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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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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风清冷,烛摇曳,若能如此。
“帝君,臣恭喜帝君,帝君有后了……”有人磕头,有人欣喜若狂,像是自己的老婆有了孩子一般,甚至有人假惺惺的掉两滴泪水,抹一把鼻涕。
冷冷的,坐在平时常坐的椅子上,喝一口冷茶,春末夏初,似带着点点的暑气也带着些许的凉。
“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臣子,回头,看见啼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当初要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啼问过自己,爱?还是替代?
苦涩的茶水萦绕唇舌,真的想要回答,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答不出。
“帝君……”虚弱的声音从内寝殿传来,依旧是那么清清淡淡,像是真如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一般,清衫飘飘,不若刚见面时的浓妆艳抹。
回头,慢慢的走入寝殿,看着床上娇羞的女人,一丝的嗲嗔,娇柔的让所有男人为之动容,可对于遥之,却不知为何,有一丝的厌恶,不该如此的阿,不该……
“帝君……”白皙的小手抓住遥之,回神,却又对上那双秋水,可怜,无助。
“好生休息吧。”尽量放低姿态,对着这个女人,几个月,遥之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妃子的寝宫过夜,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每当看见这个女人的一身清衫,一丝无助,一抹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遥之迈不开脚步,走不出寝宫,而那个备受冷落的院落,也不曾去过问过。
“帝君,能不能陪奴家,陪奴家说说话……”恳求的的看着遥之,一个女人怀孕了,能留住男人的心,可,身体,似乎终究留不住,鱼从来就知道这个事实,可……
“……”淡漠的坐在床头,可却被女人抓住了手,顺着鱼的动作,摸到了那平坦的小腹,缓缓地抚摸,轻轻地触碰,回头,看着女人幸福的样子,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我们的宝宝哦,帝君……”
“宝宝……”什么时候,他也曾看见如此相似的容颜,温柔,无限柔情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灿烂的阳光之下,笑得无限温暖,想要把所有给与他腹中的孩子,所有所有。
“帝君,您说,我们的宝宝会像谁?”鱼无尽温柔,可却多了阿谀的表情,遥之冷冷的看着,像吗?他从没有阿谀奉承,他从没有刻意讨好,更没有掩盖自己的丑陋!
“帝君?”
遥之突然的站立,大步的离开,让鱼手足无措,想要叫住自己的男人,可,又不能破坏自己辛苦建立的形象,温柔,体贴,清淡……
“皇后好好休息,让本君的第一个孩子能够快乐……”没有回头的跨门而出,只留下大眼对小眼的一群下人,和一个在床上愤怒却不能发泄的女人。
“他去了哪个方向?”冷冷的开口,不若刚刚的温柔。
“回主子,北边!”阴冷的角落,同样一个阴冷的声音,可以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在昏暗的烛光之下,一张狐狸般的嘴微微的泛着冷笑。
“哼,忍不住了?”女人对着遥之离开的方向,一抬手,将那颗艳丽的红色肉痣剥落,只留下白皙的一片。
“主子,这可不好吧……”阴暗角落里的人似笑非笑的劝着,可依旧不出昏暗的角落。
“哼,狐,盯着那个人,一个贱货!”粗鲁的谩骂,角落的人消失,女人冷笑。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朗朗星空,春风徐徐,带着春天的味道,也带着夏天的气息……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淡淡的风,淡淡的声音,像是一个仁慈的女人对着自己孩子的温柔,可,那声音明明带着低沉,可,依旧无限柔和。
一张带着浅笑得容颜,一身轻薄的湛蓝色长衫,一头随意飘散的红色长发,苍白的容颜,那一双总是温柔的的秋水,静静的闭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双白晰的双手轻柔的抚摸,轻轻地,柔柔的,像是安抚,像是抒发无尽的关爱……
