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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樱花(已修) ...

  •   圣诞过后不久,便是新年。

      以前的寒假,日子都在百无聊赖中度过,今天和明天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个寒假却不一样,凉子每天都要去学习塾报到,和若干尖子生一起为公立大学拼搏。若是补习之外有时间,她会载不二去海边,夜里看星星,清晨看日出。

      冬天在环海公路上行驶,冰冷刺骨的寒风迎头劈来,叫嚣着要侵入骨头缝里,但是他们的心是炽热的,滚烫的血液随着心脏的脉动传至全身,足以抵御外界的寒冷。机车是翅膀,在公路上飞翔的每一天,无论去到哪里,都是无比快乐的。

      无论是朝阳初升,霞光万丈,少女羞涩地站在海边的模样,还是繁星满天,少女举着望远镜看星空的姿态,或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人、看到的风景,都留在了不二的相机里,寒假结束的时候,那些记忆的影像已经写满了整张存储卡。

      很快就到了开学那天。

      凉子把寒假作业交给高桥,高桥露出甜甜的笑容,新奇地说:“清水同学,这是你第一次做完假期作业哎!”

      凉子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很稀奇吗?”

      “你去学习塾才更稀奇。”在凉子的身旁,一个斯文男生放下作业,一本正经地吐槽道。他开腔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一脸震惊,在他俩之间来来回回地看——那位传说中的永远年级第一的渡边,竟然会和清水凉子搭话?

      高桥惊讶地问:“清水同学寒假去了学习塾?”

      “当然是为了公立大学的目标啊。”凉子正义凛然地回答。忽然她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疑惑地问渡边,“你怎么知道的?”

      渡边受挫地说:“我在学习塾看到你了,但是你根本没认出我来。”

      凉子沉默了。她平日里向来不理睬人,所以就算同班一年,她根本不记得身边同学的长相,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她认真打量着对方,然而贫乏得可怜的记忆里实在找不到这号人物。

      “……抱歉。”

      渡边无奈地摊手,表示此事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上学期期末考试你的成绩是年级第三名。”一提起成绩,渡边立刻变了一个人,眼里满是防备和敌意,“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志愿是哪所大学?”

      “还没有完全决定好,也许会考筑波大学。”

      “筑波大学?”渡边小声念叨着,双眼迸射出熊熊火焰,他咬牙切齿地说,“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把年级第一让给你的。”

      话音刚落,周围人的下巴全掉了一地,永远不败的年级第一竟然向全校闻名的不良宣战,这真是奇事一桩。

      凉子奇道:“我?我倒是不在乎这种东西。”

      “哼,下次考试见分晓。”

      渡边撂下话后,无视众人的侧目,优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凉子耸了耸肩,也决定撤退。然而还没转身,高桥就拉住她的袖子,小声问:“清水同学,你要跟渡边同学争夺第一吗?”

      凉子笑着反问:“你说呢?”

      高桥正想回答,然而,突如其来的嚎叫在耳畔炸响,眼前刮过一个风似的人影,杀得她猝不及防。“嗷嗷嗷!好久不见啊清水小凉!寒假过得如何?为什么不理我的邮件轰炸,难道我和山口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吗?还有没有同学爱了呜呜呜……”

      尾崎杀进教室,持续不停地大声咆哮,凉子皱着眉把他踹翻在地:“好烦。”

      “呜呜呜……我要找山口为我报仇!”

      “你把他找来也是打不过我的。”凉子面无表情地说,“倒是他可能会揍你哦?”

      “不要啊——”尾崎抱头鼠窜,刚出了门又想起什么事,在门口朝凉子喊道,“今天记得来社团教室,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凉子:“……”

      下午社团活动的时间,虽然凉子感觉不太妙,但还是去了社团教室,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无可奉告,任君想象。

      鸡飞狗跳的开学日,似乎是预告她日后的生活将会无比充实,她不再缺勤,上课,社团,补习,和友人相约,每一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小插曲,有各种各样的小烦恼,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以前到哪里都是独自一人,但现在,聚在她身边的同伴渐渐增加,她也和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交集。

      有一天天气很好,凉子和高桥他们在天台晒太阳吃午餐。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男生身上,高桥有一个暗恋的男孩子,是大一届的前辈,几个女孩子凑到一起八卦,故意起哄,撺掇她去表白,笑嘻嘻地看她红透了脸颊。凉子本来在一旁围观,谁料高桥一转身,把她当作解围的稻草,抓住她贼兮兮地问:“清水同学有没有喜欢的人?”

      “呐……大概有吧。”

      旁人不满地抗议道:“这个‘吧’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嘿嘿,好好奇,那个人打得过你么?”

      凉子可疑地停顿了好几秒:“论拳头的话,应该是不能的。”

      “切,说了等于没说。你好狡猾啊!”

      虽然凉子神色如常,但是那些尖锐锋芒和冰棱在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里像是蓄着一汪清澈的春水,带着最纯粹的暖意与柔软。

      每天回到家,凉子都会向母亲道晚安,只当作是一件日常例行公事。每天早出晚归,母亲也没有过问过一句。年前关于进路的三方会谈,母亲果然没有来,若是以往,她必定会耿耿于怀,然而现在,她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时间悄悄走过,冬去春来,等到樱花盛开的时节,高中的第二年也结束了。

      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遇到了许多人,见过了许多风景。她的生活悄然改变,未来已经不是一团混沌,前方的景色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在学期的最后一天,绚烂的樱花竞相绽放,伴随着微风,粉白色的花瓣在空中飞扬,洋洋洒落,大街小巷里弥漫着樱花清淡的香气。在这一天,不二即将告别中学生涯,他吃好早餐,准备到学校去参加毕业典礼。

      在他出门前,淑子喊住他,慈爱地问:“今天凉子要来家里吗?”

      不二微笑着回答:“嗯,已经和她说好了。”

      青学的毕业典礼上,身为学生会长的手冢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毕业典礼后,不二领到自己的毕业证,和同伴在校园里到处合影,校门,教学楼门口,教室,食堂,网球场……一整天的狂欢结束后,不二和即将分道扬镳的同伴们拥抱告别,离开了学校,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夕阳斜斜地照下来,晚霞满天,一切粉色白色都不见了,大地只剩一片灿灿的金。不二想起前不久,同样也是一个夕阳,一切都很平常,他望着凉子被夕阳映得亮闪闪的眼睛,像是被吸引住似的,不由自主地朝她伸出手。

      “要不要和我交往呢?”

      话脱口而出后所有的忐忑不安,都在凉子把手放进他掌心的那一刹那终止了。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凉子的手,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说来也巧,今天他们约定的地点,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条小巷子就在他的斜对面,是一切开始的起点。

      风又起了。

      金色的漫天花雨中,不二站在树下,微笑地看凉子一步步朝他走来。

      初见时,樱花凋零。

      再见时,樱花盛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樱花(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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