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流+花] 不离不弃》一雨纵横

14、不离不弃（第14章）

　　14.

　　站在彩晴居外面，樱木犹豫了一下，转头问道：“狐狸，我们要怎么说？”

　　流川道：“还能怎么说？道歉就是了。反正是我说又不是你说，你紧张什么？”

　　樱木道：“我当然要紧张！不知道昨晚的话她听了多少，这件事我也有责任，难不成什么都不用解释？”

　　流川皱眉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白痴，你听着，待会儿你不要插话，由我来说。”说着敲了敲院门。

　　等了一刻，门内却没什么动静，流川正待再敲，头顶有人道：“不用敲了，屋里没人。”言下颇为失望，正是坐在树上的宫城良田。

　　樱木抬头笑道：“良田，你又擅闯彩晴居，大师姐若是知道，你又有起码十天的冷板凳要坐了。”

　　宫城脸色一变，强辩道：“我什么时候擅闯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只是在树上看到里面没人而已！”

　　流川冷冷道：“你的眼睛还真厉害，隔着墙壁屋顶也能看到里面。”

　　宫城干笑两声道：“嘿嘿，我，我不用看到屋里也能知道彩子在不在！彩子说过我跟她心有灵犀！怎么样？不服气呀？”

　　樱木飞身上树，拍着宫城肩膀点头笑道：“哦？原来你跟大师姐心有灵犀呀？我现在才知道。好，等她回来，定要请教请教是如何灵犀。”说着手指一动，已封住他穴道，笑得一脸良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小三来看看，也跟他讨论讨论你们的‘心有灵犀’。”说完一跃下树，转眼便不见踪影，只留宫城在树上哇哇大叫。

　　眼看叫不回樱木，宫城只得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留在原地的流川：“喂！你就看着吗？咱们好歹师兄弟一场，你就高抬贵手帮帮我的忙会死啊？”

　　流川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宫城立刻大叫：“好好好，好师弟，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前几天才狠狠的整了三井一回，这次若是被他看见，肯定宣扬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彩子恐怕三个月都不会理我了！”想到要挨三个月的白眼，宫城只想大哭三声，那样子哪里像江湖闻名“电光火石”宫城良田，根本就是只惨遭遗弃的哈巴狗。看着流川一边慨叹名不副实，一边仍是要走，宫城简直欲哭无泪。

　　忽地，流川停下脚步，轻轻一跃掠过宫城，顺手拍开他穴道，翩若惊鸿往树林而去。

　　宫城愕然良久，方反应过来，惊喜之余，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万年寒冰的流川枫竟会帮别人的忙，这已经是天下奇闻，可是刚才自己分明看到他唇角的一丝笑意，虽然淡得难以分辨，不过在流川脸上却是显眼得惊世骇俗，宫城可以肯定流川是在笑。

　　再想想，真是天要下红雨了，什么怪事都有。先是那个永远傻笑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樱木花道，十几天来莫名其妙的愁眉苦脸不理人，然后今天竟看到流川在笑！宫城不由全身一寒，看来要去找暮木，驱驱邪才行……

　　流川在谷中溜达了一圈，算算樱木差不多该来了，于是慢慢走回枫居。一推门，不出所料左肩一紧，已被牢牢抓住，樱木火爆的大嗓门儿随即劈头盖脸而来：“死狐狸！谁让你放走良田的？本天才好不容易抓住他，本想威胁他好好教我轻功的，你为什么要跟本天才作对？不要告诉我你这只冷血狐狸忽然良心发现，也有了同情心了。”

　　流川拿开他的手，淡淡道：“除了你，我对别人没有良心，同情心什么的更是半点也欠奉。”

　　虽然欣喜于自己在流川心中的地位，不过听他说得如此坦然直白，樱木仍是有些不自在，挠挠头岔开话题：“那你为什么要帮良田？”

　　流川道：“将心比心罢了。我只是不愿别人也像我这十几天来过的这般度日如年而已，再加上我今天心情好，就帮他一帮。”说完瞥了樱木一眼。

　　樱木立时内疚到十二万分，轻声道：“流川……枫，对不起……”

　　流川本意只是要让他小小的内疚一下，以补偿自己连日来的锥心之痛。谁料樱木竟会如此自责，流川立刻后悔，可又不能表露，否则只怕往后再无筹码制得住他，即刻打断他：“你干吗一定要去找宫城教你轻功？我也能教你啊，别忘了，我也是你师兄！”

　　这话一入耳，樱木的什么愧疚立马丢到爪哇国去了，跳起来大叫：“臭狐狸！少自以为是！我才是师兄！你那点微末功夫，凭什么教本天才？我们现在就来较量较量！”指着枫居门口，“从这里开始，谁先到主屋，谁就是师兄！刚刚眼睛兄说晴子她们回来了，现在说不定在那里，我们正好过去，怎样？”

　　流川冷冷道：“只怕有人输不起。”

　　樱木火冒三丈：“本天才向来说到做到，什么时候输不起？！”

　　“我还没说谁输，你就忙着承认，看来你是非输不可了。”

