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在避难小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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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借着雪地微弱的荧光，两人艰难的向着完全无法预测的目的地走去。
“唔！”被雪下的树枝绊了一下，宇佐美踉跄着松开了握住仙道的手。
“宇佐美！”身畔突然失去了支撑，寒风推着仙道猛地一歪，雪糊住了风镜，什么都看不清，“宇佐美！？”
用力捉住在空气中胡乱摸索的那只手，仰躺在雪地里，宇佐美大口喘息着。
“在这里……我在这儿，呼……刚刚摔倒了……”她眨了眨眼睛，抖掉落在睫毛上的雪。
胳膊像灌了铅似的沉，她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漫天的雪花无穷无尽地飘落下来，耳畔是风声，夹杂着两人沉重的呼吸。
仙道：“哈，你还……好吗？”
“没事，雪很厚……”宇佐美用力撑起胳膊。
身下的雪像是有吸力似的，拖着人向下沉，掌心一滑，她再次摔回雪里。
“抱歉……我，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宇佐美大口呼吸，挣扎着解释，“马上……呼，马上就起来……”
【她一定很累了。】
仙道的心中一沉。
举目四望，唯有满目风雪，冰屋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儿。
此时此刻，就算是仙道一贯自信，心里也有一丝没底。
“……应该就快到了。”仙道强作笑颜地鼓舞道，“我记得，就在不远处。”
没有怀疑，没有抱怨，宇佐美只是努力地站起来：“走吧……”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仙道揽在她腰上的手臂。
……
再坚持一会儿。
再……坚持一会儿……
再……
就在两人都快要绝望时，前方林木深黑的暗影中，终于看到了类似冰屋的轮廓。
“哈……”仙道的嘴巴早已冻僵，连笑都感到费劲，“到了……”
宇佐美也弯起了眼睛：“……嗯。”
……
跌跌撞撞地走进冰屋，风雪瞬间被隔离在了外面。
仙道长舒一口气摘下了背包：“哈，总算到了。”
宇佐美看了一眼仙道的左脚，鞋子和裤腿已经整个冻成了一坨。咬住下唇，她默不作声地打开背包，快手快脚地铺上防潮垫和毛毡。
斜倚着冰屋的墙面，仙道拿出了打火机，黑暗中陡然亮一捧金色的火苗。
“嗯，简易炉灶，固体燃料……”仙道在冰块砌成的架子上搜寻着，“这里还有毛毯和急救箱……基本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
火光照到另一面墙壁，几瓶酒的轮廓显现出来。
凑近看了一眼，仙道不禁吹了声口哨：“喔~！真幸运，是MARTELL COGNAC BLEU，天然冰镇的哟~！”
他乐呵呵拿起一瓶白兰地，利落的打开了瓶盖：“果然，雪山遇难就是要有白兰地吧？”
“我不能喝酒。”宇佐美点燃固体燃料，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着，冻红的脸显得格外娇艳。
“哦？你害怕会重蹈覆辙么？”仙道开玩笑的道。
被狠狠的瞪了。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在这种低温条件下，如果不喝一点儿酒，你会撑不住的。”仙道拿着酒瓶蹒跚着走过来，坐在宇佐美的身边道，“给，不要在人命上逞强。”
“我讨厌酒的味道。”宇佐美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口，皱眉咧嘴，“不是逞强。”
