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三姨娘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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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这一身打扮与平日里大相径庭，不见那些光鲜亮丽的首饰，衣不兼采，瞧着与街上寻常妇女一般无二。想必若不是在程府相处得久了，紫竹也认不出她来。
“三姨娘这是要去哪里？”紫竹蹙眉不解。
“嘘——”言欢示意她小声，“三姨娘这样打扮出门来，定然有不欲人知晓的事，你再嚷嚷，被她听见了，我们可就探知不到了。”
言欢虽这么说，但事实上心中早已有数。
两人偷偷跟在三姨娘后头，却见她也保持着警惕，每走一段距离就四下里张望一番，待确定无可疑迹象再低头赶路。有好几次言欢都感觉三姨娘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僵直了身子躲在树后，待她目光转开继续赶路又松一口气，再次紧紧跟上。
路越走越偏僻，原先的青石板路已到了尽头，三姨娘未有半分犹豫拐弯上了黄土路。
紫竹握着言欢的手手心里沁出汗水来，言欢感觉到她的紧张，安慰似的反握了一下，轻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来到一处破旧小院前，三姨娘顿足不前了，看得出她有几分犹豫，似乎是在矛盾要不要上前叩门。
言欢咬着嘴唇，心“扑通扑通”跳着，一旦确定院子里确实是那个人，她便能先行一步将其掌控起来，避免日后那一连串的麻烦接踵而来。
“哪位？”
三姨娘挣扎半晌终于心一横叩响柴扉，院子里传来的声音让言欢心跳瞬间停了一拍。那是个年迈苍老的声音，她似乎感到很熟悉，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
“是我。”三姨娘声音压得很低，离得稍微远点就听不真切。可院子里的人还是听清了，没有吭声，倒是很利索地开了门，见到三姨娘，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皱起眉头，“这个时候你过来做什么？”
看到这张脸，言欢大吃一惊捂住嘴。竟然是她？！她不应该在西南么？怎会出现在京城之中？！
“我……我想见见睿儿。”三姨娘低着头，局促不安。
“你进来吧。”那妇人虽不赞同，却也没将她赶走，让开路给她进门去，目光往院外四下里扫了一扫，好在扫过言欢主仆二人藏身之处也未作停顿，接着“砰”一声关了门。
言欢这才发现紧张的人不只是紫竹，她自己后背衣衫也被汗水湿透，冰冰凉凉贴在身上，风稍微一吹就带来刺骨的寒。
尽管没有见到自己预料之中的那人，但三姨娘那一声“睿儿”还是让她确信了心中的猜测。
杜卿睿。
她闭了闭眼。前世那些事已经说不清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他死时她也曾为他感到惋惜，但也仅限于惋惜，再无其他了。
“走罢。”
紫竹有些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世子妃，我们这就走了？”
“不然呢？你能知道三姨娘什么时候出来？”
“可是……可是我们跟了这一趟，一点收获也没有呀！”紫竹不甘地跺跺脚。
言欢看着她，平静而淡然，“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不必再等下去。”
紫竹惊讶地眨眨眼，“世子妃……好厉害。”
厉害么？不过是占了前世记忆的便宜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杜卿睿的住处，便要想个法子将他哄出来才好——最好是能够控制在手心里，让不论是三姨娘还是她背后的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而不能有半分动作。
这事儿怕是她一个人很难实现，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原本就是敌暗我明处于劣势的薛信与她，处境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那要怎么做呢？
“我们先去东街芙蓉阁买些桂花酿回去，世子爷上回说他们家做的不错。”
***
酉时时分，言欢才回到越王府。
红绸正站在院门边翘首以盼，远远瞧见二人回来，兴冲冲转头就往屋里跑，边嚷嚷着，“世子爷！世子妃回来了！”
待言欢走进院子里，薛信也刚好从屋里出来，彼此四目相对。红绸和紫竹都识趣地退到一边。
“怎的这般晚才回来，可叫我担心。”
“好嘛，下回早些回来。厨房做了什么菜？闻着这般香。初时我还不觉着饿，这一闻才发觉自己早就饿扁了。”她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嘻嘻岔开话题。
薛信笑，“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怕是厨房就得把菜端回去重新热一遍了。”
