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昧》苏小钗

13、第13章 亭子病了

　　总觉得庄亭的态度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话也说开了，大家也和好了，昨天两人在咖啡吧谈得也很愉快，但不知怎么的，心头总是有一个疙瘩，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张雨庭烦躁地皱眉，从昨天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昨天说过的话，有什么是她没注意或漏听的吗？想了一夜了，完全没有头绪。
　　算了放弃！直接打电话问她好了。
　　可是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怎么回事？现在是期末考试阶段，已经停课了，没有理由接不到电话啊。
　　没有办法，张雨庭只好亲自去庄亭宿舍找她。
　　刚走到楼上，却发现庄亭的室友陈宝儿正关上门匆匆离去，张雨庭急忙喊住她：“陈宝儿！”
　　“啊，张雨庭，你来得正好，亭子在医院动手术，我正要过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什么？动手术？”张雨庭吃了一惊，“她怎么了？”
　　“今天凌晨突然胃痛送医院了，好像是胃出血，正在急救室。”
　　不再多话，两人急忙向医院赶去。
　　到达医院时，庄亭已被转入了普通病房，但人还没有醒来，庄妈妈正在照顾她。
　　两人轻轻推开门进去，庄妈妈闻声站了起来。
　　“阿姨好，亭子现在怎么样了？”
　　“啊，你们来了，亭亭还没醒，你们坐会吧。”
　　“谢谢阿姨。”
　　两人把带来的水果和一些换洗衣物放好，静静地坐了下来，没过多久，接到张雨庭通知的陈萍萍也赶了来。
　　“阿姨，亭子她——还好吧？”
　　“还好，医生说是胃出血，休养半个月就好了，谢谢你们来看她。”庄妈妈说是这么说，但脸上的忧色还是藏不住的。
　　“怎么会这么严重？”张雨庭惊讶，明明昨天还挺好的啊。
　　“这傻孩子从小就有胃病，一有事忙又常常会忘了吃饭，唉！”庄妈妈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是的，亭子这几天又是四级考试又是期末考试，还要去忙出国的事，也难怪会病倒。”陈宝儿叹息。
　　“出国？谁要出国？”陈萍萍疑惑地问。
　　“亭子啊，下学期她就要去英国读书了，你不知道吗？”陈宝儿奇怪地看她。
　　陈萍萍和张雨庭互看一眼，问道：“阿姨，这是真的吗？”
　　“是啊，亭亭没和你们说过吗？”
　　说过？
　　对，昨天她不是把我们都约了来吗？难道就是要讲这个？
　　陈萍萍和张雨庭借口买饮料，先出了病房。
　　“雨庭，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亭子怎么突然要出国了？”陈萍萍问，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就突然说要出国了？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她约我出来，可能就是要说这个吧！”啊，是了！这就是纠缠了她一夜的疙瘩！昨天亭子说有事要跟她谈，结果到最后她都没有说！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让她最后决定不跟她们说呢？难道她想偷偷地走了吗？
　　张雨庭沉默了一会，最后小声问：“昨天，你们谈什么了？”
　　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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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是现在我正在和薛峰交往，韩宇飞那里我自然会给他一个交待，所以——”
　　“所以？”
　　“所以请你和薛峰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
　　“是的。”
　　“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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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说了些什么啊？她竟然在那种时候说了那样的话！她一定是伤害到她了……
　　“怎么了？”
　　苦笑——
　　“我让她和薛峰保持距离。”
　　“什么？”张雨庭吃惊，瞪大眼。
　　“是我自私，见不得她与薛峰太过亲近。”神色愧疚。
　　“你明知道亭子不会喜欢薛峰的，你何必说这种话？”张雨庭不满道。
　　“我——”语塞，低下头去，“那你呢？你们谈了些什么？”
　　“我？”张雨庭叹息，“我跟她说，我与陆幸和好了，而她说，不再干涉我们。”
　　“干涉？可是亭子从来就不算有干涉过你们啊，就算是上回酒吧的事，那本就是你们的问题，怪不得她吧！”
　　这点张雨庭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
　　“是我们错了……”
　　两人都沉默了。
　　默默往回走，刚回到病房门口，意外地听到了庄亭的声音，两人急忙冲进房间——
　　“亭子醒了吗？”
　　“没有。”陈宝儿示意她们小声一点。
　　“那她怎么——”
　　“呵，说梦话呢。”
　　是的，睡梦中的庄亭显得非常不安，眉头皱得极紧，更是满头大汗，身体的疼痛牵引着她蜷缩在一起，不住地颤抖。
　　“妈……妈……我好疼……好疼啊……妈妈……怎么办啊？……我好疼啊……全身都疼啊……妈……”
　　“阿姨，她为什么老喊疼啊？是不是叫医生给她打一针止痛剂？”张雨庭焦急地问。
　　“不用打针，她不是疼。”庄妈妈握着她的手，心疼的几乎落泪。
　　“可是她——”
　　“亭亭从小就有个习惯，她心里难过的时候，就会说自己疼，全身都疼，从来不说难过，这个傻孩子，以为这样说别人就不知道她心里难过了，傻孩子……”
　　心里——难过吗？
　　所有的快乐明明灭灭转瞬即逝，而为什么，我们的笑容里，却总有你的悲伤？而你，你就一直独自承担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说出你的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轻易发现我们的细节？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细致敏感？而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竟总不能看见你的眼泪？
　　我们这样子，还可以是朋友么？还能做朋友么？
　　我们的友情，我们曾经那么相信的友情，究竟去了哪里？究竟是我们抛弃了它，还是它不再相信我们？
　　你不停地喊着疼痛的现在，我们终于也同样感受到了疼痛。可是现在的我们，究竟还能做些什么，究竟还能为那么难过的你做些什么？
　　全世界都安静，所有人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