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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五章 云泥两相遇,是缘?是孽?(1) ...

  •   午后的阳光温暖非常,深秋时节,枯叶纷纷扰扰飘落,只是皇宫之内,没有凄凉,只有暗潮汹涌的无名之浪,无波却淹没太多当事之人!
      人说城内遍雍容,谁知深宫尸如丛……
      漫步楼宇花草之间,一切理应熟悉,只是却陌生非常……
      十二年前的那一夜,皇城之外,依旧平静无波,皇城之内,禁宫之间,上演着残酷的血腥,六位当今皇上亲生子嗣,八位旁系子孙,一夜之间无因而终,所有御医束手无策,只留下嗟嘘一叹,无奈天要收人!
      只是,谁都没有料想到,当年因病重不治而被护送回其生母故居等死的最小皇子却因为这一病逃过了那场“天灾”,只是传言这位皇子已经夭折……
      秋风吹过,带着一丝丝的凉意,缓缓行走于宫中亭阁之间的少年,一身浅褐色锦衣飘摇,乌黑长发被碧绿色的上好玉箍衬得更加秀滑,只是那似乎过于硬的发质无不诉说着他的强硬……
      “遥之啊,虽王让你能随意在宫内走动出入,可这皇宫,有两个地方不要去,第一,便是那西北角的遗园,第二,便是王上的起居室,那两个地方就连奴才也不被允许随便进入打扫得,如果你要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至少现在不要去,特别是第二个!”今早下了课,张少岚悄悄的在遥之耳边诉说,虽引来遥之冷硬的一瞥,但也可以说是职责所在。
      漫天飞舞,秋絮纷纷,只是借着熟悉皇宫地形而闲逛庭院之间的遥之的眼神之间充满怨恨,还有不甘,曾几何时,他拥有这里,如今却要得到允许才能徘徊此处……
      “啊,啊,啊……!”断断续续沙哑的声音打破寂静的庭院……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茫然的环顾四周,不知道为什么,这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似乎带着凄凉的单音节,让遥之想起了曾经还拥有幸福时光的自己,四岁以前,虽然没有明显的记忆,可是,那明媚阳光之下父皇的笑,还有那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清晰的烙在遥之的脑海之中,而这首儿歌,是遥之永远忘不了的东西,那代表着幸福,还有快乐欢笑……
      “啊,啊,啊,……!”似乎是一曲终了又一次的吟唱,遥之飞快地跟着声音而去,似乎是为了寻找孩童时期的记忆,似乎也是为了那份久违的亲情……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声音一段终了一段又起,只是似乎多了一些凄凉还有无望,随音而寻,随风而动,却驻足抬头,额角,是薄薄的细汗……
      摇摇欲坠的“遗园”匾额,杂草丛生的院落,甚至连院门都已经残破不堪,腐烂的门槛还爬满了恶心的臭虫,似乎这一切本不该出现在这雍容的皇宫之内……
      皱眉,跨门而入,一切似乎定格……
      瘦小的简直摇摇欲坠的孩子抱着膝盖坐在破落的院子里仰望天空,对着炙热的太阳微微的笑,似乎是悲哀,似乎又是满足……
      风吹着散乱的灰色发丝,肮脏的小脸却异样的平静,或者说是毫无希望……
      “你,是谁?是人,是鬼?”
      突然开口,打破了孩子平静的“歌唱”……
      君瑞慌张的后退,惊慌失措的摸索着什么,想要逃进属于自己的屋子里面,似乎,那里是他的保护膜,那里,不会有人打他,不会,不会有人对他咒骂……
      “你是谁……!”似乎是确定君瑞是人而非鬼,遥之一把抓住君瑞的胳膊,将他扣在地上,瘦弱的君瑞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经验告诉他,不要反抗,不要挣扎,因为,那会更痛!
      淡淡的笑,在任何人看不见的漆黑心底,告诉自己,习惯了,习惯了便不痛了!
      “啊……!”依然是单音节的声音,只是其中带着胆怯,悲伤,似乎,还有一丝的庆幸……
      是否,这人能够杀了自己……
      神兽不能自杀,也包括他这个被诅咒的第五个孩子,多少次徘徊黑暗独自苦笑,生不如死却求死不能!
