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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李秀成头低着，紧皱眉头，他的刘海散下来遮住了眼睛，只好从头发的间隙看对面的桌子。
“黎总。……”
“喊我叔叔。”
“……，叔叔。”
“嗯。”黎曼承双肘支撑在椅把上，抬眼看着李秀成的样子，“成，你这样下去，大学就考不进了。”
“……”
“成，你爸把你托给我，我不想还给他一个读书这样的儿子。”
“……”
“不说话？”黎曼承坐直了身子，两手撑在桌子上，直直看着李秀成，慢慢下了结论，“成，把进修班停了。”
“不要！”李秀成突然抬起头来，但是对面的黎曼承紧紧盯着他，一瞬间似乎被看穿了，燃尽了他仅有的一点勇气。
“爸，李秀成不去进修班他怎么再帮我们做衣服啊？……”黎研有点不忍心，但这次李秀成完全砸锅，高一第一学期考试三科总分加起来没有超过100分。分数低，也不是这么离谱的。说实话，李秀成隔天要去进修班，有时候还要带ray的衣服去做，排练的时候他还会不定时过来看杂志，几乎每天都搞这么晚回家，根本没什么时间做功课。李秀成的基础一般，一旦碰到转弯的题目，难免会打结。
“李秀成，他现在还只是读了进修班而已吧？kk的技术，应该比他好很多吧？让他顶着，还怕什么？”黎曼承皱皱眉，看着手里李秀成的成绩册，“这样的成绩，连毕业都是问题，以后怎么深造？化妆造型是他的爱好没错，但影响到学习，我不准。”
“爸……”
“你帮他么？你在害他。在EGS，没有学历光有技术，我是不会通过招聘的。就这样吧，你如果缺少造型师，kk我给你。下学期成绩上来了，他继续上进修班。去吧。就这样。我去开会了。”
门落锁的声音，狠狠敲在李秀成心上，一下一下的。李秀成还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左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成我们走吧。先回家，然后想办法。我挺你。”黎研走到李秀成身边拉起他的手，快步走出总裁室。
“怎么回事啊？李秀成在房里磨这么久，菜都快发霉了。”黎傲霆抱怨着在桌前坐下，自己今天正式收到市立艺术学院的电话，说维也纳那边传真过来一份他的资料，学校正在考虑是不是可以让他免试入学。
“你少说两句。”黎研白他一眼，“不就等个人么啰啰嗦嗦的，你哪里不舒服啊？”
“喂……家里你还不准我说话是怎样……我肚子饿了想吃饭，这很正常吧？……”
“你少吃点，整天就想着吃吃吃，你看你一天要吃多少东西？哪里不舒服啊？”
“嗯？你有事？”黎傲霆看着黎研有些不对，应该说，自己提前接到大学的消息，黎研也是期末考第一，按照她的性格，早拿酒出来干了，现在居然暴躁得要死，不是她的风格吧。
“烦死我，好不容易终于another world决定要我们了，居然这边出事情，靠。”黎研单手撑着头，没精打采地盛了一碗汤放进碗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李秀成期末三科总分还没超过100，班主任已经打电话通知我爸了，刚才我们在EGS，我爸说，让成停掉进修班。”
“啊？那我们不是没有化妆师了？”
“我爸把kk给我了。他说成什么时候成绩上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进修班。”黎研没有精力去其他地方了，看对面黎傲霆吃得一脸幸福的样子，黎傲霆，从小就被光芒照耀的被周围人拥护的人，恐怕永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哦，那就kk好啦，他是EGS首席造型师，叔叔肯借，那就ok啰。”黎傲霆不以为意，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晚饭，丝毫不受影响。
“对你当然ok啊，反正只是换一个人做造型而已，但你怎么这么死脑子啊？你就不会想一想，人家成绩掉了，很难上去的！”黎研翻翻白眼，这死人，怎么人家看起来这么难的事情，他总是跳过了？
“努力啊，不就上去了。”黎傲霆嘴里嚼着菜，不清不楚地说着。
黎研彻底没辙，和黎傲霆讲话，比和外星人讲话还吃力，他根本不是人。
“黎研？”李秀成一开门，就看见黎研斜倚在门框上，“有事？”
“嗯。”黎研站直了身子，拍拍他的肩，“成，我挺你。这里有8000，你拿去报进修班，剩下的看化妆品还有什么需要的。我爸让你别去，但我让你去。他没有权力扼杀别人的理想。成，你去，造型化妆方面我们暂时给kk负责，我跟我爸说，下次期中如果你上去了，你就继续给我们ray做造型，进修班没办法补的，暑假的时候让你出去实习。”
“……”
“成，你有基础的，要进步没问题，这学期你是太忙了点，ray的事情刚起步，你全程都跟我们，当然吃了苦，虽然可以锻炼，但如果要继续深造，还是要靠实力说话。这学期你不跟我们跑live，单单去进修班，这样你也不会这么累。”
