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夏之将临（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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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你觉得现在的我漂亮吗？”清澈突然地转过头，对着不二做了个夸张的笑容，顺带演示一下张牙舞爪的动作，青绿色的眼眯成细细的弯月，“不可以为了逗我瞎说啊～绝对要说实话哦～我漂亮吗？”
“嗯……头发乱糟糟的，帽子不好好戴，也不爱穿好看的衣服，最重要的是，还随便就坐在地上，气质也不高雅……”不二托着脸庞，细细地巡视着清澈的脸。看着对方的面部表情越来越趋于扭曲，就差没露出尖尖的犬牙时，冰蓝的眼一下笑得温柔和婉，“不过很有活力啊～我觉得很漂亮哪～只是，为什么要特意强调是‘现在的我’呢？”
“周助你知道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吧？”清澈本来立刻要挥爪子挠人了，后来想了想，还是仅仅抓了抓头发接着一点也不客气地倒在不二的腿上，“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不清楚……只记得睡了一觉醒过来就睡到正牌千石妹妹的床上了……所以呢，现在这个身子是别人的啊……原本的我可不是这个样……”
“不过其实原来的我长得也没什么特色。头发比现在还乱，不过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清澈瞥到不二好奇的目光后撇撇嘴，用手指大约地比画着，然后忽然挂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过那个时候我有一米七多一丁点，比周助你还高呢～如果我现在是那个高度，你就得仰视我了～”
“那不可能的。”不二轻轻绽开笑容，看见清澈挑了挑眉后笑意更浓，“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是我国二暑假的时候。我记得前几天量了量……现在大抵有一米七三了。小澈现在有多高？一米六五吗？”
“我现在身高有一米六七！”清澈立刻坐起来，露出凶狠的表情，“而且还在长！绝对会过一米七五！到时候不定是谁仰视谁呢！”
“好啊，将来小澈会长到一米八～不对，说不定会长到一米九～那个时候我一定会仰视着小澈想——好高的女孩子啊。”不二的眼里带着调皮。
“你边儿去吧……说风凉话的家伙……”清澈磨磨牙，用鄙视的神情斜视不二，“早知道你这家伙最会装！平时像个温柔的好人，到了人少的时候就显露本性了！两面派！有本事就一直温柔——”
“小澈？”不二看着说到一半突兀地停住，一拳打在沙滩上的人。
“真是弱得可以……”清澈一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地面，双眼闪耀着细细的火焰。过了一会儿，清澈终于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对着不二挑逗地勾勾手指头，“你也明白我绝对不是带你来这儿约会的……所以，想知道我为什么拽你来这儿吧？”
清澈说话时的神情，不甘心又无力：“因为我想我姐姐和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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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知道我底细的人就只有你，周助——不过你也用不着笑成那样，只不过是碰巧我没告诉别人而已，”清澈看着笑容灿烂的不二，眨眨青绿的眼，“本来……最近已经很少想起他们了……不过，昨天晚上突然又做了梦。”
“我记忆里的姐姐，强大而美丽。啊……虽然偶尔的时候罗嗦得要命，但是在外人面前永远坚强而冷静，又宽容大度，再配上出色的外表和不凡的气质，让我从小就很尊敬。”清澈的目光少有的安静悠远，“至于我的弟弟……我还真没见过那样温柔的人，他总是带着笑意自豪地对我说姐姐你好漂亮——从来都那么对我说，好象我真的是美丽到让他自豪，让我明知道自己还差也会高兴起来——跟你那种两面的恶劣温柔不属于一类型。”
“而我是最自私的一个，习惯任何事都将利益最大化，除对自己家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以获取为目的才会接近和付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热情……”清澈露出莫名的微笑，“不过，我倒是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性格啊，因为如果我不自私到只为自家人着想的话，以姐姐和我弟弟那种宽容又温柔的性格，就算明白吃了亏也不会怎么样，因为他们总是在为别人着想，考虑不到自己太多——我一直想，只有我当个看重利益的人才能保护他们。”
“所以事实上来讲……外人看来好象我所有事情都能处理成己方受利，相当强干精练，但让我下决心成为这种事事计算利益的人还是因为我的姐姐和弟弟，我不想让他们吃一丁点的亏，如果他们伤心的话我会难受到想打人。”清澈闭上眼笑，“基于此～我绝对不可以失去他们～失去他们，我的生活都会没有意义～”
“现在的小澈不是也很快乐吗？”不二安静地微笑。
“是啊……因为我只是离开他们，而不是失去嘛……但事实上看不到他们也已经让我难受到心疼了……其实我以前一直想着要回去的……但随着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明白回去的希望渺茫到可以直接放弃——我一向不是个喜欢浪费宝贵光阴干无用之事的人。”清澈没什么情绪地扯扯嘴角，“而且，我发现我也舍不得这里。”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几乎夜夜梦见姐姐和弟弟……后来时间过去，这种梦越来越少了。我起初很担心自己会忘记他们，因为如果常时间地不能想念起一个人，那么关于他的记忆会越来越淡薄。”清澈轻描淡写地略过大段曾经的时光，“直到昨天我突然又在梦中看见他们，而且梦境鲜明得好象现实。”
