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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三章 ...

  •   第三十三章共赴虎都,是福是祸

      滚滚车轮,人足踏踏,官道之上,风风火火的部队,整齐划一的前进,部队中间,是一辆华贵的马车,十二匹马共同拉赴,尽显车主的奢华尊贵。
      袅袅的青烟萦绕徘徊在车内,一人冷冷的看着手中的折子,一人歪歪的靠在靠枕之上,脸色苍白,眉宇间似乎也有着痛苦的折皱,紧紧闭着的双眼,表情却淡淡,只是一双隐隐覆盖在腹部上面的手让人知道这人的不适。
      一个月前,虎都都主发邀请函于帝国,请求帝国雀王能够赶赴虎都,为虎都百姓寻找失落多年的虎王。
      “喝点热水吧……”虽然语气依旧冷冷,可是却也有着关心,自从上次的事情开始,遥之就再也没有见过君瑞,虽然对于君瑞那时的态度依旧耿耿于怀,可是,出访虎都所面临的问题,安全,着实让遥之忙了近一个月,直到三天前出宫,才第一次看见君瑞,只是,第一眼,就知道君瑞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可是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不可能为了他而耽误,急急出行,致使多带了几个太医。
      依旧闭着眼睛,也许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已经到了成型的阶段,需要的不再是原本的精气,而是母体,也就是君瑞给与的能量,法力,也许对于其他的雀来说一点点的法力最多不过感觉疲劳一点,可是对于本就依靠法力支撑自己虚弱的身体的君瑞来说,这样,无非是用自己的半条命去喂养孩子。
      遥之心狠,手辣,可是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看着君瑞如此难受,没有了曾经心里的不爽,而且对于君瑞,撇开所有不说,依旧是有情的,又怎会见死不救呢。
      “很难受吗?”放下手中的折子,靠近,想要去扶君瑞,却发现君瑞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浇湿了。
      冷硬的眉宇皱褶,“我帮你叫太医……”
      “别……”紧闭的双眼虚弱的睁开,紧紧地拉住遥之的衣服,似乎不让遥之叫太医。
      “做什么……”狠狠地问话,遥之不习惯关心别人,也没有耐心去关心,只是,对于君瑞,他似乎愿意去拥有那么一点点地关心。
      “别,别叫了,我,我很快便会好的……”虚弱的趴在靠垫上,将手掌紧紧地护在腹部之前,像是在安慰其中闹腾的小东西,而且君瑞也感觉到了环绕自己的法力淡淡变弱。
      “你一直如此?”挑眉,眯着眼睛看着君瑞的痛苦,敏锐地遥之很快感觉到了君瑞习惯的隐忍,虽然遥之软禁君瑞,可他并没有说要亏待他,甚至对于亏待君瑞的人,遥之阴狠的想要杀掉,“说阿,是不是孩子?”
      虚弱的抬头,看着一脸阴冷的遥之,一抹杀气席卷全身,本能的想要去躲,却被遥之一手扣住,力道之强,让君瑞痛的闷哼。
      “啊……”
      急急得松手,可却也严厉的看着君瑞,“是不是孩子?”
      “……”
      紧紧地闭着眼睛,将自蜷缩成团,本能的护着自己的腹部,不回答,也不去看遥之。
      “太医……”
      叫声低沉,却把君瑞震的颤抖,君瑞怕有太医的介入,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如果绿雅在的时候还会逼着自己吃东西补充体力,可是,悲愤交加的他,如今,怎么可能有余力去担心自己的身体,一个月,把本来就不强壮的君瑞的身子拖得疲惫不堪,从体能上说,根本不能孕育子嗣。
      虚汗依旧,只是意识朦朦胧胧,前几天还可以昏睡来缓解自己的负担,可是,此时此刻,君瑞还要保持清醒的关注着遥之的行动,无力的躺着,任由汗水滑落。
      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在他的身上浮动,可自己却没有余力去摆脱,只是苦苦的护着自己的腹部。
      “回帝君,王上……”偷偷的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帝君,太医咽了口口水,豁出去的说话,“王上的体力根本无法承担腹中孩子需求,若是勉强,估计王在分娩的时候会有意外,而且如今孩子似乎已经到了成型期,所需要的精力法力都很大,就目前王上的体能来看,很难没事……”
      “那要怎么办?”开口,看着君瑞意识朦胧的半睁着眼睛,一闪而过的心痛,甚至伸手为他擦去滑落的汗水。
      “额……”
      “说!”
      “打掉……”
      “不!”