风飘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月光洒落,一层银纱让这个男人显得无尽的妖娆,也许是因为孩子的关系,君瑞本就不是明显的脸部线条显得更加的柔和。
一遍一遍的吟唱,低低的声音,在没有人来的院落,而在不远处的遥之,那一刻,不想打扰这样的景色,曾几何时,自己也听过如此温柔的歌声,曾几何时,自己是那被吟唱的对象,曾几何时,他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柔和。
“您来了……”些许低沉,可却依旧柔柔的,回头,看见君瑞正困难的想要从有些破旧的躺椅上起来,可,因为已经快到了生产的时候,腹部已经大得让他,一个男人无法适应行动也极其不方便的地步。
也许是出自本能,遥之冷着脸拉起君瑞,此时,遥之才感觉到,君瑞真的很瘦,哪怕这腹部大得让他惊讶,可,手上,那骨瘦如柴的胳膊,让他感到惊讶。
“谢,谢谢……”挣脱了遥之的手,后退一步,微微的行礼,恭敬,却疏远。
几个月,遥之自从成亲以后就不曾来过这个院落,冷冷清清的世界,似乎一切回到了那个没有人理睬的时候,没有君悯的出现,没有遥之的希望,只是自己,只有自己。
可,毕竟物是人非,毕竟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至少,还有孩子的相伴。
“……”遥之看着君瑞,看着消瘦的容颜,那一颗若隐若现的红痣,漂亮,可,虚弱。
“帝君来此,有何事吗?”软软的开口,因为孩子的关系,站着已经对于君瑞来说困难很多,因为孩子压迫身体的各个器官,让人很难受。
“……”
“……”
不明所以得看着遥之的不开口,君瑞困惑的看了一眼遥之,却对上那双阴冷的眸子,可,那眸子里,却是一抹让人分不清的感情。
“她,她有了我的孩子……”
“……”缓缓地低头,习惯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淡淡的,一笑,“那,恭喜了……”
“嗯。”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说话,曾经刚硬的男人,对着一个臃肿的即将要生产的男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要进来喝些茶吗?”清清淡淡,在春末时节的夜晚。
“嗯,好啊……”
跟着君瑞进屋,看着他因为身体的不便而缓慢的步伐,仔细看,发现,那双鞋子,似乎已经破了一个洞,抬头,发现,这一身的衣衫,已经泛着白色,那屋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您……”回头,看见遥之眉头紧锁,尴尬的一笑,“抱歉,我懒得收拾,可能会有些味道,帝君莫见怪……”
静静的坐下,看着君瑞转身出门,不是懒得收拾,而是已经没有力气去收拾,去打扫,去维护,本来就是宫中最北边的房子,阴暗潮湿,也许,最干燥的地方,只有那没顶没盖的院子。
一杯茶,浅浅喝下,突然发现,是温的,不是滚烫,不是冰冷,而是温温热热,不烫口,更不会寒心。
所有的人,包括啼都会说,帝君爱喝冷茶,可,也许,只有君瑞知道,他,遥之最爱的,是对着冷茶的热茶,可以感受那苦涩,却也能回着淡淡的甘甜。
“粗茶淡水,帝君,莫要嫌弃……”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遥之喝下,莫名的平静,已经不若当年的激动。
“你也坐吧……”
“谢帝君。”困难的坐下,情不自禁的深深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时候让这些小家伙出来了,每天像是抱着那么大的包袱,劳累得让人筋疲力尽。
“很累吗?”
“嗯,小家伙不肯出来……”像是久未见面的朋友,可,谁都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一天无尽的鸿沟,想要跨过,粉身碎骨的代价,让彼此望而却步,“快了……”
“……”
“皇后娘娘几个月了?”微微的抬头,看着遥之,因为是蜡烛头的关系,灯光昏暗的让人以为并没有电灯。
“今天刚刚知道……”初为人父,也许遥之不若别的父亲一样激动,可,毕竟即将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一份内心的改变,不是刻意的,只是自然本能的改变。
“哦,这样啊……”若有所思地盯着像是要熄灭的烛火,“要好好照顾阿,她是女人……”淡淡的,若有所思。
“……”
寂静的空间,昏暗的房间,是久别的情侣,还是已经沧桑的彼此,几年,好多事情发生,好多事情不再是曾经的模样,他们彼此,也不是同样。
“那歌,是我第一个听到的……”
抬头,淡淡的一笑,“是吗?”