“喔……味道怎么样？”仙道挑眉笑问。
“……还好。”宇佐美摘下手套，弯腰解开仙道冻住的鞋带。
抹去结块的冰雪，宇佐美抓住鞋子试着脱了几下，她目光一怔，突然松开了手。
“你的脚……”她的脸色瞬间白了。
“啊，和鞋子冻在一起了吗？”仙道微微一笑，不在意的将左脚凑近火光，“没关系，稍微融化一下就能脱掉。”
“……冻伤，最忌直接干热烘烤。”宇佐美眉头深蹙，“你……”
“不要紧，只是给鞋子化冻，隔靴烤火。”仙道还有心情开玩笑，“相当于隔水加热吧？哈哈……”
“对了。”他想起了什么，笑着转头，却对上宇佐美望过来的视线，“我……”
火光里，宇佐美紧咬着嘴唇的脸就这样不期然间撞进仙道的眼帘。
微微一怔，仙道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淀：“啊啊……这个表情，完全是犯规啊……”
火光里，女人强忍着泪水，看着仙道的眼睛强明亮动人，滴滴晶莹在眼眶中流转，欲落未落……
“别哭……”仙道微笑着伸手，接住瞬间滑落的泪水，“你这样子……我又要自作多情了哦……”
“笨蛋……”宇佐美握紧仙道的手，哽咽地颤抖着，“笨蛋……你的脚……”
“没事的，宇佐美……没事，我没事……”仙道轻轻搂过伤心的山猫，温柔地拍抚道。
“可是……可是……”宇佐美攥着仙道的衣服指节发白，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便难过的无法呼吸……
她咬紧牙关，呜咽着伏在仙道的肩上：“可是……”
【这么的……心疼我吗？】
感到山猫深陷进肩膀的爪子，仙道微微一笑：“呵……再这样哭下去，我可以认为宇佐美小姐爱上我了吗？”
低沉的男声传进耳朵，刺刺的痒。
宇佐美脸上一红，用力挣脱怀抱：“……混蛋！闭嘴！”她狼狈地捂脸擦掉眼泪。
“哈哈……”仙道无奈的摇摇头，收敛笑容，皱眉去脱鞋子，“唔！”
一声闷哼，鞋子重重落在地上，露出毫无血色的僵硬的脚。
只是看了一眼，宇佐美的泪便又开始掉：“呜……你的脚……”
仙道连忙用毯子把脚裹好，安慰道：“慢慢化冻就好了，你别看……”
话音未落，宇佐美一把掀起衣摆，将脚抱进了怀里。
“别这样……”宇佐美的体温透过包裹的毛毯缓慢传递过来，仙道叹息着笑笑，“你这样，自己的体温也会流失……”
“体温……”宇佐美反而收紧了怀抱，满脸都是倔强，“体温，是缓解冻伤的最好方式。我可不想你因为丢了一只脚而负疚一辈子……”
“一辈子……吗？”忍耐着因解冻带来的剧痛和麻痒，仙道的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果宇佐美愿意照顾我一辈子的话，丢掉一只脚也不错啊……”
“闭嘴！”宇佐美咬紧了牙关，只觉得鼻子酸涩难当，只能拼命忍着不要哭出来。
“放开吧，宇佐美……”仙道试探着抽脚，却被抱的更紧。
“呵……”仙道苦笑着揉了揉山猫的脑袋，“放开啦~这样太慢了。如果想要帮忙的话，就去取点雪来，我刚刚看到角落里好像有一个铁桶……”
宇佐美疑惑地抬头。
“40度左右的热水，这才是解冻的最佳选择啊。”仙道拍拍愣住的山猫，轻声笑了，“哈……快去取雪来吧？”
……
泡在略高于正常体温的热水中，仙道的脚慢慢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宇佐美抱膝坐在男人的身边，紧紧盯着炉灶中的火焰，尽量让铁桶里的水保持在合适的温度。
“不用那么紧张，会消耗精力的。”感到一旁的山猫几乎僵硬的身体，仙道无奈的笑笑，“我自己也会看着，放松些，睡一会儿也可以。”
“温度太低了，我可不想一觉醒来，看到你和水桶冻在一起的脚。”宇佐美没好气地讽刺道。
“哈哈……”仙道被逗笑了，“其实不用太过担心。虽然外面的气温确实很低，不过冰屋的这种结构，可以保持室内温度始终在二到六度之间，不会结冰的。”
