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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01
黎傲霆在2月初接到了市立艺术学院的电话说他已经被批准免试入学，过段时间就能接通知书了。如此让人羡慕的事情，在黎傲霆眼里却是哭笑不得。以前要读书，至少还有那么一个目标，即使这个目标很无聊，现在他只好泡在排练室了。
黎研算这么准是怎样，黎傲霆狠狠想着，一边重重地翻着书页，直到“嘶”的一声，李秀成匆忙从作业中抬头望着他，他才突然惊醒。
1月底开始帮李秀成补课，现在2月中旬快过了，冬天的夜来得很早，寒假里黎研在EGS和another world之间来回奔波，基本都不在家，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所以他和李秀成，就呆在黎傲霆的房里，暖气整天开着，专心补作业。
黎傲霆躺在床上翻李秀成拿来的摸底卷，高一下学期开始了，离约定的3个月还有2个月的时间。
他一整天都没有打开卷子，答案就在后面呼之欲出，但是他就是不想去翻开它。
黎傲霆接过水一口气灌完，手里的卷子在李秀成眼前晃了晃，李秀成把手放在杯子的两边捂着，看着黎傲霆有些期待，但又有着奇怪的逃避。
书桌上甩过来一叠卷子，上面写着斗大的27，李秀成觉得手里的水突然变得很冰，以至于他反射性地弹开，居然碰掉了水杯，撒得桌子上身上到处都是。
李秀成惊跳起来，顾不得自己的手先抢救自己的卷子，但身上却被水烫到了，棉裤湿漉漉地贴在大腿上面，很烫。
黎傲霆抄起床头柜的面纸一把拉住李秀成的手臂就往自己床边拉，另一只手抽了两张面纸包住李秀成的手，顺便把他的卷子丢在了床上。
“你笨啊！人比卷子重要！！”黎傲霆快受不了了，他怎么什么事情都比别人慢一拍？而且好像脑子和手还有点合不上拍子，和工作时候的自信比起来，现在的他简直像个大傻瓜！
李秀成从厨房回来，手还是红红的一片，但比刚才好了一些，他重新倒了杯水关上房门，就听见黎傲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对自己有信心么？”
“……”没有。暗暗想着，刚刚在厨房里才安慰自己说没有到预期的标准至少还有2个月的时间努力，只不过到时候和黎傲霆再商量解决的方法，总之不到最后一刻，怎样都不能放弃。
“……，不逗你了，一点也不好玩。”片刻后黎傲霆的声音闲闲地响起，慢吞吞地翻着卷子，“心理能力该好好练练，一个27就给吓成这样，你还是男人么？”
“你！”李秀成突然莫名火了，他不知道怎么肚子里就这么窜出来一股火，看着黎傲霆无所谓的笑脸就觉得委屈，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忐忑不安？一直站在顶端的人，怎么会知道这3个月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我是不好玩，我不会开玩笑的！对我来讲读书是严肃的东西，我很抱歉我的心理能力没有符合你的要求，我……”
李秀成愣住了，他看见黎傲霆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把手里的卷子拿到他的眼前10厘米，然后一个鲜红的69印入眼帘。
李秀成的嘴微微张着，眼睛直直瞪着卷子和背后黎傲霆似笑非笑的脸。
“……”
“喂，回魂了。”黎傲霆突然觉得李秀成变得好看了，李秀成眼睛很干净，睫毛像小翅膀一扇一扇的，做题目的时候总是让灯光照得闪闪发亮。他摸着李秀成的头，原来柔顺的头发乱了，李秀成才回过神来，坐在转椅上，脸上不由得雀跃着，却带着不相信。
“真是的，一点也不可爱。”黎傲霆把卷子还给他，“现在你可以看了没？数学69，英语27，进步了。”
“嗯。……”李秀成知道他有点急于求成，但是他的时间不多了。
“你现在对我有信心了么？”黎傲霆凑上来，大大的笑脸几乎贴着李秀成，右手还比了v字，十足邀功样。
“……，有。”李秀成掉下3条黑线，真是自恋的人。这样灿烂的脸，虽然他很想打下去。
黎傲霆还是保持每天10点半睡觉的习惯，无论有事没事他必须在10点半准时碰到枕头，否则第二天他就会精神不济并且脾气火爆。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好像平静如水的。
黎傲霆在3月正式接到了市立艺术学院的提前录取通知书；ray在another world的fans越来越多，以至于他们的老板开始对他们刮目相看，并且安排他们的专场；而黎研在EGS的实习工作基本都轮了一遍，她开始在经纪部和企划部之间进行最后的选择。
学校每天都在进行不同科目的考试，一周轮一次不同的科目，李秀成的数学自从第一次飞跃以后开始了稳步的上升，而英语则进步不大。他知道语言这东西，不是数学那样一朝一夕就能蹿上去的，他还是按照黎傲霆说的每天背单词听广播，因为他觉得这2个月跟着黎傲霆，让他看到了目标背后的希望。
黎傲霆的思路很活，初期李秀成跟得很辛苦，也免不了让黎傲霆不时抓狂，但现在慢慢适应了，黎傲霆有时候骂他不可爱，因为不能满足他不时会冒出来的恶劣的玩心，但李秀成坚持做自己的，他觉得无趣，也收敛了不少。