“……”
“……”
遥之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很多次说出真相的情景,君瑞的反应,自己的感情,可,原来,很多事情做了,已经无法挽回,就如同君瑞,他不再是只爱遥之的那个孩子,那个无论他做错什么都会原谅的孩子,那个天真单纯的人。
回头,看着门外的夜空,房内悠悠的昏暗,喝一口茶水,淡淡苦涩……
“明儿,换个地方吧……”
“不用了,这里很好。”婉言拒绝,遥之冷硬的脸上一丝无奈,不愿接受他的施舍,更不愿意把握那刻意的亲近,也许,这就是君瑞的坚持,哪怕真的疲惫。
“那……”缓缓起立,看着天空缓缓泛白的迹象,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天亮,不知为何,拥有君瑞的空间,总是平静,温和,让原本焦躁的心可以慢慢平和。
“嗯,我,我送您……”君瑞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嘶……”突然的倒吸一口气,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己的腹部,身子也因为痉挛而不得动弹。
“怎么啦?”
“呵,没事,小家伙闹腾……”异常苍白的容颜,冷汗点点,那笑,却灿烂,可已经不属于他。
“啊,恩,我,我扶你去躺下吧……”不知不觉,习惯了高贵的自称“本君”的男人用了“我”,不知不觉中,带着点点温柔,可……
“不,不用了,时间也不早了,帝君莫要耽搁了……”婉转的回绝,不再是懵懂的少年,不想发生正面的冲突,他已经没有余力去争吵,去说什么了,只是微笑着回复,低头,不看那双似乎受伤的眼睛,遥之的伤,已与他无关。
尴尬的收回已经到了半空的手,看着君瑞安抚孩子的双手,转身,看着已经明显的白色天空……
“我,还能来吗?”
当上了帝王,才知道高处不胜寒的可怕,当站在山巅之上,当看着百官朝拜,当感觉自己拥有所有,掌握所有的时候,回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拥有,那虔诚的臣子,那恭敬的下人,不过是因为他是帝王而拥戴他,保护他,当一切化为乌有,是否,刺入他胸膛的第一剑,会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没有等到君瑞的回答,或者,不想等到他的回答,潇洒的跨门而出,恢复了那个冷血的雀帝国帝君的身份,残忍的狠毒,阴冷的作风,让所有人为之胆寒。
君瑞没有看着他走出房门,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去看除了孩子以外其它的东西了,真的,他累了,倦了……
高高地朝堂之上,遥之笑的血腥,笑得残忍,笑得让所有的小国家,没有诚服在雀帝国的威慑下的部落为之怯弱。
短短的半年,周围的小国家还有部落都已经陆陆续续递上了征服表,每年岁贡,无不虔诚到位。
黑色镶金的正装,让遥之更加的挺拔潇洒,看着进贡的使臣,看着无数的珍奇异兽,绫罗绸缎……
“帝君与天争辉,与地长存……”
“帝国万年不到,千秋永在……”
“我等效忠帝君,誓死捍卫帝国……”
……
……
笑,冷冷,遥之得到了,得到了曾经他渴望的一切,可,似乎少了什么,是什么,他不懂,不知道……
“啼,怎么没有龙朝?”
啼惊愕的抬头,看了一眼霸气的帝君,苦涩的,开口,“帝君,这,龙朝并无要求我帝国庇护……”
龙朝,一个拥有不亚于雀帝国甚至自从实行了新法后更加繁荣的国家,拥有大小两代龙王的庇护的国家,怎么会,甚至可以说,怎么可能臣服!
回头,依旧是一群匍匐在地的奴才,唇边,一抹淡淡勾起的弧度,“是吗……”
只有啼听见的声音,可,却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说,君瑞让本来的帝君将所有的焦躁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么,此时此刻,帝君的所有,已经化成了嗜血的本性!
贞观荣庆三年,夏,霭胄遥之,一代霸主,宣布由于水患需求兵力,扩充兵备力量,并且新增朝中要职一席,噬兽郎!
贞观荣庆三年,夏,雀王赫连君瑞,正式下天意,由于身体不适,即将生产,将所有决策权力交由帝君代为管理,安心待产。
历史编著却如此解释:帝王独揽朝政,神兽懦弱无能,帝国进一步走入了扩张的局面,进入了武为尊的年代!
