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桃花正浓》素柳柏寒

5、毒发

　　清风细雨，绵绵柔柔。
　　许是因为中了顾君阳迷蝶香的原故，身上的蚀心蛊居然提早发作。
　　全身上下，如同有千万只小虫子在撕咬，疼的她面色煞白，冷汗涔涔，疼的她咬破了嘴皮，咬紧了牙关，也没有出声。
　　咬咬牙，什么都可以熬过去。

　　已至午时。
　　恨雪的房门依旧紧闭。
　　见此，顾君阳不由担心。
　　咚咚咚——
　　有敲门声响起。
　　“我还……还想再睡一会儿，别……别来……来打扰我。”屋里，传来断续而又无力声音，恨雪咬着牙，心里只希望他不要进来，不要他看到自己痛苦狼狈的样子。
　　“该吃饭了。”顾君阳道。
　　“我……我……我不饿。”双手紧紧攥着，任指甲嵌入掌心，似乎这样便可以将蚀心蛊的疼痛压一些下去，“啊……”
　　一声轻呼。
　　砰——
　　顾君阳推门而入。
　　一张苍白无血的脸印入眼帘。
　　顾君阳见此，忙拉过她的手，想要将内力化成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身体里，却发她的掌心是一片腥红，不由心疼，道：“疼么？”
　　恨雪无声。
　　顾君阳问她，疼么？
　　一丝温暖在心底跳跃，可她，不需要同情。
　　“疼么？！”见她无声，顾君阳再一次问道，语气里带着一分胁迫，像是要逼她应声。
　　恨雪依旧咬紧了嘴唇，但看到他那紧锁的眉头，微微迟疑，他，这是在为她担忧么？
　　“疼。”轻轻的应了声。
　　“既然是疼，为什么不哭出来？”
　　哭？她真的很想哭，可这十三年来，她早已经忘了该怎么哭。

　　际南秋说过，身为杀手应该要绝情绝爱，没有任何羁绊与心念，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眼泪，不过是弱者的表现，在腥风血雨的江湖里，只会成为别人的剑下亡魂。
　　于是在那残酷的杀手训练里，眼泪，早已经被她抛弃。
　　看着为自己担忧的顾君阳，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前所未有安心，如果真的要死，有他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恨雪想着，原本淡漠的眼里，突然柔了起来，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然后便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眼角两串泪珠滑落，湿了软枕。
　　顾君阳看着，眉头也是舒展开来，但他的脸色，却是一下苍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