李秀成只是听着，没有说话，他看着黎研坚定的眸子散发的自信的光芒。
“成，我相信我的判断，寒假恶补一下，差不多到了期中还有3个月，可以进步不少了。有什么问题问我吧，你平时坐我旁边一声不响的，只做自己的事情，我怎么帮你啊？”
“……，嗯。”李秀成微微皱了下眉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黎研递过来的信封，“黎研，我还是不去进修班吧。我刚才想了想，是我自己喧宾夺主，考试前恶补实在不好，我不想重蹈覆辙了，下半学期我必须上去，然后跟你们live，这样才更好吧？”
“那也ok，有什么问题找我，我挺你。”黎研收回信封，“还有，你没事别熬夜了，几乎天天看你都是2点睡觉的吧？身体是你自己的，等你出头了，跟组了，风吹日晒的一呆就是三个月，你倒下了人家马上就会来换人的，化妆师不是非你不可，到时候技术再好也没用。”
“……，嗯。”
……
揉揉眼睛，酸酸痛痛的，眼药水滴了好几次，但好像越来越没效果了。
肚子有点痛，今天傍晚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快10点了，晚饭没吃，估计是饿了。……
还是出去找点东西吃吧。希望冰箱里还有东西。
李秀成从房门里探出头来，轻手轻脚摸到厨房里，和自己想的一样，冰箱里现成的几乎没有了，黎傲霆每顿饭都会吃到光，能剩下来东西就很难得了，生的现在做显然不现实，还是煮速食面好了。
眼前雾气腾腾的，熏得眼睛更加难受。叔叔说，把进修班停了。黎研说，我挺你。叔叔说，你这样子，大学进不去了。黎研说，8000你先拿去用。……筷子在锅子里搅拌着，面条围绕着漩涡形成一个圈，看不清楚里面。
端着速食面去房里，李秀成拿起卷子看着，数学还有最后3题没搞定，解完就可以睡觉了。
不过，问题有点难，很多转弯和间接条件不容易找到，估计快的话能在2小时里完成已经很好了。
上面鲜红的37刺痛了李秀成的眼睛，实在是刺眼啊，才37，黎研有80多吧。或者，明天请黎研教好了，吃完东西先睡觉……
李秀成很困，加上不能去进修班的打击，他没有多想，想说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结果就这么睡了过去。
“喂喂醒醒啊！！”黎研摇醒李秀成，今天一起床就闻到速食面的味道，结果，李秀成房门居然开着，灯也没关，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堆一堆的书摊开着，面前还有几张卷子和草稿，手里握着的水笔已经在草稿上晕开了。
怎么这么不注意啊！！早说了别熬夜了，居然又不听。
黎研收起桌上的空碗，这时候李秀成突然坐起来，看看黎研，又看看桌上的卷子，“我，刚睡着了。……”
“跟你说了别熬夜，昨天几点睡的？”
“不，不知道。……”李秀成皱皱眉头，仔细想了想，“1点多我饿了，之前晚饭没吃，就起来煮速食面，然后可能吃完就睡着了吧……”
“你……”黎研话说一半，厨房里就有人喊她。
“黎研！你昨天煮面都不收拾的啊！锅子还没有洗啊！”黎傲霆在厨房里大喊，不满地泄愤。
李秀成一听完全醒了，一把抓过黎研手里的碗筷冲去厨房，一路上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嗯？”黎傲霆睁大眼睛看着李秀成冲到厨房来，手里拿着碗筷，“你要刷牙么？急什么？”
“没有没有！”李秀成把昨天煮面的工具麻利地收拾到洗碗机里去，嘴里不停道歉，“昨晚我没吃晚饭，半夜饿了出来煮东西，然后睡着了就没有收拾，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收拾。……”
“你昨天没吃晚饭？……”黎傲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自己饿扁了光顾着吃，好像黎研还说要等他的，然后他也没出来，叫他也没反应，所以他们就先吃了。
“嗯，我睡着了，睡到10点，起来觉得饿已经1点了。”
“……，你天天都这么晚睡觉？”黎傲霆有些奇怪，这样他每天睡觉时间才3小时左右，怎么可能啊？
“……”李秀成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轻轻地说，“还好，习惯了。”
“……”看着李秀成走出厨房，黎傲霆实在不明白，他只不过比人家多上一个进修班而已，怎么会到这么晚睡觉？
还是，做不出来。……
不知道是多少次挠头了，李秀成皱着眉头，草稿算了好几张，怎么还是一点思路也没有？
半天时间，自己好不容易才攻下来1题，昨天还有2题没完成，看来，只能去麻烦黎研教了。……
“黎研……你要出去？”打开门，李秀成看见黎研正在穿鞋子，问道。
“是啊，another world那边要我过去一次，怎么了？有事？”
“嗯……两道题而已，没事，我自己做好了。……”
“等等。”按照李秀成的个性，他不会轻易麻烦别人，估计他自己是没办法了，她喊住要关门的李秀成，回身大喊，“死人，出来！”
“喂，你喊我死人是怎样？”黎傲霆果然一脸不爽地探出头来，“做什么？”