      金光四起,原本昏昏沉沉的君瑞瞬间睁开双眼,可以清晰地看见双眼其中的金光,如小兽一般的蜷缩着身子,死死的盯着那个被吓得不轻的太医,还有他身边的遥之,喉间还有丝丝的声响。
      “过来……”遥之看着君瑞的警戒,有一瞬间的不爽,不爽君瑞为了这些没有成型的东西而会主动攻击自己,刚刚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及时,已经被君瑞发出的气流震倒了。
      摇头,其实君瑞不是很清醒,可是,他知道,这个人,要拿走自己仅剩下的东西,他的宝贝。
      “过来,这是为你好……”
      依旧不过去,摇头,摇头,依然摇头,红色发丝因为汗水而拈连的贴在脸上,一张原本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如今却虚弱的苍白,就连额间的红痣也变得暗淡。
      “不,不要,不要拿走他……”
      “不拿走,你会死的!该死!”不耐烦地咒骂,遥之进不了君瑞本能布置的结界,只能在宽敞的马车内对峙,与其说对峙,不如说白白的等着。
      “不,不要……”痛苦的摇头,又是一阵虚弱,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腹中有一个软软的东西正在成型,也能感觉到他们奋力的汲取自己的能量,想哭,因为外面有人要拿走他们,想笑,因为他的宝贝们正在成型,正在努力长大。
      哭着的笑容,遥之傻傻的看着,自从绿雅的消失,软禁的开始,君瑞对于他,甚至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没有了会灿烂笑得容颜,就连下人都说王是个“冰美人”。
      “你想死?”冷冷的开口,盯着君瑞,“我不会让你死得,出来,……”
      摇头,像是祈求的摇头,君瑞看着遥之的残忍,他知道,他一定会做到的,他不要他生下这孩子,因为……
      该笑,还是该哭,笑这孩子是他的杰作,哭这孩子他终究留不得……
      “帝,帝君……”貌似打断遥之,医者父母心,老太医是做了父亲的人,对于君瑞对孩子的维护,他又怎会不知呢,“如,如今也不是把孩子打掉的时候,而且孩子还有近一年才会出生,恩,老夫想说,若是可以,让王好生修养才是上策。”老太医皱着眉说,虽然没有过多地接触过遥之,可对于遥之的喜怒无常还是有耳闻的,此时的他,只能在心中祈祷,不要死得太难看。
      微微的喘息,在死一般寂静的马车之内,还能够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遥之静静的看着虚弱的君瑞,心里,是一股股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想要独占,却发现如今已经不可能,想要挽留,自己曾经的坚持又算什么?
      随手一挥,太医如蒙大赦的快速离开,缓缓地靠近依旧蜷缩的君瑞,隔着结界,低头看着已经半昏迷却依旧坚持的人,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了,已经不是那个渴望自己怀抱的可怜孩子了,已经,已经不是那个心中只有自己只为自己而活的懦弱孩子了……
      该无奈,还是该悲哀,无奈一切已经如此,悲哀,造就这样的君瑞的,是自己……
      冷冷的面容之上一抹笑容,只是,太过于掩饰自己的遥之,就连笑容,也分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转身,将车内的火炉升得更加的旺盛,不一会儿,车内便热的让人冒汗,本就强壮的遥之更加汗如雨下,脱了衣服,静静的拿起刚刚暂时放下的折子,瞥一眼角落依旧蜷缩的君瑞慢慢放松的样子,低头,看着繁琐的折子。
      这次赶往虎都,不是单纯的为了所谓的虎王,甚至遥之希望那个所谓的虎王永远不要出现,因为,即使虎都那个老豺狼野心再大,对于百姓的号召力,甚至攻打一个拥有神兽的国家还是缺少一点火候,更何况现在遥之尽力的扶持曾经想要吞并的禅的军队,维护自己国家一方的和平。
      在出发之前,遥之已经派啼潜入虎都调查,如果可以,遥之回去的时候,要拿到一份虎都的百年不侵犯不干扰条约,因为同样野心勃勃的遥之知道,即使虎都没有王,可要比龙朝两皇子相争皇位来得和平,实力更加不能轻易突破。
      冷漠的笑,对着前一天啼发回的虎都皇宫地图。
      “嗯……”
      细不可听的微弱声音传来,回头,金色的结界已经因为君瑞的昏睡而退却,汗水滑落俊美的脸庞,不再是冷汗,而是温热的汗水。
      因为体内的孩子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尽力吸取法力,所以君瑞此时只是虚弱的睡着,几近纯洁的睡容,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却多了一份童稚,柔软的双唇也微微的张开,可以看见其中一点点的白色牙齿,只是眉宇间依旧有着淡淡的疲惫,脸色也有着苍白。
      伸手,将火炉的火候调的小了许多,取下自己的裘皮袄子,盖在君瑞的身上,原以为君瑞感受不到的,遥之惊讶的发现君瑞在接触到柔软的皮毛的时候,带着一丝孩子的俏皮,使劲地往袄子里面缩,也许由于这裘皮是千年寒裘所制,具有固本聚热所用,不一会,君瑞的脸色便犯着淡淡的红色,不再苍白的脸庞更加显得粉嫩。
      轻柔的一笑,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甚至伸手在埋在黑色裘皮袄子里的小脸上轻柔的一捏,多了几丝疼爱,少了众人面前的狠绝。
      “若你不是那贱人的孩子该多好……”看着君瑞因为自己而皱眉的可爱表情,也许,在清醒的时候,谁都看不见他会如此,更何况君瑞常年处于无眠的状态。
      拉开车内的帘子,深秋的季节冷冷清清,到了处于相对北方的虎都,怕是要下雪了……
      一阵风吹来,听见君瑞发出的喘息声,静静地放下帘子,却发现,君瑞的脸上,沾了一片火红的叶子,像个小小孩子的手掌……