“我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梦见过他们了——可能是这里的生活太好，抵消了我回去的必要性。”清澈垂下睫毛，“我喜欢小甜心，喜欢英二，喜欢哥哥，婆婆，我现在的爸爸妈妈，喜欢由美子姐姐，喜欢你，在这里我没有任何痛苦，非常的快乐。可是，就这样下去的话，我又觉得很对不起姐姐和弟弟，我离开他们，让他们再次悲伤自己却要忘了他们——对此我很慌乱，很难受，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昨天晚上之前，每次想到这里简直想哭。最重要的是，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还是很想念他们，想念到只要稍微觉得可能忘掉他们我就要掉眼泪的地步。”
“很……痛苦吗？”不二把目光调到观赏海洋的角度，蓝色的眼底映衬着波澜不惊的平稳水面，“还是觉得回去更好？”
“不，我根本都没有想到回去的事情。”清澈淡然地摇摇头，“在梦里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甚至有更小时候父母还在时全家人一起的生活，不过也只是感觉到微微的寂寞和想哭，不要说想回去，连痛苦都没有。”
“已经释怀了吗？”不二眨眨双眼，蓝色的眸底好象有暗淡的光芒。
“也不是，因为想起过去的时候我还是会难受。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再见不到家人的认知突然冒出来，也常常让我不高兴。”清澈吐出凉凉的呼吸，“回去，不舍得这里，我会不高兴；不回去，想念那边，我也会不高兴。”
“永远都无法满足大概是最可怕的，但是我不会就这样心满意足。我想我回到那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会在这个世界没完没了地想念那边。”清澈悄悄地舒张开蜷缩的双腿，“这样也比较符合我自私的性格。”
“想念亲人怎么是自私呢？”不二轻轻地挂着笑容，“想把喜欢在意的东西和人一直留在身边，留不住就会挂念，是再正常不过的啊。”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你们大概会不高兴的吧？”清澈转过脸看着不二，“小甜心，周助你，还有我哥哥他们，肯定会不舒服吧。”
“你们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们，但我心里总是有放不下的人。他们不在我身边，也不会再陪着我，只不过是我的一段回忆，但是我却很在意。”清澈继续看着不二，“难道你们不会难受吗？明明为我做了这么多，却不能被我看得无比重要，在你们眼中什么都做不了的人反而被我看重——虽然现在只有周助你知道，但你亦会觉得心有不甘吧？”
“不仅是心有不甘，还十分嫉妒呢。”不二浅浅地笑笑，“但是又能怎么样呢？重要的人即使不在眼前也忘不掉，那是因为无可取代啊。既然不忘掉更让人快乐，那忘掉又有什么意义？况且他们现在不在你身边，我就有比他们更多的机会和时间让小澈更喜欢我哪。”
“理论十分正确，但是实行起来很有难度。虽然上次周助你很好地开导过我……但是我还是不能彻底地放开心境。”清澈眯了眯眼，嘴角慢慢扯开弧度，“所以为了我今后可以更幸福地生活，自私的我就要采取行动。”
“如这沙子一样——也许本来我有这么多，可是我越用力想抓住它们反而掉落得越多越快，”清澈抓起一把沙子，细碎的金色沙砾在不二眼前簌簌地从指缝间掉落，随着指头的用力收紧反而掉得更多，渐渐在手指下方形成了一座小小的沙丘。清澈微微地狡黠一笑，手指松了些劲道，沙子反而不再掉落，“所以为了保证我可以获得最多的幸福，我不会再竭力抓住所有东西不放了，因为那样只会使我想要而且已经拥有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远。”
“通过那个梦，我明白了，我的心不够那么大，没有办法装那么多。所以，现在一些我已经不能再拥有的过去，就该适当的放手了。”清澈看着身前那堆小小的沙砾，它们反射得阳光使清澈的眼睛微微发疼。但是，另一只手却握住了抓有沙子的那只手，使还留在手里的沙子被严密地包起来，再也流不出去，“这样的话，我手里还有的东西，我还装得下，抓得住的东西，就会掌握得更牢。”
“至于掉下去的那堆沙子，也是属于我的。既然属于，我就不会放弃。何况它们是我很宝贝的回忆，只不过从今以后会收藏起来，只有当我手里的沙子已经和我融为一体，再也不会流走的时候，我会再把它们一起捧在手心。”清澈抬起头，青绿色的眼底有着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意，直直射进不二眼底。
“这样的话，我就都可以拥有了～”清澈凑在不二耳边笑得狡猾，“虽然我绝不放弃任何属于我的东西，但是光是我自己的话，我还是觉得有点信心不足……不过，周助你属于我现在抓在手心里的人哦～所以赶快珍惜时间让我更加可以……抓紧你吧？”
“好啊，我很愿意帮忙。”不二仰头，绽开柔和的笑容，拉住清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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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新干线的列车没有很多乘客，于是，有一对年轻人就很惹人注意。
“好香啊～说起来佐伯很偏心呢～”
“嘿嘿～不就是我拿到烤螃蟹但你没有拿到么～谁叫你主动挑起女朋友的话题和佐伯斗嘴架了？知道后悔了吧？”
“过分啊……小澈明明也参与了啊。”
“那你就羡慕我的人缘好吧～”
满车香喷喷的烤螃蟹味，闻起来感觉真是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夏之将临（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