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食色性也》狐悦

96、君子小人

　　话分两头，田瑞和东方不败离开了客栈之后，左冷禅便派出弟子四下搜寻他们两人的下落。虽说此事在暗中进行，但是又怎么逃得过岳不群这老江湖的眼睛。他和左冷禅表面看来行事作风截然不同，但骨子里却是同一种人，不但贪婪而且自私，都以为自己独占了辟邪剑谱便可以称霸武林让天下群雄俯首，如今却突如其来冒出一个无名高手，他们的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师兄，你料想的果然没错，就算我们不出手，左冷禅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二人。”
　　封禅大会在即，嵩山派上下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算是宁中则也觉察出异样来。岳不群一副料定乾坤的样子，状若镇定地笑道：“左冷禅这人极好面子又气量狭小，对方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不过依师兄之见，那人会是什么来头？我看他的功力，怕是可以媲美五岳掌门了。”
　　岳不群闻言，心中暗自思量，看那两掌，恐怕功力更在自己之上。有这等修为的，当今江湖除了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还有任我行，华山派的风清扬，少林寺的方证大师，再不做其他人想。但这几人偏偏又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此事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岳不群说着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佩剑，宁中则见状不禁露出一丝忧色：“你又要去练功？”
　　“是啊，封禅大会就在眼前，一日都不可荒废啊。”
　　“可是夜已经这么深了……”
　　岳不群见她阻拦，心中已有些不耐，但是还是勉强露出笑容安慰道：“无妨，少这一两个时辰对身体也无大碍，况且我早已习惯晚睡早起。你快去歇息吧，我们明日还要赶路上山。”
　　岳不群说到这拿起剑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岳不群几乎每夜都要出门练功。他总说不想五岳剑派落入左冷禅手中，所以一定要在这次的封禅大会上夺取盟主之位，但是宁中则毕竟是他的妻子，是与他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枕边人，丈夫的变化她岂能看不出来？
　　从前岳不群练武也十分勤奋，但是很少故意避开她，他究竟有什么秘密一定要瞒着她不可？
　　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却是很难用科学来解释的事。那晚宁中则因为强烈的不安而最终决定悄悄跟随岳不群，看看他究竟练的是什么武功。然而事情的真相让宁中则的精神几乎崩溃。
　　她与岳不群相识多年，两人青梅竹马，共同在师门修炼华山剑法，岳不群的每一招每一式她都了如指掌。然而当她偷看岳不群练武时却发现他所修炼的根本不是华山武功，那种武功以内力操纵细如牛毛的银针，像是暗器但是威力却远胜于暗器。
　　华山弟子习武讲究的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所以从不屑于使用暗器伤人，而他身为一派掌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君子剑，他怎能暗中修炼这种阴毒卑鄙的武功？而且他的内力也明显不像从前那样刚正淳厚，而是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难道他背着自己修炼了什么邪功？
　　“是谁？！出来！！”
　　宁中则正兀自心惊不已之时，岳不群已然察觉了她的存在，毫不犹豫一掌打向宁中则的藏身之处，那块巨石轰然之间化作齑粉，宁中则被那股内劲逼得连连后退。岳不群万万没想到跟踪自己的会是宁中则，震惊之余忙要收掌，不想宁中则突然拔剑杀来，他慌乱之间连忙出手抵挡，两人方一对招岳不群就心道不好，可是这时收手已是来不及了。
　　“师兄！你这究竟练的是何门何派的武功！？”
　　面对宁中则的质问，岳不群毕竟还念着夫妻之情，不忍真心伤她性命，可是没想到宁中则步步紧逼，全然没有收手的意思，岳不群闪避之时一个不防被她一剑划开衣襟，里面的剑谱猝然落在地上。他心中大惊，连忙飞身去抢，但宁中则已然看清了上面所书的“辟邪剑谱”四个大字，不觉悲从中来，绝望至极。
　　“你，你，你！”
　　“把剑谱还我！”
　　岳不群为了那剑谱已走火入魔，看见宁中则挥剑想要毁去剑谱，心念一横，竟一掌打向宁中则的胸口。宁中则想不到他会真的对自己下杀手，闪躲不及被他一掌击中要害，整个人顿时被掌风震飞出去。而岳不群眼中只有那辟邪剑谱，竟不顾宁中则的死活，先将剑谱抢在手中。
　　“师兄……”
　　“为何要毁我剑谱！”
　　岳不群见剑谱无恙才长长舒了口气，再看向宁中则时，双眼已泛出一丝血光。
　　“我看错了你……”
　　“无毒不丈夫！我若不修炼这辟邪剑谱，如何与左冷禅抗衡？如何保住我华山派百年基业？！”
　　岳不群走到宁中则的身前，方才那一掌，他已将银针钉入她的心肺之中，就如他杀死那几个嵩山弟子一样的手法，就算不立即死去，她也是大半个身子进了棺材里的人。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可怜的珊儿……”
　　“师妹，害了珊儿的人是你自己！”
　　岳不群本也没想要杀宁中则，但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为了辟邪剑谱他付出了一切，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若不跟踪我，不意图毁掉我的辟邪剑谱，你我还是江湖中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你也还是珊儿的好娘亲，但是现在都毁了。”
　　岳不群目光冷冷地望着濒死的宁中则，过往那些恩爱的回忆在他眼中一一浮现，他也痛苦，他也不舍，但是这些与他手中的辟邪剑谱相比，实在太不值一提。
　　无毒不丈夫啊。
　　“你不该来，不该来啊！”
　　宁中则只觉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痛，仿佛每呼吸一下，心肺便要裂开一样。她望着岳不群绝情的背影，眼中涌出无限苦楚的泪水。
　　“别伤害珊儿……放过平之……”
　　岳不群拾起丢在一旁的君子剑，翘起小指轻轻捻了捻自己的鬓发。近来他的行为已经越来越像女子，辟邪剑谱荼毒太深，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君子剑岳不群了。
　　“你放心，只要他们不妨碍我一统武林，我是不会伤害他们的。”
　　一统武林……
　　宁中则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合上了眼。往日在华山一同生活一同练剑的画面从她眼前一一掠过。她真的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回到冲儿和珊儿承欢膝下的日子。
　　冲儿，师娘终究还是误会了你啊，真正对不起华山派对不起林家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