      捻在手上旋转,曾几何时,年幼的自己单纯的以为谁都不需要争斗,有一抹温柔的身影总是给与自己缺少的母爱,可,那一抹身影,他终究想不起来,总是朦朦胧胧,总是只有一张小巧的唇,一头柔顺的发,可颜色,终看不出,想不出。
      叶落,落在了冒着火星的炉上,嘶嘶的发着尖叫,然后消散,因为成了尘埃中的一粒尘……
      风中的一抹灰……

      硕大金色的虎口大门,巍峨的耸立在庞大的城池最前面,虎视眈眈的瞪着所有经过的人,相传,这是第一代虎王为了振奋士气而立,后来却成了防止奸诈小人入内的象征,也成了虎都都城威慑力,权威性的象征。
      隆隆的号角,震动天地,就连训练有素的遥之马车前的骏马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嘶叫,混乱的蹄子互相的碰撞。
      “怎么……”具有绝对的威胁能力的声音从车内发出,吓得车夫尽力维持着十六匹骏马的动作,赶车几十年,第一次赶马赶出要杀头的恐怖。
      许是马夫的训练有素,许也是这骏马的聪慧,不一会儿,便如往常一般的安稳,浩浩荡荡的行入虎口大门,走在已经被士兵阻隔了百姓的管道之上,风风火火,周围的百姓也兴奋异常,都渴望看看那传说中绝美的雀王,还有那冷酷的雀帝。
      “恭迎雀帝雀王阁下……”一声极具透彻力的声音威严的响起,瞬间,所有的乐器,人声,都如凭空消失了一样,偌大的一个都城,竟然找不出一点点的声音。I
      车门拉开,有人慢条斯理的跨门而出,身后,是一张绝世容颜,只是脸色苍白。
      冷冷的笑,盯着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如传说中讲的鼠目寸光,却恰恰相反的高大,虽不英俊,却也拥有阳刚的魄力,这人不是别人,便是虎都丞相兼兵部尚书当今天子的叔父,乌云首迪。
      “怎不见都主阁下?”冷冷的皱眉,若说是礼仪,君王的见面,怎么就派一个丞相出来,更何况是他发的请帖,即使其中遥之的阴谋是促成这次会面的主要原因。
      狡黠的一笑,“都主近来略感风寒,不宜见客,且都主说了,帝君代人君子,宽厚,定不会怪罪不是?”
      四目相对遥之讽刺的一笑,其实谁不知道,这虎都都主年幼继位,且无虎王扶持,都中的权力早在这批豺狼的手上,而这次让他们进入虎都,不过是想在禅的问题上分一杯羹,再来是稳定人心。
      “当然,本君但愿都主身体早日康复……”身体微微的移动,挡住了那双馋涎的目光,而身后的君瑞虽然近两天腹中的孩子没有闹腾,已经很虚弱了,根本没有余力去观察其他人,更何况还要分身去维护遥之身上的结界。
      “呀,王怎么面色苍白……?”老豺狼笑嘻嘻的盯着君瑞,就算被遥之挡了去,也依旧急着靠近,虽然是关心的话,可听在遥之耳里不过是一句笑话,他能够肯定,这老豺狼什么都知道,甚至要比他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得清楚,要不然,这偌大的虎都,怎会在这老豺狼手里十几年不变。
      “额,只是累了点,不妨事的,多谢乌云丞相的关心……”君瑞礼貌性的笑笑,抬头,却发现自己在遥之的阴影底下,为难的想自己怎如此不当心,便微微的跨了一步,微笑的对着虎都的一干人。
      顷刻之间,有人叹息,有人羡慕,其实早在君瑞下车便有人感叹世界上竟有如此美丽的男人,只是一脸冷漠的君瑞让人只能远看,如此一笑,当真溶了一些人的心。
      “怎么,乌云丞相不请我等休息?”依然微微的笑,可是遥之身上的威慑力让所有人从美梦掉入了噩梦,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己的丞相。
      “哟,看我这脑子,请帝君随我来,都主说了,来者便是亲人,故让帝君还有王上进宫居住……”狡黠的笑着带路,皇宫之内,不能用车辗。
      冷冷的一笑,遥之知道,这不过是这老豺狼的心机所示,皇宫之内,不过是个没用的皇帝,可却能牢牢看住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不到处“破坏”,即能让人感到待客的厚道,又能如此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我王身子不适,不能走路!”没有随着老豺狼的动作而行动,可身后虚弱的君瑞却开始走了,险险地磕到遥之的背,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身旁的侍者手快,接住了君瑞的身子,感谢的点头。
      “这……”老豺狼为难的看着遥之,虽然他独霸朝堂,可,这规矩,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不,没……”还没说出口,便看见遥之阴狠的回头,君瑞瞬间明白了一切,苦涩的一笑,微微的穿过这一干人的僵持,看着远远的宫殿,不过是一个下马威,自己不过是个好用的幌子,真真是怪了自己的自作多情,让这近一个月来的假意温和幌了眼。
      “这……”本来想要让雀王自己说出否定的老豺狼一看雀王的禁口,再看看遥之的刚硬,心想这年轻人果然不一般,不愧能让那狡猾狠毒的老雀王都死在他手下,“罢罢罢,想来我都都主也会如此,来人,轿子伺候……”狡猾的豺狼巧妙地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不在场的都主身上,自己却落了个好人的名声。
      麻木的上轿,颠簸的运动,奢华的宫殿,只是,君瑞无心,也不想观看,一心只想能到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静静的呆一会。
      坐在敞开的轿子之内,虽然不用勉强的走路,可四面而来的寒风瑟瑟,虽也只是深秋,可虎都的温度俨然要比更靠南方的雀帝国更冷,更寒。
      本就身子寒弱的君瑞更加觉得凉,脖子微微的缩了缩,拉拉身上的裘皮袄子,尽量的保持身体的温度,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谁?”