宇佐美闻言果然放松了许多，仙道轻笑着拿过身旁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不愧是MARTELL COGNAC BLEU……虽然度数有点儿高，但是口感很柔和，尤其是冰镇后，带着一点儿花果的香味。”
低头嗅了一下酒香，仙道叹息着笑道：“我喜欢果酒，记得有一次在南美洲考察，那时候大约是大学二年级吧？丛林里的部落人人都热情又和气，临行时按照部落的传统为我们举行了欢送的酒会……”
脸上带着怀念的笑容，仙道解下包在腿上的毛毯，盖住两人。
“那种自酿的热带果酒味道好极了，甜甜的，有一点儿微酸。我以为度数不高，就多喝了几杯，结果差点儿上不了飞机。”
好听的男声静静讲述着，火光映在男人的脸上，分外柔和。
“那是我第一次喝到烂醉，但是感觉棒极了。非常快乐，简直是没来由的开心，手舞足蹈，飘飘欲仙……”仙道转头看向宇佐美，笑着递上手中的酒瓶，“要试试吗？”
像仙道彰这样的男人，当他想要讨好一个女人的时候，让人根本就无法拒绝。
不过，宇佐美凉子大概是个例外。
她面容严肃的推开了酒瓶：“抱歉，我的酒量只有一杯，现在已经大半杯了。”
“……你的一杯是按照日本清酒的酒杯容量算的吗？”
被宇佐美瞪了。
握住女人冰冷的手，仙道收起了笑：“你的手好凉，还是喝一点的好。”
“别逞强。”看到宇佐美沉默着对抗的样子，仙道不赞成的皱眉，“我可不想行动不便的情况下，还要照顾生病的你。”
回忆起上次雨后发烧的事情，宇佐美暗中撅了撅嘴。孩子气的夺过酒瓶，咕嘟咕嘟便灌下大半。她抬手擦掉溢出的酒液，脸上泛起好看的红晕：“那就照顾醉酒的我好了！”
微微怔了一下，仙道好笑的摇头：“还真是……伤脑筋……”
……
炉火猛地爆出一声轻响，宇佐美恍惚中回神——糟糕，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她连忙去看仙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冻伤的脚已经好好的用衣物包裹了起来。
‘已经解冻了吗？’这样想着，宇佐美试探着伸手进去——触手发烫？
她抬头望向仙道，男人被毛毯遮蔽着的脸上，竟然带着不正常的红润。
伸手摸上对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宇佐美一怔，心中不禁暗叫糟糕。
“好……冷……”被宇佐美的动作弄醒，仙道眉头微蹙，轻声呻、吟。
“你发烧了。”
“是吗……？”仙道晃了晃脑袋，露出虚弱的微笑，“怪不得头会晕……”
把人用毯子裹好，宇佐美起身去拿急救箱：“你别乱动，我去找药。”
“哈……刚刚还说要照顾宇佐美呢……”深色的眼睛蒙上发烧的水汽，温柔地望向宇佐美的身影，“结果反而要麻烦你照顾我了啊……”
“……水桶被你泡过脚了，可以用白兰地送药吗？”宇佐美快步走回来，皱眉道。
“白兰地啊……”仙道闭目一笑，“也好。”
宇佐美掰开药板，各样数了几片出来：“来，把药吃了。”
“不要。”
“欸？”
“我要宇佐美喂我。嘴对嘴的。”仙道笑着眨了眨眼睛，“不然就不吃药。”
竟然还撒娇！？
宇佐美一阵恶寒，不耐烦的把药塞向混蛋的嘴巴：“别闹，吃药！”
某人一扭头便躲过去了。
“仙·道·彰……”额头的青筋欢快的跳着，宇佐美强压怒火推了推眼镜。
满怀笑意地看着对方为难，仙道彰丝毫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不喂就不吃药么？”宇佐美冷着一张脸。
仙道笑着点头：“没错，要嘴对嘴的。”
“……好。”
明明是最怕苦的山猫，一片一片把药含在舌尖，俯身吻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在避难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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