那一年的春天,很美,那一年的夏天,似乎,异常的炎热……
“孩子,今天的太阳很好呢……”
些许残破的院落,依旧朴素的摆设,一张残旧的躺椅,一杯粗陋的茶水,一个淡淡的微笑的男子,温柔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轻轻地,柔柔的……
风吹过,扫了一地的灰尘在院子角落那一堆奢华的用器还有珠宝之上……
“唔……”难受得皱眉,想要起身,可沉重得身体让自己连呼吸都困难,更何况腾出双手去支撑自己的身体。
将近生产的最后时间,法力几乎消失殆尽,让本来就靠法力支撑的君瑞虚弱到了极点,再加上不借助药的力量无法入睡的病症,这让君瑞更加不能符合只消耗不恢复的体力和法力。
冷汗随着苍白得容颜滑落,渗进头发之内,可,知道不会有人的君瑞,依旧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双唇,哪怕咬破了,流血了,也不叫一声。
“呼,呼……”尽全力的呼吸,不让自己更加难受,不知道为什么,这肚子里的孩子要比想象的还要大。
三个孩子,可,怎么感觉像是四个一般大小……
“唔……啊……”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太过于顽皮,让君瑞又是一阵抽搐,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的他又一次如窒息一般的痛苦,入夏的炎热,君瑞却冷汗连连。
是汗水,还是泪水,已经分不清,迷茫的紧紧拉扯着床单,告诉自己可以的,可以自己起来的,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不需要……
“呼,呼……”孱弱的呼吸,想要得到更多的空气,可,庞大的腹部压迫了所有,就连……
身下,一片湿润,渐渐的,湿透,淡淡的腥臭,弥漫在空气之中……
泪水就要决堤,可却倔强的咬着自己的唇,不要哭泣,不能哭泣,不可以哭泣……
他,居然失禁了!
努力的挣扎,告诉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努力地想要起身,告诉自己不能输给这老天,努力地不哭,告诉自己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他的孩子还没有出生……
“唔……”颤抖的伸手,朦胧的视线拉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拉住,不愿意放手,像是放了,就万劫不复。
身体被什么托起,由于重力的关系,让原本压迫心脏还有器官的的孩子靠后,使得身体里面的压力减缓了不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抓的,是一双手,一双温暖的手……
“到现在还要勉强自己吗……”冷冷的开口,反手,拉住那双本能一般放开的手,没有温柔可言,可是,却牢牢地抓住君瑞,托住他的身体,让他能够呼吸,“我让他们进来给你换……”
“不要!”颤抖,君瑞知道换什么,知道自己如何狼狈,一个国家的神兽,所有人都尊敬的人,失禁,是天大的笑话,或者该说侮辱,“我,我自己可以……”无助的不看遥之,他知道,抬头,可以看见鄙夷,看见嘲笑。
挣扎的想要起身,可臃肿的自己连动都困难,窘迫,凄凉,可悲,这些负面的情绪充斥着君瑞的周身。
“你这样叫‘可以’吗?”依旧没有感情,转身,预备离开。
“不要!”用尽所有力气尖叫,尖锐的声音刺破了所有的一切,遥之猛然回头,看见的是满面冷汗的君瑞,气急败坏,苍白的容颜布满了绝望,“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为我保留最后一点点的尊严……!”像是祈求,祈求他不要再次伤害他了,这仅一个月的“恩赐”,平静的生活却出现了偏差,他不再是敬仰的雀王,而是失去了丈夫,被帝君圈养的男宠,爱妃, “换好了叫我一声……”
“……”
又是寂静,似乎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缓缓地脱衣服,看着那湿漉漉的裤子,像是生自己气一样,奋力地一扔,眼眶的泪水却要落下,可,君瑞拼命的忍耐,告诉自己不哭……
已经没有人要求他哭,已经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哭泣而悲伤,已经,已经没有让他哭泣的地方……
仰望屋顶,看着依稀的斑驳,淡淡一笑,这份侮辱,又怎会不习惯呢,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吗?
淡然的换上干净的衣服,缓缓地起身,让自己勉强的站起来,不叫人,自己一个人走出屏风。
“我不是……”想要开口,可却发现君瑞脸上的生疏,闭嘴,遥之知道君瑞为什么不叫自己,曾经以为他懦弱,只是因为他爱的太深,赫连君瑞,他的父亲为了恨想要毁了这个帝国,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不倔强呢。
“帝君,您来这,有事吗?”因为身体本来就虚弱,声音也跟着颤抖,只是倔强到他用手撑住桌子,让自己不会倒下。
“坐下吧……”让君瑞坐下,而君瑞也不用勉强自己,静静地坐下,“没有事,就不能来看一看你吗?”