      严厉的声音从遥之的嘴里发出,猛然回头,却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迅速消失,很明显的,君瑞看得出那末身影并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尽量的跑开,之所以没追,是因为距离太远。
      “什么什么?”走在前面的老豺狼假意的担心,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向自己的亲信做了几个手势,而那个人也在最不惹眼的地方离开,这一切,都被遥之看在眼里,“帝君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个白色雁子……”
      “咯咯咯,是吗?”虚假到不行的笑声,谁都听得出遥之其中的讽刺,这深秋将近冬天的季节,哪来的白雁子,就算有,也是快要冻死的雁子,哪还会飞的如此快。
      “可不是吗……”
      冷冷的回答,继续前行,瞥一眼身边的人,那人也不知不觉地隐入黑暗,追着那个刚刚离开的人去。
      “快到了,快到了……”笑的奸诈,一干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一间华丽的院子,因为被那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沉思的君瑞细心的看了几眼院子外的环境,浮华,精致,只是千篇一律,哪怕地理位置不同,可笑也一样奢华。
      淡淡一眼,瞥见不远处的白色塔楼,那白色塔楼在奢华的宫殿之内并不突兀,却也别具一格的朴素,心想,不知是谁,能住,或者说愿意住这朴素的楼,能够放弃这勾心斗角的华丽屋檐。
      缓缓进入院子,淡然地进屋,身边的种种君瑞并不关心,只是安静的听着安排,许,一个月前的一句话,让君瑞怕了,怕了些许温柔,些许关心的遥之……
      “若是……莫要忘了别的不成,至少这腹中的孩子我还是有办法的……”
      冷风瑟瑟,进入虎都皇宫的那一晚,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入冬了……

      最后一片雪花打着旋的落地,融入茫茫的雪海之中,看不见,许依旧在那,只是看不见,许,已经化成雪水,再也看不见了。
      老人曾说,下雪不冷溶雪冷,瑟瑟的寒风,让所有人在这深夜时分不再出门,就算那再作践得下人,奴隶,许,此时的世界,是最为安静的。
      一夜一夜的无眠,一宿一宿的不得合眼,静静的看着窗外,还有出奇明亮的月亮,该感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寞,还是该无奈自己曾经拥有的温暖。
      淡淡的抬头,连自己都觉察不出的微笑,对着院门,君瑞住的房间是与遥之连在一起的,想是遥之并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的雀王是个下作的男宠,一个没有自由的傀儡,遥之适时的收敛他的霸道,也欣然接受了分房的建议。
      一人拥有的空间,散散的红色发丝徐徐,一个月,在行车路上一个月,遥之的无理取闹,他的时时霸道的侵占的硝烟,他的不容人忽视的强势,甚至,甚至那从没有感受到的一点点地关心,一点点的温暖。
      “你没有必要这样待我……”那一天,大队人马在关道旁的林子休息,难得下车的君瑞看着飘落的红色叶子,看着爽朗的天空,身后却有一人披了一件披风,淡淡的笑,是讽刺,还是冷漠,“为了你说的条件,我不会违逆你的话的,不是吗?”没有什么表情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让人怀疑这,还是那个温柔的君瑞吗?
