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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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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曾想起过去的事了,是刻意的遗忘,还是自己选择逃避,心里没有答案。
“月儿,月儿妹妹,你醒醒我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一个礼物哦”清脆的童声在耳边挥之不去。
翻了身,抓过被子紧紧的捂住耳朵,我听不见,我没听到。
“月儿,你看,我抓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白兔送给你”。某人献宝似的声音响起。
我再翻,有人在拉我的被子,我拉,折腾了一会,“扑通”我连人带被全被拉下床了。
我被彻底的惹火了。
只见睡眼婆娑的人儿,杏眼圆睁、小脸蛋气的鼓鼓的,一脸不悦的神情证明此人正在抓狂的边缘。
可就有那么个人不懂的察言观色,丝毫不受影响。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将手中的兔子送到盛怒中的小人儿手上。
“月儿,小白兔是不是很可爱,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我没空陪你,你可以和兔子玩。”轩辕夜兴致勃勃、手舞足蹈的说着。
我忍着怒气,咬牙切齿的问“你不会一大早,就为了这只兔子把我吵吧。”
在一旁见情景不妙的奶娘,给我拿起衣服穿上,对轩辕夜打着眼色。
“奶娘,你眼睛进沙子了,不对呀,房间里那有沙哩”
“月儿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在抱上小兔子更美了”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无需在忍了。
“来人,把这只兔子丢到院里去,请三皇子出去。”边说边看着,站在一旁不动的侍卫和不之所措的宫女。
我一手抓住兔子,一手死拽着轩辕夜往外走去。
“月儿,你怎么了”。轩辕夜一脸不解的跟着我往走。
还是院子里的空气清新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将小兔子扔在翠绿的草上,轩辕夜三步两步要去捉,我拉住他的衣角。
“小夜子,你喜欢兔子吗?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我一字一句的问道。
“月儿,我是抓给你玩的,你不喜欢吗?”轩辕夜一脸温和的笑着回答。
“小夜子,你是堂堂月国的三皇子,你没听说过玩物丧志么?我并不喜欢小动物。”我只会杀了它们,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月儿,送兔子给你和我的身份有何关系?”
看着眼前的充满温和微笑,有些呆呆的人,我无语了。
是我的思想太黑暗,还是他单纯过了头。
“夜儿,你太不像话了,月儿才3岁,却比你懂事。将来我如何放心把她交给你保护。”不知何时站在院子中的母亲,神色忧心的走过来了。
“母妃,我~~~~~~~~我只是想逗妹妹开心,我会保护好妹妹的”轩辕夜语气认真的说。
看着那张笑脸上坚决、认真的神情,我的脸上有什么划过,咸咸的。我也会流泪么。
小P孩浪费了我宝贵的睡眠时间,还用我做幌子。呵呵,你死定了。
“母妃,我不喜欢兔子,哥哥自己贪玩,还不承认。”我扑到母亲怀中,柔声细语的说着,还不停的瞄瞄门外。
父皇陪我们用早膳的时间快到了,我不怀好意的笑看这轩辕夜,不信整不到你。
“母妃,我不是~~~~~~~”轩辕夜一脸惊慌的辩解到。上次的事情一定让他印象深刻,可惜呀。
“那兔子是不是你抓的,是不是你抓来玩的?”
“我~~~~~~~”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亲爱的哥哥,你自求多福。瞄到门外的明黄色身影,我好心的替小P孩企求上天不要对他太残忍。
“是,兔子是我抓的,是~~~~~~~~”
“夜儿,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为,你将父皇的话当耳边风了”。说话间,明黄的身影一在我们跟前了,和父皇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老者。
白发苍苍,目光如炬,红光满面,无一丝苍老神态。是何身份、地位的人可以和父皇并肩而行,我的脑中打了一大大的问号。
我的母亲拉过我和轩辕夜,“参见皇上,见过仲太傅。太傅别来无恙呀!”