      “你,……!”冷冷的将君瑞的嘴强硬捏开,不管他是否很痛,微微的皱眉,冷冷的容颜不免带着很多质疑。
      “啊……!”身体被狠狠的扔回坚硬的地上,虽然不是痛彻心肺,可是,这样的冲击,对于君瑞已经很大,只是,君瑞只是简单地发了犹如叹息一般的声音,似乎,没有致命的伤害,让他失望。
      冷冷的看着地上蜷缩的孩子,肮脏的院落,破败甚至不能遮风挡雨的房屋,酸臭的空气……
      “啊……!”想要离开,手却被一双很用力的脚踩住……
      “你到底是谁?”居高临下,似乎是看着一条卑微的狗,弱不禁风的小狗,“为何你身上有‘封穴’?”
      惊恐的甚至是逃亡的挣扎,全然不顾那被狠狠地踩着的手,逃不开,却慌张的用另一只小手去拉,去翻那只用力的脚……死死不肯抬起的脚……
      “啊,啊,啊,啊……!”
      连续不断的声音似乎在苦苦哀求,哀求这个突然闯入者地抬脚,似乎也在质问苍天,为何如此待他……
      嬷嬷,瑞儿没有出门,为何,为何他们依旧要来找瑞儿……
      嬷嬷,瑞儿已经不要父亲了,瑞儿已经不要有人喜欢自己了,为何,为何他们依旧不放过瑞儿……
      嬷嬷,为何你不带瑞儿一起,为何就连你都不要瑞儿,是否受诅咒的我连孟婆的一碗热汤都得不到……
      嬷嬷……
      看着孩子几近自虐的想要挣脱自己的禁锢,而且清晰地看见孩子脸上痛苦甚至绝望的神情,有一瞬,遥之冰冷的心泛起了本不属于他的所谓同情或者说怜惜,对于一个几乎称得上丑陋的孩子……
      缓缓的将脚挪开,只是君瑞似乎真的虚弱到一下子无法离开原地,只是静静的默默地将小手放入怀中,告诉自己,他不痛,不痛,也不哭!
      漆黑的世界,没有光明也没有蓝天,有的,仅仅是一汪永远无尽的死水……
      “你看不见?”
      似乎犹豫,却又似乎肯定,静静的看着君瑞战栗的后退,那脏兮兮的小脸之上,是痛苦却似乎习惯的麻木的表情。
      是否孩子习惯了被虐待?
      莫名的想法跳跃,却惊了遥之的思绪……
      默默的看着君瑞小心翼翼的离开,后退,然后爬着回到那破落的房间,佝偻的瘦小身子,完全不能伸直已经变了形的腿,还有灰白的头发……
      风吹过,遥之似乎能看见孩子没有落下的泪水,那没有焦距的眼睛里面,是无尽的痛苦……
      转身而出,任由摇摇欲坠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回头仰望,“遗园”……
      冷冷的一笑,当真是一出遗落的院落,悠悠继续漫步,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般……
      秋风吹过,吹起柔顺秀发……
      一叶飘落,落在门后一人的脚边,树叶入手,那人淡淡的笑了,转身离开,只留下点点被风吹过的尘埃……
      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启,高台之上,厚重的幕帘已经拉开……

      “殿下……!”儒雅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一般的庭院,秋风依依,掀起恭敬的男子衣角一块,苍白的脸颊之上,却带着一抹刚毅,淡淡的书卷之气,却泛着一股死气。
      “嗯……!”漠然的看了一眼在一边站立的男子,潇洒的入座,只是似乎有些许的心不在焉。
      “……”
      “……”
      垂立旁边的白衣男子似乎感觉出了遥之的反常,皱眉,欲语却依然不敢……
      抬头望天,然后是远处的枯黄的柳,红透的枫……
      “瞰,如若你是一个看不见又被剥夺说话的人,你,会如何?”若有所思地打断平静,遥之依旧不看瞰。
      瞰的心猛然一跳,不敢抬头细看,只是死死的盯着黑灰色的大地,“殿,殿下,是否……!”
      冷冷的抬头,像足了嘲弄的笑,“并非你之过,我只是想问一下……!”