      “……”
      “呵,呵呵,抱歉,是否我该理解,你是怕我死在这路上,还是……”
      “你够了没有?”遥之的咆哮,被人曲解的恼怒,或许这样地关心或多或少的也是出于自身的原因,可,那一份,些许的,哪怕一丝的关心,却被全盘否定,狂妄如遥之,又怎会忍受。
      “……”识相的闭嘴,本能的抚摸着腹部,看的依旧是这尘世普通的景致,或许他,本就没在看。
      看着君瑞的冷然,遥之的眉宇皱着,其实他知道君瑞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看着君瑞一步一步走入这样的冰窟,可,……
      “我警告你,这次去虎都,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想做什么其它的事情扰乱本君的好事……”恢复了冷硬,甚至冰冷,面对君瑞的后背,遥之看不见的是君瑞的冷笑。
      终不过是坏事前的安抚,就像所有诱骗者一样,先是一颗美味可口的糖粒,换回的,是痛不欲生的后路。
      “我这样,我想,我想做,也做不出吧……”
      眯着眼睛看着君瑞,几年,让君瑞慢慢成熟,成熟的说话,成熟的举动,成熟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曾经,是否有个孩子拥有那份单纯。
      “希望你不会,不然……”威胁的沉沉的诉说,那一份霸气还有威严,让人不可侵犯。
      “……”
      “……”
      一粒雪,落入掌心,慢慢化成了水,天又开始下雪,只是淅淅沥沥的,并不是很大,微笑的对着苍天,君瑞静静的看着,只是一只手,并没有收回。
      “若是曾经,哪怕没有那份关怀,遥之,我也愿意放弃我的一切,没有自我,呵,呵呵,我知道我下贱,可,为了他们,我不能……”近似呢喃的声音,说给自己听的话语,一粒雪随着风吹进窗户,落在了纤长的睫毛之上,眨一下,落下,不见。
      一闪而过的身影,当君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院门之外,跟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来到白天时候看见的白塔之下,白色的塔楼,白色的世界,像是融入了其中,却又格格不入的平凡,那一抹身影,也是白天时候看见的。
      空无一人的世界,冷风瑟瑟,突然,死寂一般的世界,让君瑞笑了,若是一人在这些地方徘徊,也未尝不是一种自由。
      缓缓地走入白塔所属的院子中,院门之上,有一块斑斑痕迹的匾额,“大猫窝”,几近幼稚的名字,就连那匾额上的字,也歪歪扭扭的,像足了孩童嬉闹的产物。
      “大胆刁民,怎不通报一声便进了来……”凶神恶煞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君瑞前行的步伐,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出那“凶神恶煞”的颤抖,童稚。
      回头,看着一个娇羞可人的小丫头,虽不奢华甚至有些破烂的衣裳,也衬出丫头的可爱,虽然怒目圆睁的。
      没有生气,甚至看着小丫头的凶巴巴,君瑞几个月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即使仅仅是微笑,“你脸上的饭粒还没拨掉呢……”
      “呀,有吗,有吗?”急急的拍着自己粉扑扑的小脸,也许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更由于君瑞腹中也有这样的小生命,这让君瑞温柔却快乐。
      “还有,还有……”许是被丫头的可爱表情弄得玩心大起,笑嘻嘻的看着丫头因为自己的小小谎言而忘了刚刚的凶神恶煞,眼睛圆圆的,嘟着可爱的粉唇,拍着小脸,在凄冷的夜晚,似是小小的精灵一般。
      “啊唷,告诉我是哪里啊……”可爱的丫头不耐烦地叫着,一双可爱的圆眼睛瞪着君瑞。
      “呵呵……”君瑞捂着嘴淡淡的笑,额间的红痣更加显得妖娆,就连原本些许苍白的脸也变得有了点红晕。
      看出端倪的丫头一瞪眼,两手叉腰,气嘟嘟地叫着,“你耍我……”
      “呵呵,抱歉抱歉……”遮开双手,绝美的笑容淡淡的化开,原本还气哼哼的小丫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甚至竟然傻兮兮的伸手,一把抓住君瑞的胸口,喃喃自语。
      “平的也……”
      瞬间君瑞被这小丫头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可再看小丫头一脸沉静在自己世界的模样,又觉得怜惜可爱。
      “可,怎么就这么好看的……”歪着头,又摸了一把,“是平的阿,啊,会不会垫了东西……”作势要拉开君瑞的衣服,这可让君瑞不肯了,急急得后退,甚至也沾了小丫头的傻气。
      “啊,我,我是男子阿……”
      “噗嗤……”淡淡的笑声从院子后面的大树上传来,还没等君瑞看清人影,就听见刚刚还犯傻的小丫头一脸“悍妇”的模样,原本秀丽的眉毛竖得就差没有变成一条直线了。
      “你给我下来,好啊,没我盯着你就乱跑,下来,给我下来……”
      顺着小丫头的视线,就看见参天大树之上,缓缓地,困难的爬下一个较小的身影,一身的白色,君瑞微笑,原来那个影子,如此这般的顽皮。
      “说,你都去了哪里,看看,看看你穿的衣服,啊,我不在你就这样?”小丫头竖着眉毛,似乎连柔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一般,瞪着一步一挪走过来的少年,少年并不俊美,也并不好看,只是却带着让人想要亲近的舒适,与世无争的稚气。
      “沙,有外人在……”可怜兮兮的看着叫沙的小丫头,就差没掉几颗眼泪来伪装博取可怜了。
      “哼,别以为有外人我就不敢说你了,你这个皇帝怎么当的阿,晚上偷偷溜出去,啊,要是生了病发了烧怎么办,阿?要知道,要知道我们,我们就连那最没用的刘御医都请不来,你,你上次得了病,……”越说越伤心的沙沙眼泪要从眼眶里流出来,可倔强的孩子一抹泪,依然凶巴巴的,“你说,你自己怎么办?”