“……”
又是尴尬的沉默,遥之冷冷的一笑,是自嘲还是讽刺,可是,朝堂之上征兵的烦躁还有皇后的越来越不知节制的嗲嗔还有埋怨,让遥之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甚至连看一本奏折的心都定不下来,可,不知为何,来这里,心莫名的就平静了。
“还有新的褥子吗?”起身,对着那依旧散发着淡淡腥臭味的地方。
“我自己来……”想要起来,可沉重的身体不得动弹。
“还是坐着吧,帮我看一下那桌子上的折子,那些老不死的……”
随手,将那褥子扔在地上,转身就拿着橱子里另外一条破棉絮,皱眉,可也无奈的铺上,不要下人,自己一个人做着,似乎,也不是如此不堪,曾几何时,他遥之,也落魄的什么都没有,一个人独自生活。
看着高大的男人在里面忙活,而自己,不堪,却也无奈……
“怎么,不看吗?”
“……”抬头,只是一笑,摇头,“不看了,我都已经没有权利了……”
“你在怪我把你的权利剥夺?”恢复了冷冷的语调,坐下,如老鹰盯着猎物一般的盯着。
“不怪,呵,呵呵,我本就是一个小院子里的小人都不如的东西,怎会怪呢……”轻笑,皱着眉头抚摸着腹部,而遥之也不开口。
“……”
“……”
相对寂静的空间,一个人理完了床铺缓缓坐下,一个人至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安静的坐着。
喝一口水,却发现是温的,看着桌子旁边刚刚升起的小炉子,遥之淡然地一笑。
“还是搬个地方吧,看……”
“不用!”毅然决然地打断,遥之像是被噎着一样,闷闷的。
“可,可你这样……”
“……”
“怕自己一个人不成的吧……”
“……”
“你到底想干吗?”
“你想知道?”冷冷的睁开眼睛,看,看着遥之,虽然虚弱,可也听得出坚决,威性。
“……”
“放我回去……”
“不可能!”
“哼,那你又何必惺惺作态……”缓缓地起立,双手撑着桌子,还不时地托着沉重的腹部,一步一挪,吃力万分。
“……”
无言,可遥之也不反驳,他不放,不放由君瑞离开,除了那权利的禁锢,也有一抹他不愿意放手的理由,自私。
愤愤地看着君瑞躺靠在床上,因为怕再次压迫了内脏而不舒服,选择侧卧的靠在床上,倦倦的闭眼,就当这个以残忍出名的君王不存在一般,不言而喻的赶人,而遥之,甚至像小孩一样赌气的就是不要离开,存心将折子翻的“啧啧”的响动,好似存心让这床上的人听见一般。
密密麻麻的劝谏,密密麻麻的大小琐事,可能真的因为这里的空气让人平静,让人安详,看得入了迷的遥之也忘了如今是几时几刻,直到门外渐渐的昏暗,直到房内变得更加的漆黑,直到有人静静的点起那蜡烛头子,直到抬头,看见的是一个苍白却安静的脸,安静得点着那个小小的灯芯,细细的,轻轻地。
“几时了?”
“帝君该用晚膳了……”平淡的声音,君瑞也想了很多,没有了刚刚因为羞辱而焦躁的情绪,只是依旧不愿意遥之在这里停留,言下之意很明显的要赶他离开,可,当回头,当看见这个男子紧锁眉头的样子,无奈,也无可奈何。
“是吗,都那么晚了?”其实带着折子来这里不过是一时兴起,本该去皇后那里却反而弯到这里,看见的是这个人的痛苦,孤独无依,“你也饿了吧……”
“帝君走了,我便是要吃了的!”秀丽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孩子气的想怎么还赖着不走啊。
“哦,那就一起吧……”
“不……”
“来人,传膳……”
“你……”
气恼的回头,却看见遥之不多见的顽皮的样子,一时的无语,可回头一想,这想法,这个男人,几时听过自己的意见,几时,将自己当个人看了。
苦涩地一笑,也就没了话。
丰盛的美餐,远远比自己的蜡烛头更加绚烂的烛光,灯火通明,只是君瑞无语,这菜,很香,这酒,很醇,可,终究不是自己的。
抬头,看着对面男人的狼吞虎咽,一笑,终究逃不开,终究这人不放手。
没什么胃口的抚摸着腹部,勉强的吃着菜,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孩子,该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