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神哭小斧》chin

11、第 11 章

　　11

　　一辆马车，缓缓地前进到惜晴小居前停了下来，
　　目标果然是惜晴小居。
　　车上帘子拉开，里从马车出来一人，
　　一身地黑---一顶黑纱帽由头到脚覆住了那人。
　　看到那装扮，戚少商跟顾惜朝心脏突然地加速，那装扮太眼熟了…

　　那人望了惜晴小居一眼，便缓缓地移动到两座墓碑前，
　　后面跟着两个人，全都是一身黑衣劲装、腰配刀剑。
　　一只手，从黑纱中伸出，看得出是只男人的手，却泛着死沉沉的苍白；
　　戚少商与顾惜朝两人同时想到，跟九幽的手一样死白…

　　那手，抚上了晚晴的墓碑…蓦然一掌击出，晚晴的墓一片尘土飞扬！

　　“不---！！！”
　　在戚少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顾惜朝已和着那与天同悲的凄声，
　　拔了戚少商手上的逆水寒，破窗而出，如箭般急射向那人的背部。
　　黑纱帽背面的手下，拦住了顾惜朝的剑招，
　　黑纱帽下的人一转身，就是十足的一掌击向顾惜朝；
　　戚少商触上顾惜朝腰的同时，带着顾惜朝一个外翻落地，
　　正好避过那一掌必杀。

　　顾惜朝却因激动再次内伤复发，
　　整个人全身脱力、却又全身颤抖地欲再提剑向前砍去，
　　两旁身穿黑衣的手下已拔刀迎来。
　　顾惜朝虽然内力全身，但手脚功夫却没退；
　　虽然目前内伤翻腾、气血不顺，但他眼见晚晴墓地被毁，
　　让他红了眼！瞬间顾惜朝就灭了迎上来的两人。
　　再抬头的同时，戴着黑纱帽的那人竟已欺到面前，
　　黑纱后，一双诡异的眼冷冷盯着顾惜朝，
　　“顾惜朝！！”
　　随即一掌又是扑向顾惜朝的心窝，比他掌还快的，
　　是一把刀---原本在他手下身上的刀，现在却在九现神龙手上。
　　那人的掌迅速化开，逆水寒迎面直刺，顺着剑势，
　　那人已飘到数十步以外，打量着拦他一掌的持刀人。
　　“ 戚少商？！”
　　那人的声音多了点讶异，后面转成像鬼哭般的笑声。
　　“ 你们都该死！”
　　伴着这句话，戴着黑纱帽的人影又快速地飘荡，攻向一刀一剑。

　　顾惜朝手上的逆水寒招招狠毒，不要命地攻向那人；
　　戚少商手上的刀步步为营，为顾惜朝化去每一招攻向他要害的掌；
　　黑纱帽下两只苍白的手掌掌毒辣，每一爪都钻向顾惜朝的死里打。
　　瞬间，三人已过百招，顾惜朝终究是有伤在身，气力不足，
　　一个空隙，那双死白的手瞬间发掌，
　　戚少商未及时攻上，只能挡在顾惜朝面前，硬生生接下这掌！
　　同一时间，一阵冷冽袭上发掌那人的左肩，低头，逆水寒寒光闪动。
　　双方同时向后拉开距离。
　　戚少商揽着已然无力的顾惜朝，让顾惜朝依着他撑直身子；
　　黑纱帽下的左肩泛出一片腥红，
　　一双眼在黑纱后闪烁不停，死瞪着前方的两人。

　　戚少商掷刀，拿过顾惜朝手上的逆水寒，指向黑纱人；
　　黑纱下的眼光晃动了两下，心中漾起一片冷意，手握逆水寒的戚少商…
　　黑纱晃动，随即已飘出惜晴小居，
　　空中袭来一闪银光，戚少商一个闪身，一把银色小斧钉入门上。
　　转为黑幕的天色中，冷冷飘荡那人临走前的一句---“你们都该偿命！”