      “本主错了还不成吗?”
      “哼,又说错了,是本都主,不是本主,切,听上去像笨猪……”秋水一般的大眼睛瞄了一眼自家的都主,呢喃,“确实是只笨猪……”
      “啊,啊,啊……沙,有外人啊……”此时又一次想起一边还有君瑞的少年脸红的叫着,可一碰见君瑞微笑的视线,就努力的挪开,可又忍不住去看君瑞。
      温柔的看着半大的孩子,君瑞大致猜到了如今虎都权利甚至这皇宫之内的情况,这里,有着一个单纯可爱的少年皇帝乌云尹毅,外面,有着一匹狡猾凶狠的老豺狼丞相,幼年即位,切无如神明的神兽压阵,这权利,这威性,如何建立,如何去维持,直到最后像被遗弃在皇宫一角的摆设,仅仅是看看而已。
      “哼,知道有外人你还那么没威性,怪不得……”小丫头牢骚的抱怨,可看见自己的主子凄凉的低下头,心疼得打住自己不加锁的嘴。
      “我,我知道我没用阿,切,有你那么凶的丫头,谁,谁会有威性阿……”尹毅低低的抱怨,十几年的被压抑甚至被看不起,可半大的孩子还是拥有那一份童稚。
      缓缓地靠近,伸手,掌心之上,一块软软的糕点,晶莹剔透的。
      抬头,看着君瑞,尹毅看着君瑞,不解,而君瑞却也柔柔的微笑。
      “每个人都像这块糕点一般,当所有人都吃饱了的时候,谁都不会想起平凡甚至微小的我们,可,若是一个频临饿死的人呢,谁都没有权利否定一个人的存在,不是吗,因为它的存在都拥有他的意义……”淡淡的开口,曾经有个微小却清冷的人也如此诉说,那个人叫席冉,而如今,君瑞却想让这个孩子振作。
      “呀,金玉软糕啊,能给我吗?”君瑞吃惊的低头,看着知道自己胸口平平的沙沙睁着大大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君瑞。
      “啊?”完全没有跟着沙的思路走的君瑞一时摸不到头脑,幻术变出的糕点也挥飞而走,沙沙也无奈的瘪着嘴,却引来君瑞的好笑。
      “你很丢脸呢……”尹毅喃喃地对着自己最亲近的小丫头。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屑瞥了一眼君瑞,恢复了刚刚的汹汹,“喂,你是谁阿?”小蛮腰一插,比那所谓的巾帼英雄更加威风凛凛。
      “我叫赫连君瑞……沙姑娘,乌云都主……”向着丫头微微的一笑,对这尹毅最重的弯腰,风过,红色发丝柔柔。
      “谁阿,你……”恬噪的沙沙根本不知道什么赫连君瑞,刚想说他,却看见身边的尹毅一幅向往却又悲伤的表情,那么多年的一起长大,那么多年受尽了冷嘲热讽,那么多年死死维护彼此的尊严,沙沙怎会不知道,能让这个少话好脾气的主子伤心的,只有那一件事情,沉默的看着在月光下出奇俊秀的君瑞,沙,也感觉凄凉。
      看着气氛到了僵持,甚至能够感觉到凄凉,看着少年受伤的痛苦,曾几何时,自己也拥有过如此渴望却伤感的神情,淡淡一笑,往事如烟。
      “你,你真的是神兽吗?”