“我今日原本准备回来了，可是遇到了三姨娘。”
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一顿饭吃下来言欢硬是忍着没说话。饭菜一撤，她就将薛信按坐在椅子上，给他手里塞了杯热茶，大有长谈的架势。
薛信不曾料到她开口便是这样一句，挑眉道，“可是程府三姨娘？”
言欢点头，“是她。我的印象里，她一贯是深居府里鲜少出门的，今日遇到，她却穿着朴素，且有些神神秘秘的。我瞧着起了疑心，就跟着去了……”她将整件事首尾一点不去地说了个明明白白。
薛信起初还有些玩笑之色，越听却变得越严肃，待她讲完，他沉默良久，“那个妇人你觉得熟悉么？有没有印象是在哪里见过？”
言欢摇头。她当然不能说我其实认出她了，就是你继母小方氏身边的一个嬷嬷。这个时候她还没见过小方氏呢！更甭论她身边的嬷嬷了！
“可要将这事告诉你父亲？”
“不！”言欢一口回绝，“这事断然不能告诉父亲。”
“若是三姨娘这事被人捅出去，怕有人会怀疑她给你父亲戴了绿帽子罢。”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们便当做不知此事，又如何牵扯到我们身上？”
她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绿帽子？私会情郎？那个情郎早就不知死活了，倒是有个和情郎生下的儿子……而且还在她两个庶妹之前呢。
“你明天回一趟程府，向你母亲打听一下三姨娘的事。”薛信思索片刻，做了决断，“我总觉得三姨娘这事内有蹊跷。你旁敲侧击一下，问问你母亲当年三姨娘是怎么进的程府，她娘家又是做什么的。回头跟我说一说，我这边亦派人去查一查那间小院。”
言欢意外之余觉着松了口气。她不过是说了自己的怀疑，却得了薛信十足的重视，给她指明了方向，又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如果不是有你，我真不知怎么办好了。”
这是心里话。
然而她抬头却见薛信面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沉稳，眉眼间尽是笑意，“你我今生既能结为夫妻，便是缘分。你既为我妻，我自当护你爱你，所以不必庆幸或是感激，因为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言欢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也不必感动。”薛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果真的感动……便好好听我的话，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其中的暗示让言欢一听便懂，双颊绯红，低下头去。
“好……”
薛信本是开玩笑，哪知自己的小妻子竟面露娇羞，忸怩半晌挤出这么个字来，心里一阵激荡，“择日不如撞日，夫人，我瞧着今日花好月圆是个好日子，你我便好好享受，莫辜负了它罢。”
***
次日言欢按照前一日与薛信约定的，回程府向母亲打听了关于三姨娘的事。
坐在回越王府的马车里，言欢抱着引枕，眉头微蹙、目光虚空落在不知何处，思绪纷乱，理不清究竟。
三姨娘是十七年前夏天的某一日，父亲程思远走了一趟江南的差使回来，便带了这个女子回府。当时府里已经有了二姨娘，因此顾氏在瞧见这样一个妙龄女子低着头亭亭而立，犹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也不曾有太多的抗拒。收拾了院子让她住了进去，该有的一样不短她，平日里除了每天早晨她来请安时见一面说些场面上的话外，旁的再无接触。
可这样的信息是远远不够的。
她问母亲是否知道三姨娘娘家的事，母亲却摇头表示不知。
因此除了知晓了三姨娘是父亲程思远江南一行归来时带回的之外，旁的一无所获。
可是三姨娘若真是江南人氏，又如何在这京城中还有熟人？而且还和小方氏身边的嬷嬷有纠葛？
她可是清楚地知晓，那杜卿睿比她还要大了一岁，今年已经十八。既然三姨娘是十七年前进的程府，那就是说在进程府之前她便诞下小儿杜卿睿。
杜卿睿的父亲是谁？是去世了么？还是不知道她生下了孩子？不然怎会任由一个女人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不到一年便琵琶别抱，还任由自己的亲子流落在外？
言欢头脑里闪过一串又一串疑问，每一个都无从解释。
回到越王府，她将从母亲那儿打听到的原原本本说给薛信听，又顺带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薛信也无法解释，锁眉良久，叹了声。“怕是要从你父亲那儿打听打听了。”
是啊，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她的父亲程思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三姨娘的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