，只有我能这么叫！”
我问：“那我叫什么？”
他说：“老兵。”
我摇头：“没意思！”
事实上，我和少将仙道曾经一度是没有什么对白交集的人，我们坐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度过的，在我学会打扑克之后没有多久，沉默就不会有很长时间了，少将仙道很快就会按捺不住的要求：“打牌吧？”
我坚决地：“不打。”
他学着我的样子：“没意思。”
少将仙道是个很爱打扑克的人，从他还没当兵开始就爱，即使他现在已经成为少将，他仍然喜欢和他的兵一起打扑克，以前流川也会跟他打，少将仙道总跟我说流川打牌奇差，跟他一拨的话那简直是倒了血霉。因为流川这个实在的家伙，打牌就是打牌，排长仙道对他使眼色的时候他常常因为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牌和桌面而忽略掉，这让排长仙道很头疼，他很气愤得让流川练习练习使眼色，还骗人家说是能提高整个连队的配合能力，结果流川枫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练习了，不过很不到位，漂亮的长眼对队友弯一下，一群人起着鸡皮疙瘩说：“流川，你干吗对我抛媚眼？”
流川从此继续他的专心致志，一到打牌简直就拿排长仙道当透明的。
排长仙道在他最合拍的那位班长退伍之后极其看重流川枫，看重这个从来不听话的兵，尽管流川从来不给任何回应，排长仙道仍是使尽手段让他在第二年提前提了干，极力延长他的服役期。而他自己则为了保他被记了两个大过，晚了两年才升职，少将仙道到今天也常常说这两个大过太物超所值了。
老兵流川，既然少将仙道希望我这么叫，我就这么叫吧，老兵流川后来在排长仙道的有意安排下进了军校，当然他自己也很努力，少将仙道说：“我们分开了两年，结果他回来的之后，我们的感情比之前还好。我当时是想让他奔自己的前途的。”
按照惯例，流川从军校回到部队的时候已经是尉官了，他放弃了当排长的机会主动要求回老部队，不过他后来还是排长，就是晚了一年，当时他回来的时候，排长仙道已经升官成了营长，所以我们跳过他的连长官衔时那段平稳时期，直接称呼他为营长仙道，我至今仍记得营长仙道高兴的样子，如今，即使他的部队一口气拿下全球冠军我也没见他那么兴奋，那几乎返老还童了，一直以节制闻名的他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少将仙道跟我说：“我当时和流川面对面喝得，觉得头晕，抬头看见他跟做梦似的。”
少将仙道是个极少与人拥抱的军官，他说男人就应该握手，但他有次说漏了嘴，说在这次聚餐他紧紧抱住了流川枫，不过当时的兵都认为他喝多了。
少将仙道曾费尽心力的保住流川枫，其程度甚至超过了那个有过命交情的班长，也许是因为那个班长的离开让他更怕失去，反正流川的仕途的确是一帆风顺，一年班长一年排长两年连长，但流川枫似乎天生就是来违纪的，具体的原因不可以说，需要保密，我曾经试图将这件事写出来，但少将仙道用没有笑容的眼睛瞪着我，那晚保密守则我抄了不知道多少遍，为了防止这类事件再度发生，我决定缄默，但是基本上是在演习的时候流川没有听从指挥抡着锤子砸了营长仙道的装甲车，敲掉了车轮的一个螺丝，让营长仙道那次只能临时换车，重新调试指挥终端。
那次演习他们惨败的一塌糊涂。
少将仙道说起这次失败坦然地让我汗颜，全然没有别的将军那般一提起来义愤填膺的捶胸顿足。少将仙道对他们说：“如果再多一次惨败能换来流川枫的留下，我愿意。”
流川枫走了，退伍，是以一种军人最不光彩的形式被迫退的伍，他因为这件事，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营长仙道和教导员意见产生了分歧，营长仙道认为这件事的起因比结局更重要，但教导员认为这件事产生的结局比因要严重的多。俩人甚至为此闹翻。一直跟着他的教导员提交了转业报告，也离开了他。
但是这件事还在继续，调查、分析、报告、紧闭……一系列的活动下来，营长仙道一直以来的坚持终于填上了失败的一笔，他依旧做了最大的努力，他走了很大的后门关系，法庭定下的裁决是最轻的，流川枫只需离开他的部队。
营长仙道说自己一生也忘不了，他爬出装甲车的时候，流川枫抬起头，满手鲜血的对他露出的那个安心的微笑。
“流川是从不笑的。”少将仙道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没有人比营长仙道更了解流川，所以营长仙道拼命的保住他，而他们依旧剥夺了他的军装。
流川枫是个从来不笑的人，我一直不信，后来我服役的时候还跟他的战友询问过，事实证明，他们的确从来没在他的脸上看见过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永远只是面无表情。但是他们说，这个消息一下来，他们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就垮掉了，心里都是难以置信，沮丧，懊恼，最后归结于绝望。
让一个兵服不难，让一个连队的兵都服，就难了，他说：“我们看见连长蹙着眉头看着我们，我们一下觉得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没着没落的，连长是我心中最好的军人，他的下场不应该是这样。”
说到最后他几乎在哽咽，这将是一个老兵终生难以释怀的伤感。
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流川认真的为每一个人做检查，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他的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们始终无法相信这是他们的偶像最后一个任务。
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候，跟我描述他的老兵说自己仍然没见到他们连长的表情。
那时我是很不理解的，但在当兵的第二年，亲手送走自己的兵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些原因，那是必须忍下的情绪，必须吞下的眼泪，因为你不能让你自己的兵太过于不舍，尽管你才是最不舍的人，我始终做得不是很好，所以我很佩服流川，真的很佩服。
少将仙道却说自己不止见过流川的笑容，还见过他的眼泪。但那语气绝对没有惯常的自豪和骄傲。
营长仙道是亲自送流川去车站的，这一路他都握着他的手，到车站的时候他甚至送到了站台，他松开他的手时，流川突然搂住他哭了。就像是多少年的累积突然一瞬爆发，哭得很凄惨，但就是咬着牙死也不肯发出声音。
那个何等骄傲流川枫，那个从不把自己领导放眼里的流川枫，那个让喝感冒药偏喝啤酒的流川枫……
少将仙道跟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他停顿了一小会儿才恢复了平静，我看着他的眼圈慢慢淡了回去。
我那一刻很清醒地觉得少将仙道失去的，似乎并不只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兵这么简单。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我想，或许只有部队的人才能明白，我是带着这样的情绪强烈要求当兵的，如今已经是我的第三个年头，从一名新兵变成了老兵，少将仙道会在不忙得时候来看我，不过上次聊天那已经是许久之前了，士兵间经历的生离一直震撼着我，我至今能记得我第一个班长，我唱的第一支歌，我们第一次聊得天……一切就像昨日。
而少将仙道似乎是在流川离开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而流川的眼泪似乎含着某种离别的深意。
少将仙道对我说他没有勇气，就一直没有和流川联系过。我也没想过要去联系他，直到少将仙道上次来看我，我们走过校场，他看着当时作训的列兵看了很久，那个神情让我突然就有了想见流川枫一面的冲动。
我还没来得及找少将仙道要流川枫的地址，他就在这次的演习中的突发意外躺进了ICU，我等了许久他都没有醒来，于是我突然想到了流川。
听说二连的指导员手里有流川的现在住址，我决定去找他要，走过校场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我家历代最年轻的少将曾经在一个雨夜对我讲述的一个故事，他说他最喜欢的一个兵，叫流川枫。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