　　确定那人已离去之后，戚少商的脚步终于跄了一下，
　　嘴角溢出了一丝血红，落凤掌还是不能小看的啊…
　　戚少商撑着顾惜朝的手一离开，顾惜朝便整个人滑跪到地上，
　　戚少商蹲下查看顾惜朝的伤势，
　　却见顾惜朝一脸死白，直视前方、两眼瞪到发红，
　　戚少商回身一看，晚晴的墓碑已被打散，
　　原本入土的棺木也被整个震出！
　　将顾惜朝整颗头拥入怀中、一手摀住他的双眼，戚少商哑声，
　　“别看…闭上眼…别看了…”
　　他不想看到那人心碎颠狂的模样。

　　顾惜朝使力要挣脱戚少商的怀抱，戚少商却将他拥得更紧，
　　最后，顾惜朝终于放弃挣扎，两人四只手纠缠在一起，不动…
　　良久，一声沙哑撕裂、痛心绝望的哭喊，划破黑暗中的宁静。
　　“ 啊------！！！ 啊---------------！！”
　　戚少商就任那怀中的人尽情宣泄自己的痛苦，
　　戚少商手心中滚烫的湿润感，那人的痛也一颗一颗渗入他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纵情放肆的痛哭，渐渐转为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咽，
　　戚少商也感受到顾惜朝的气息慢慢恢复、缓和，
　　戚少商也放轻了揽住顾惜朝的力道，
　　摀在顾惜朝眼上的手就要放下的同时，
　　顾惜朝的手却压上了戚少商的手，一同覆在他眼上。

　　顾惜朝嘶哑地声音幽幽响起，
　　“ 大当家，惜朝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
　　戚少商叹了一口气，
　　“ 你说吧… ”
　　“请大当家帮我…”
　　顾惜朝声音哽咽…一咬牙仍是把话说完，
　　“帮我…把晚晴烧了…”
　　戚少商点点头 “ 嗯…”

　　戚少商将顾惜朝转过身背对晚晴的棺木，
　　起身时顺手把身上的披肩披上那书生颤抖的肩膀，
　　希望能给那人一点的温暖，
　　大步走向那红了顾惜朝双眼的棺木。

　　身后传来木头层层迭迭的声响顾惜朝痴痴傻傻地抬起头，
　　惜晴小居前，未点上灯的花灯，阴阴暗暗地进入顾惜朝的眼中。
　　『惜朝。』
　　『湖…结冰了…』
　　『疯子！还不快跑！』
　　『晚晴…我们回家了…回我们的家…』

　　与晚晴相处所有的回忆，一幕一幕在眼前晃动，
　　顾惜朝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为什么…为什么…
　　晚晴…为什么我答应妳的事都办不到呢？
　　妳生前，我没有好好跟妳一起过日子，
　　累妳为我而丧命…
　　而连妳死了，我连保妳一点安宁都不行…
　　为什么…
　　顾惜朝只觉胸口胀到连呼吸都痛！

　　背后，火声劈哩趴啦响起，火光在空旷的黑暗中显得炫目，
　　顾惜朝猛一回头，只见到火舌正一口一口吞噬晚晴的棺木，
　　红色的火光映在顾惜朝脸上，更显出脸上那苍白到透寒的冷。
　　蓦然，顾惜朝站起身，冲向火焰中的棺木，
　　“不---！！！”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戚少商的双手，硬生生地搂住顾惜朝发狂的身子，
　　在戚少商的怀里，顾惜朝不断地挣扎、不断叫唤着她，
　　“晚晴---！！晚晴-----！！”
　　戚少商双手紧紧地箝住顾惜朝，
　　厉声打断顾惜朝一声一声椎心泣血的呼喊，
　　“顾惜朝！放手让晚晴姑娘走吧！
　　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她死都不安心！”
　　顾惜朝听到戚少商的话后，安静了下来，
　　身体却止不住地直发颤。
　　戚少人将发颤的人更拥进怀里，
　　希望藉自己身上的温度给那寒冷的人一点温度，
　　柔声地在顾惜朝耳边喃喃念着，
　　“佛家说，亲人对死者的过度思念，会牵绊着死者，
　　或死去的灵魂不能回归黄泉报到，那灵魂最后将成一只孤魂野鬼。
　　让晚晴姑娘好好走吧，让她安心去吧…”
　　顾惜朝默默闭上双眼，泪垂、滴落、入土、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