      “属下不知,不知殿下如何感想?”瞰如蒙大赦一般,只是背后,已经汗湿一片。
      “呵呵……!”悠然的靠坐在椅背之上,望着已经渐渐昏暗的天空,“我也不知啊……!”似是叹息,似是嘲弄,只是其中都带着一抹不明,一抹迷茫,还有一抹看不清的怜惜……
      渐渐的抬头,瞰不解的看着这个一向喜怒无常的少主,虽不是一起长大,但也自认为比一般人了解他更多,而今天,似乎又让他的了解打上了问号,疑问。
      “今儿那贱人如何?”冷峻的脸上,少了少年的稚嫩,多了冰冷的成熟,静静的闭眼,只是话语之间透着命令。
      “今儿王上……”
      “白鸢瞰!”犀利的声音打断瞰的声音,没错,这个苍白的人儿便是那天同被册封的才子。
      白鸢瞰,户部档案之内记载的是白家旁系长孙,时年二二,虽非正统贵族,却也金贵,自幼好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学史记样样精通,有人传其为“小少岚”。
      “属下该死……!”深深地一鞠,刚刚干了的冷汗不断的又一次冒出。
      “哼,白鸢瞰,不要忘了是你找上我的,更不要忘了你那个死不瞑目的人!”冷冷的开口,没有睁眼。
      “……!”
      “还有,最好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是!”
      “……”
      “那,那人似乎每天下了朝便会在天书阁看书,也不让人搬回寝宫书房,也就……!”声音渐渐的小了,瞰淡淡的看着闭着眼睛的遥之。
      “说……!”慵懒的开口,为了证明自己并非睡着。
      “嗯,那人也就坐在地上,看书,全然看不出……!”身为一个万人之上的王,没有大殿之上的雍容冷艳,没有曾经想象的凶残恐怖,更没有假象的狡诈阴冷,似乎一切负面的影像都是虚构。
      那个会在地上看书入迷,那个会在窗前打盹,那个会对这斜阳发呆的清秀男子才是真实,红发顺滑撒落一片黑灰大地,伴着夕阳的余晖……
      缓缓抬头,看着没有再开口的遥之,“每天他都是在回寝宫前用膳,而后便不再出寝宫一步,那寝宫没人敢靠近,也不会有人靠近,那人布了结界……!”似乎为了说明自己并非没有努力,淡淡的诉说,只是遥之依然没有开口。
      “……”
      缓缓的转身,轻柔的离开,那年冬天,失去了挚爱的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之上,看着由远及近的奔马,有一瞬他想到了死……
      只是,那马上的孩童,那年仅八岁的孩子,冷然而威严,霭胄遥之,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孩子,因为,他的母亲曾经是这孩子的母亲的贴身丫环……
      那一年,那一天,白鸢瞰知道,他死了,可他要为一个仇字而活……
      “你还没答应他吗?”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停住了鸢瞰的脚步。
      “呵,我的心早在六年前就随卿宏去了……!”无奈的叹息,叹息这世间情字难写……
      “可那人在等你,你,不会不知吧!”依然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问。
      “知,可……怕了!”微微的笑,带着浓浓的苦涩,一句怕了,一抹无奈悲哀!
      “……”
      “……”
      “……”
      “殿下,天暗了,要起风了,小心着凉,属下告退……!”作鞠,转身离开,苍白的脸上病态的憔悴。
      深秋的凉风徐徐,似要与鸢瞰同行而去……
      “瞰,可有解‘封穴’之术?”慢慢的睁眼,望着已经黑暗的天空,这夜,来得似乎早了许多。
      缓缓地停留,皱眉,只是没有询问心中的疑问,“用上好的磁石借以‘酷化’润滑吸取,并且被解者要在高温热水之中保持清醒而配合解者在吸针的时候用力或者放松……!切记,不能见血……,如若见血,前功尽弃且可能当场毙命!”静静的抬头,看着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的遥之,他好像没有在聆听一般。
      “殿下,瞰有一事不得不说……!”
      “……”
      “如若可以,宁哑勿拔,其中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
      “……”
      “殿下……!”
      “下去吧!”冷冷的开口,霸道的不容鸢瞰再多一句话语,轻柔的闭眼,再不看初升的明月……
      讪讪的离开,只留下无奈的叹息,或许,他错了,毕竟,这个少年,是本该属于皇城之内的主子,同情对于这城内之人,似乎是一种奢侈,也是一把向自己刺入的利剑,百害而无一利!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缓缓地走出院落,与那些管家擦身而过,点头,微笑,隐隐约约听见有谁在歌唱……
      轻轻渺渺,悠悠畅畅,只是多了几多寂寞徘徊,几多凄凉做伴……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
      ……
      “你,到底是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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