黎傲霆躺在床上看电视，左脚依然翘在右脚上，这是他躺在床上的习惯动作。“10点半了？你做完没？”
黎傲霆打了个哈欠，生物钟已经通知他到时间睡了。看了一眼李秀成还在奋笔疾书的样子，黎傲霆不想打扰他，回头刷了牙洗了脸，对他说了句，“我睡觉了，你做吧，明天早上起来我要看到答案。”
“嗯。”李秀成没有抬头地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书桌上的书，有些为难，“书太多了……我能在这里做完回去么？马上就好。”
“……，嗯。”黎傲霆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李秀成，被子蒙上了脸。
一时间，房间里可以听得到时钟正在走动的声音，一灯如豆，李秀成看看黎傲霆的背脊对着他，然后回头继续做题。
李秀成想了想，把书全部堆到靠近床头柜的那边，好像一堵墙，这样就把台灯的光线遮掉了大半。
他瞥了瞥黎傲霆那边，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他睡着没有，自己要快点做完英语才是，可是，真的好难啊……
李秀成对着题目眼睛一下子好像花掉了，他知道自己词汇量不够，但是为什么他努力这么久还是没有记住多少东西。
……
李秀成做完黎傲霆布置的听力，摘下耳机发现黎傲霆好像不时在转身，他把手臂遮在眼睛上，显然是受到了灯光的影响。
他皱了皱眉头，想着马上就好了，准备再低头写东西，他居然听到“咚”的一声，黎傲霆把被子踢飞了。
他知道黎傲霆没有睡好，顿时愣在那里，但最后他还是拿了剩下的几张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参考书没有拿，他知道这次作业的质量不高了，但只好明天辛苦点，把两天的东西都补回来。
李秀成走到床尾把被子抱起来，然后仔细给黎傲霆盖好，他把被子拉到黎傲霆的头颈，突然他原本搁在眼睛上的手握住了李秀成的，他惊跳了一下，想了想他一定是在梦里，就放心地抽开手来。
现在刚开春，天气忽冷忽热的，最容易感冒，他把被子从头到脚几乎都裹好了，才关了台灯带上了房门。
黎傲霆早上起来就是莫名的一肚子火，他的睡眠质量从来没有这么差过！他想不通昨天怎么就莫名其妙答应了李秀成说让他在房里了，但人家要读书，你怎么拒绝？靠，衰到家了。
“成！我要2个2面煎的荷包蛋，不能太老的，再有一碗粥2个三明治……”黎傲霆往厨房喊话，然后心满意足地一屁股坐下，居然看到了黎研，让他差点被凳脚绊到，“你早上回来吓人是怎样！！”
“我刚通宵，等等还要出去。……其实你比较吓人，黑眼圈，鸡窝头……”
“我昨天没有睡好，成在我房里做作业。今天当然要好好犒赏一下！”
“哦？我看了，最近他进步很大啊，不错么。”
“废话，我是谁啊？”黎傲霆瞬间有些飘飘然。
“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黎研慢吞吞地说着，好整以暇地观赏黎傲霆的瞬间变脸。
“……你就是要用这东西刺激我么……”黎傲霆头上掉下三条黑线，这是黎研堵他嘴的杀手锏，屡试不爽。
……
“靠！你昨天做的东西质量是怎样！”黎傲霆怒气冲冲地把一叠卷子丢在了桌子上，“你说你要翻资料在我这里做我都ok，然后呢，质量是现在最差的！你解释！”
“……”李秀成知道被批是预料之中的，但这样发火，确是第一次。
他不能说其实自己昨天基本没有在黎傲霆的房里，他不想解释，学得不好不能怪外界的因素，离期中考试才不到3周了，黎曼承让不让恢复工作，就看这次了，而他根本不知道黎曼承心里所谓“进步”的标准是什么。
“抱歉。”
“今天开始100个单词，晚睡觉复习，这次期中英语你不合格试试！”
“……”
“算了，加紧吧，这次算了，下次发现你再偷懒，我不饶你了。”
“嗯。”
“……”
“……”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奇怪，但最后黎傲霆的好奇还是让他不由自主把话问了出来。
“那个……昨天你给我盖被子了？”
“嗯。”
“昨天那叠书呢？”
“我叠的……怎么了？”李秀成突然不太想解释为什么要叠书，他回身跑去书桌那里把书放回原位。
“没事，你忙你的。……”
黎傲霆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望向李秀成的背影。这个从来都异常认真的人。不会开玩笑，所有的事情都拼力去做到最好，在他的身上，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没有奇迹发生，却也早就了他的基础异常扎实。
干净，清爽，内敛，黎傲霆在与他相处的时间里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影子，其实很多人不会注意到他，都觉得他可能是班级，是ray，甚至是黎研的影子，但是黎傲霆知道，李秀成的美，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有时候在别人眼里，他会变得异常闪亮，没有人能够抵挡的闪亮，并且安心和踏实。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