来人轻轻的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对母亲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打量着我和轩辕夜。
“夜儿,月儿,这是我的恩师,你们过来给他老人家请安”。我的父皇严肃的对我们吩咐道。
仲儒,与先皇是八拜之交,是朝廷官拜一品的两朝元老,也是我父皇——月慧帝的启蒙老师。在朝廷局势稳定时,急流勇退,辞官归隐,一向是行踪不定。
此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怕是只笑面狐狸。
我带着天真无邪的笑,走到仲儒面前,抱住腿,甜甜的叫道“老爷爷,你的胡子好长哦,月儿要玩”。
所有的人都一怔。
听说,仲儒自丧妻后,一直未娶,膝下并无一儿半女。这样的人是寂寞的吧。
父皇回过神,要抱我下来,我紧紧的抓住仲儒的衣服,大叫着“我不下,我不下”父皇一脸尴尬的看着我们。
“夜儿见过仲太傅,月儿年纪小,请不要怪她”。小P孩上单膝跪地不卑不亢的说道。
“哈哈,明儿,看来你有一双好儿女,爷爷,爷爷,哈哈”如钟的笑声雪园响彻雪园。慈祥的目光看着正抓着花白胡须玩的不亦乐乎的人儿。
“老师,月儿她~~~~~~~~~~”
“不碍事,好,这天下也只有这个丫头不怕我了。”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奶娘,将小公主带下去,朱总管,带三皇子下去,好好温习功课?”
唉,唉,也不知到父皇他们在聊什么,轩辕夜也被带走了。看着满园的花草,好无聊。
什么在脚边蹭,是轩辕夜带来的那只兔子。眼珠转了转,就和它玩好了。
要是给兔子换个造型,是什么样子了。看着小兔子,轩辕夜委屈的样子有浮现在眼前,我想他干嘛?用得着内疚吗?哥哥不就是拿来欺负的,虽然我从没叫过。
小兔子被我奸笑吓的在手中挣扎着想跑,我放下兔子。让跟着我的宫女去拿剪刀和墨过来。
先放你跑会,运动运动,不信抓不到你。
我等宫女把我要的东西拿来,卷起衣服袖子,东追西跑的逮兔子。跑了好一会,终于逮住了。
我抓住兔子的耳朵,拿过剪刀,轻轻的修剪白白的兔毛,腿上的就留着吧。在将墨泼点在兔子身上,用墨笔在兔子的额头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好累,我在放下兔子,它等我一松手,立刻如惊弓之鸟跑了。我看着远处面目全非的兔子,抱着肚子笑倒在草地上了。
“有什么事这么好玩呀,丫头!”
我站起来,望着来人扑过去了。
“长胡子爷爷,你看小兔子好看不?”我依偎在仲儒的怀里,一脸无邪的指着兔子说道。
“长胡子,呵呵,丫头真是古灵精怪呀。天下也只有你敢戏弄老夫。”虽然仲儒在笑,但笑容里有很多东西在里面。
昔日权倾天下的人,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孤独的老人罢了。
一种无言的孤独蔓延开来,我将小脸放在他布满皱纹的手掌上,轻轻的说“长胡子爷爷,月儿喜欢你,你就在宫里住下来吧”。
也许是我的言语触动了他,也许是他漂泊太久,太渴望有人关怀了。仲儒微微的颤抖着将我拥在怀中,久久不语。
“长胡子爷爷,你的胡须好白,要月儿给你染黑么,像兔子那样。”
仲儒哭笑不得的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用种怀念、追思的眼神看着我,也可以说并不是在看我。
“月儿,你的性格和我夫人有些相像”。温柔的语调在耳边传来。
原来,又是一个痴情人。
我想起了曾经和菲儿一起看的一首诗,那时我们只知其意,不知其境。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行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世界上真有失挚不渝、坚贞忠诚的爱情么。是诗美化了事实,还是真有这样的人,如我的父皇,如眼前的仲儒。
我不经意抬头,仲儒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行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想不到,老夫连一个孩童也比不上的。我若早早看透,也不会让她饮恨而终”。
原来,我不经意将心中的诗句吟了出来。而仲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想这诗从一个3岁的孩童口中说出,是何等惊骇的事。
因为移情作用,仲儒对我是和颜悦色、疼爱有加。接我去他的府邸陪他小住了一段时日,直到他离京,我才被接回皇宫。
诛不知,我在有心人的眼中,已经成了心头刺了。父皇对我们母子三人的宠爱本就让人眼红,现在我又得到了一向孤傲、不喜与人亲近的仲儒的青睐,福祸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