      四目相对,君瑞沉默的点头。
      “我,能摸摸你吗?”少年胆怯却又大胆的伸手,触摸着君瑞的脸,那是一种敬仰,膜拜,甚至虔诚的感觉,没有君瑞曾经看见过的猥琐,侵犯。
      尹毅其实早在很多天以前就无意中听见过几天雀帝国的雀王会来,而尹毅,从君瑞进宫的那一刻,就偷偷的跟随,他不敢大声,因为他是一个没有权力的主子,傀儡。
      渴望自己的神兽那么多年,其实不论是谁都知道,这个国家,最渴望神兽虎王回归的,是尹毅,无非权力,而是一种牵绊。
      放任的由少年抚摸,冰凉的手指,从眼睛,到鼻子,然后是嘴巴,淡淡的,缓缓地,小心翼翼,却又贪恋这一份短暂的抚摸。
      “他,他会不会和你一样漂亮?”少年喃喃自语,神情已经不是刚刚的顽皮,却是无尽伤感,凄凉,“我,我记得,记得他以前也很好看的……”
      “……”
      “呵,呵呵,他们都说我不配,呵,呵呵呵,我,我知道我不配,是我把你赶走的,是我亲口让你离开的,是我,是我……”有着些许的激动,可是,更多的是一种悲伤,绝望,可却依旧希望那个“他”可以回来。
      “都主……”强硬拉过尹毅的手,紧紧地抱住不断颤抖的身体,沙知道,这个平和的少年的悲伤,受尽了侮辱,受尽了轻视,没有权力的站在高高的巅峰,想要下去,有人阻止,想要绝对控制,却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另一半身体,因为自己曾经的无知而离开,如何愧疚,如何发泄。
      “是,是我的错……”没有泪水的看着亮晃晃的天,月,空。
      紧紧相拥,沙重重的锤打这少年不算宽厚的背,身体,代替尹毅得流泪,水润的眼睛中,是无尽的泪水,“呜,呜呜呜,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傻子,呜呜呜,没有人说是你的错啊,你,你干吗要自己,自己……你这个笨蛋……”娇俏的双唇,因为心痛而颤抖,沙要比这少年大上两岁,可从小跟随,一个可爱的弟弟,主子的概念,也许只是附属。
      哭泣的少女,悲伤的少年,也许要做人父的君瑞不舍这一份感伤,缓缓地靠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伸手,将两个半大的孩子搂入胸膛,第一次为人敞开胸膛,可笑的是原来不是自己爱的人,也不是爱自己的人,而是两个初次见面的孩子。
      “……”无声的安抚,轻柔的拍着孩子的后背,柔柔的,像是关爱自己孩子的父亲,仰望天空,寂寞,孤独,清冷,什么时候,雪已经停止,寒风似乎也停了一般。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朗朗乾坤,君瑞清亮的歌声萦绕空中,久久不散,童稚的可爱,却也代替了曾经有个父亲对孩子满满的爱,因为爱,所以伤害,孩子哭泣,又有谁会同情那个心痛的父亲,又有谁了解当他下手的时候的那种痛苦,悲伤?
      “这是谁的歌?”
      “我的父亲,他说,他爱我……”
      温柔的回答,对于这两个孩子,君瑞怜惜,包容……
      院门之外,有人转身离开,啼已经和遥之会合,当他向遥之汇报所有事情的时候,一闪而过的白影,而后是君瑞的身影的离开,啼清楚地看见遥之眉宇间的一丝皱褶,是多疑,还是担忧,啼想,可能会是后者。
      毫不犹豫地跟随,以现在君瑞的体质,以遥之与啼的武功,君瑞是很难发现他们两个的存在的,更何况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离君瑞很远了。
      缓缓地跟随着淡淡的脚印前行,啼知道,这是通向乌云尹毅的寝宫的路线,当低头看着脚下的脚印的时候,啼笑了,大小重叠的印子,是巧合还是刻意,抬头,看一眼高大的身躯,从小看着这个孩子的长大,就算他在别人眼里再心狠手辣,再狡猾阴狠,终究能看到这个孩子的心里。
      静静的走着,然后停留,看着院子里的那个冷漠的王淡淡的微笑,轻松,快乐,在月光无暇的印照之下,很绚烂,也许是习惯,啼不由得看了一眼遥之,看见的是羡慕,看见的是怨恨,看见的是不甘心……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熟悉的歌谣,啼依旧记得,记得曾经有个温柔的男子在河边轻轻地唱着,记得曾经有个男子为了他心爱的男人的孩子歌唱,哪怕那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一眼的温柔,那一眼的真诚,那一眼的关心。
      “这可是给我最爱的孩子唱得,倒便宜了你的乖儿子……看看,他笑得多甜……”
      ……
      “你何时孵化,我的孩子,你可知道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小遥,答应我,若是我不在了,请你唱歌给他们听……”
      ……
      “即使你不是我的孩子,可,我终究舍不得你哭,你悲伤,你痛苦……”
      ……
      静静地看着遥之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冰冷的表情,直直的眉毛,些许鹰钩的鼻子,倚仗代表薄情的唇,悯成一线,冷冷……
      遥之,你记得吗,记得曾经雀王抱着你吟唱,我记得,那时你才刚刚满月。
      遥之,你记得吗?记得曾经雀王绝望的搂着你吟唱,我记得,那时你才三岁。
      遥之,你记得吗?记得曾经雀王悲伤的站在城楼之上吟唱,我记得,那时你已经奄奄一息,你才七岁。
      回头,看着和记忆里神似的容颜,也是白皙的肌肤,也是娇艳如血的红色发丝,温柔,关怀,柔柔的像母亲般的亲切,却拥有刚硬的如同父亲般的坚强。
      一阵寒风吹过,直入衣衫的凉意,啼思考,遥之不可能没有听见那一首歌曲,那一曲吟唱吧……
      原路返回,留下第三行的脚印,是什么让遥之放弃了那一行脚印,是什么让遥之心慌如斯,静静地跟随,身后的歌声也淡淡消失,直到听不见了,可,遥之依旧冰冷。
      “那个少年是谁?”波澜不惊的问话,似乎那首歌,不是他这些年执著的心结,不是那个总是出现,却始终不知道是谁得困扰。
      站在院门口,没有回头的身影,冷冷,甚至残忍。
      “乌云尹毅,当今虎都都主……”依旧公式化的回答,遥之善于伪装,啼,又何尝不是呢,“这个都主名存实亡,就如傀儡一般,更由于自称是把虎王赶走的,所以在国家甚至皇宫之内,就如同被人遗忘的一般,十几年,只有一个丫头沙在维持基本的生活,且,似乎身体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好……”
      冷冷的,然后跨门而入,“盯着那个孩子还有君瑞,我不想我的计划不成功……”
      “是!”