“那个，我出去一下，李秀成两道题你教他解。我走了，你给我耐心点！听见没有？”
“啊？啥？”黎傲霆看着黎研转身出门，就这么丢下一个任务给他，顿时掉下三条黑线。
“……”
“……”
半小时了，黎傲霆头疼地撑着桌子，右手按住额角，看着李秀成一脸痛苦的样子，迟迟没有下笔。
“做不出来么？”黎傲霆无奈地问，题目下面空空的，李秀成没有写几个字，刚才自己给他讲了一遍，现在再让他做，怎么还做不出来？
“……抱歉。”李秀成闭了闭眼，黎傲霆讲的东西很活，跳步很多，而且他能熟练运用公式，不像自己只能一步步来，从最基本的公式开始推，也不太能跳步。
“……”黎傲霆看看他，记得，他是因为这次三科太低了才会被停进修班的。刚才翻了翻他那份数学卷子，37分。的确是惨不忍睹。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张卷子里有这么多叉，还是一排一排的，真壮观。“我再跟你讲一遍，再给你半小时，做不出来就告诉我哪里卡了，我看看。”
“嗯。”
“……”黎傲霆出去吃了点东西，再回到自己房间，居然还是看见一张跟白纸没什么两样的答卷。
“你。”妈的，都讲两遍了还不会是怎样？
“我，抱歉。……”李秀成的手有点发抖，笔尖在草稿上面不时落下，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下面。
“喂死人！成还在你房里啊？”黎研一进门，看见李秀成的房门开着里面没人，就知道估计他还在黎傲霆房里。
“我出去一下。”黎傲霆翻翻白眼，出去了。
“怎么？这么逊？维也纳高材生居然教不会高一生？”黎研挑挑眉毛，看着黎傲霆那张臭脸就知道肯定事情没有解决。
“他太逊还不好。跟他讲两遍了还不懂，我没办法了。你教吧。”黎傲霆大口喝水，对着黎研发泄。
“我不信，我跟他讲他会懂，你跟他讲他就不懂，摆明了是你逊。”黎研快步走向黎傲霆的房间，“你跟他讲的东西呢？拿来我看。”
“那……喂你做什么打我！”黎傲霆的话没有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个暴栗。
“你看你，写了什么东西！”黎研一把把草稿贴到黎傲霆脸上，“跳步这么多，这些公式都是超纲的，你跟他讲谁会懂啊？”
“平时我都这样做啊，比较快比较方便……”黎傲霆有些委屈，做出来不就好了。
“滚。你要方便但人家做不出来！你从基本的开始教，公式从基本的推，不许跳步，一步都不准，1+1=2只要算一步你也要写下来。”
“啊？”黎傲霆立刻垮下脸，“这样要写很久啊……”
“你平时太闲了，我就是要给你点事情做做，如果艺术学院通过你免试入学，你下半学期根本就没什么事干了，你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教他。”
“……我可以……”
“没有你可以。就这样了。维也纳归国高材生，全校女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黎，傲，霆。……”黎研故意拉长了声音，对着黎傲霆甜甜地笑，“给你3个月，把李秀成的成绩拉上去。”
“啊！……”黎傲霆一阵哀号，自己碰到什么鬼啦，闲着都有错，虽然电视不好看，音乐听腻了，杂志都差不多，写歌要有灵感，但也没有必要让他做免费家教吧？……
“黎，黎研。……”这时候，身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抱歉黎研，别麻烦黎傲霆了，他即使学校比较轻松，但还有自己的事，一直麻烦他不好。刚他教我的东西，我自己回去再看看……”
“不。我就是要让你快点上去。开学了我有学生会和班级的事要忙，你问我问题时间有限，3个月，我只给你3个月时间拼学习，期中以后你一定要回来。”
“……”
“成，another world要正式给我们钱了，我希望team还是完整一点比较好。”黎研拍拍李秀成的肩，瞪了一眼正在看窗外风景的黎傲霆，“这家伙会没耐心，但我跟你讲，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失败。”
“……，谢谢。”片刻，依然低低的声音，李秀成对着黎研动了动嘴角，眼睛里隐隐的，可以看见他流露出内敛的自信。
门关上了，黎傲霆回过头来，一脸不爽地拿起草稿，暗自嘀咕：“她怎么知道我从来不允许自己失败。……哼。”
“好啦好啦。”黎傲霆挥手，在床边坐下来，“真是的，居然说我逊，我偏不信。”
“……那个……”
“你坐过来，给我听好，我就从最基本的跟你讲，不清楚的马上就问，然后重做一遍，我帮你整理知识点，明天，全部重做给我看。Ok吗？”黎傲霆一边讲手里的笔也跟着动起来，瞄了一眼李秀成，态度认真么，否则死都不接。
“嗯。”李秀成给自己的目标，也是3个月。他知道，没有谁比他更希望回到ray这个team中去，也没有谁比他更希望再次打开化妆箱。如果成功了，他不但可以跟队，暑假还可以去实习，所以他一定要上去，拼命了也要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