      简短有力的回答,关门,转身离开,习惯的模式,啼不想去探究遥之的感情,因为,啼知道,作为他可以说是半个父亲的自己,他做什么,他都包容,他都宽容。
      一个人,在房间里,那一首歌,那一个声音,萦绕不去……
      冷冷的笑,却凄凉,一滴泪,滑落,流过冷漠脸颊,似笑非笑的唇角,泪水原来是咸的……
      “呵,呵呵呵,众里寻他,只见影子,原来……”
      窗外风声鹤唳,房内独影徘徊,如何对待,如何憎恨,最恨的一个人,是自己最深的牵绊,自己找寻最后的温暖,确是如此狰狞……
      因为遥之母妃是乱臣之女,却因为身怀有孕而死在生下遥之之后,婴儿时期的遥之,除了照顾他的奶妈,甚至连一个下人都不会对他尊敬,对他关怀,而他的父亲,更已经遗忘他于边角。
      那一年,还没有满月的遥之突然高烧不退,照顾他的奶妈在风雨中哭泣,苦苦祈求紧闭的太医馆,求来得,是一句,“没有帝君的命令,我等无权医治……”还有冷冷得一笑,对着卑微的奶妈,对着一个稚嫩的孩童,即使遥之只是婴儿什么都不懂,可,那份悲伤,那份绝望,几年后,那场景,奶妈历历在目。
      当一个卑微的女人在雨中哭泣,为的是一个没有权利,没有思想的婴儿……
      “开门……”冰冷的声音在风雨交加的时刻响起,女人抬头,看见得一抹温柔的笑容,在雨中绽放,被雨水浇湿的长衫依旧飘摇,俊美,却柔和。
      “王,王上……”猥琐的太医匍匐的跪倒在地上,是惊吓,是恐惧,更多的是对一个平时温柔的男人的冰冷的惧怕。
      扶着颤颤巍巍的女人进屋,秋水一般的眼睛一扫而过,冷冷的,没有了那对女人的温度,“医者,为何?”
      “回,回王上,医者,医天下之人,救天下之生……”为首的太医院院士小心翼翼的回答,纠结的脸上是恐惧,咽一口口水,却被呛到。
      “那谁让你们如此待一个孩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何况……”突然威严四起,就连站在一边的女子也着实吓了一跳,此时,女子才知道,一个王,一个高高在上王的威性,“更何况他是皇子!”
      “小人该死……”
      捣头如蒜的太医,势力眼已经是他们养成的习惯,葳循懂,可,想到,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怀孕的身子有些不适而来太医院,是否,这孩子,便要死在皇宫的一角,没有名分,而是一个乱臣之后。
      看着孩子因为病痛而大声地哭泣,苍白的小脸皱巴巴的可怜,可,一双乌黑的眼睛,让葳循不舍,伸手,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笑看着孩子,不知不觉中,哼唱着今早才想出的歌谣……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缓缓的声音飘荡在太医院内,久久,所有人都呆了,痴了,听着幼稚的歌谣,因为丧子而作奶妈的女人泪水又一次决堤,一个母亲的伤,一个母亲的悲……
      孩子的哭泣小了,甚至可以看见孩子的小小笑容,白白的小手拉着葳循的头发,紧紧,不愿放开。
      “小遥,你可喜欢?”满满的慈爱,深深的温柔,对着一个自己爱人的孩子,而那个母亲,不是自己。
      小手重重的拉着葳循的头发,引来葳循的皱眉,可,依旧笑着,发自内心的。
      “快点诊治吧……”突然,一阵腹动,秀美的眉宇微微皱褶,尽快地交出遥之,坐在椅子之上喘气,无奈的摇头,这些小东西吃醋了。
      “哇……”不知为何,滴溜溜的黑眼睛发现抱自己的不是那个微笑的人,放声大哭,急得已经胆战心惊的太医一个踉跄,将孩子扔了出去。
      “你们做什么……”失去理智的叫嚣,葳循眼明手快的接住孩子,真真怒发冲冠,吓得太医们个个脸色苍白,就差没尿裤子了。
      “啧,循,这孩子喜欢你……”
      一头黑亮的头发,斯文,儒雅,俊秀,却威严……
      “斯……”抬头,淡淡的微笑,那笑,绽放在什么还没有发生,恨还没有开始。
      有时候想问,若一切都不曾,是否,我们都不会是我们?
      “给他取个名字吧,望他,将来记住,刚刚听你叫他小遥?”斯依旧微笑,自己的儿子,可是感情,基本不曾给与。
      “遥之,不为什么,我想这样叫……”笑,却自信。
      风吹过,房外雨停歇,屋内,已经没了孩子啼哭,遥之,心不遥,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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