　　樱木再不答话，呼的一声出拳带风，目标自然是流川左看右看都长得欠揍的脸。流川早有防备，轻轻闪开，还了一招。霎时两人拳来脚往，打得痛快淋漓，将连日来的复杂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直直打了大半个时辰，都累得再也打不动，才不约而同就地一躺，同时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由得相视一笑。

　　良久，樱木爬起来，踢了踢流川道：“起来，该去找晴子了。”

　　两人来到主屋，正碰上彩子和宫城，宫城立刻在彩子身后双手合十，向二人连使眼色。樱木忍笑点头，再问起晴子，彩子皱眉道：“那个丫头关在药房呢！昨晚一个人折腾到半夜，一大早又非要去采什么药，害得我也要陪着去。到了山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哪里认得什么药！问她又不肯说。”眼珠一转，一把抓住樱木，“快说！是不是你欺负她？还有，她唇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她虽然说是自己咬的，不过如此遮遮掩掩，又拼命敷药，怎么看都有问题！是不是你？”说着左手的扇子已经等在樱木脑后，只等他一点头，就狠狠敲下来。如此威势，宫城与流川自不敢领教，只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樱木被勒得喘不过气，忙不迭连连摇头，嘎声道：“不是，不是我……”

　　彩子看了看他，松开手，点头道：“你这小子虽是笨蛋，却不会说谎，今儿就姑且相信你。”

　　樱木喘够了气，刚刚死里逃生，可不敢计较那句“笨蛋”，只问道：“那晴子她怎么样？我去看看她好了。”

　　“算了，她现在关在药房，连我都不见。这样吧，我今晚仔细问清楚再说。你给仔细着，如果晴子说是你，我扒了你的皮！”彩子目露凶光，说完转身便走，宫城向樱木挤了挤眼，连忙跟在彩子身后。

　　流川拍了拍樱木的背道：“就按师姐说的，明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该我的责任我决不逃避。”樱木看着他坚定的黑眸，只得点头。

　　樱园

　　二更时分，院门啪的一声大响，樱木还没来得及打开屋门，门闩喀的一响，已然迸断，彩子沉着脸风风火火闯进来，一左一右抓着两个人，定睛一看，竟是流川和晴子。

　　彩子放开二人，转身关上门，寒声道：“晴子都告诉我了。”樱木一惊，抬头看向流川，只见他缓缓点了点头。

　　彩子道：“你不用看他，我也不听他说。你若是信得过我这个大师姐。就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我。”

　　虽然嘴上从未承认，但樱木心里对彩子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师姐向来就有一份敬佩，何况事情到了这份儿上，也不容他不作解释。于是樱木索性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成人礼那晚知晓晴子喜欢流川开始，全都和盘托出。

　　难得平日急性子的彩子竟一次也没插嘴，只是冷静的听完，沉默半晌，道：“你说的跟晴子所说没什么出入，况你一向为人正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咱们湘北人行事向来随性，没什么陈腐顽固的教条，只要你们都是真心，有什么事我自会担待！”樱木和流川都是心中一喜。

　　彩子盯着樱木又道：“不过，照这样看来，你们都没什么错，唯一不对的只有流川。他立意没错，做法却是大大的有错。我并不在乎世人的什么名节清誉，但他伤害了晴子，我便不能袖手旁观。我若是要让流川对晴子负责，你可答应？”说着转头对正要开口的晴子道：“你不要说话，我自有分寸。”瞥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流川，再将视线转回樱木身上，“如何？”

　　樱木看了看流川，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做这种让三个人都痛苦的事。”

　　彩子又转向流川：“你呢？也不答应？”

　　流川冷冷道：“我以为你能想出什么好主意！谁知如此荒谬！想让我放弃樱木，想都别想！”

　　彩子并不生气，看着晴子道：“你怎么想？你若是想让他负责，无论这二人怎样反对，我同样有把握做到，你可相信师姐？”

　　晴子脸色惨白，低声道：“大师姐，我相信你的手段。但是，这又有什么意思？这样做，流川必定恨我一生一世；而樱木，你也会恨我，就算你拼命压抑，还是做不到的。你们一个是我喜欢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想象也不愿想象你们恨我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昨晚我才明白，樱木，你之所以要帮我，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不愿利用流川，所以你宁愿利用我。你做的，和流川做的又有什么不同？在你们心中，眼中，对方都是最重要的，那我又何苦要夹在你们中间，做一个最冤枉的恶人？”

　　此话一出，连流川也不禁有些动容，彩子微微点头，樱木更是满脸愧疚之色，正欲开口，晴子打断他：“我不要你们道歉，这只是侮辱我的感情而已！一无用处！放心，我不会恨你们，更不会挟怨报复！我赤木晴子并不是那么下作的人。现在一切都说清楚了，你们，你们好好珍惜……”最后一句语音颤抖，说得十分勉强。

　　彩子轻轻拍拍她肩膀，不着痕迹的扶住她，满眼激赏：“好！不愧是我湘北弟子，提得起放得下！看来我们平日都小看了你。不错，现在一切都说清楚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没做。”说完走到流川面前，看了他一眼，忽地一掌拍出，流川并不躲闪，竟坦然受下。

　　彩子这一掌用上了八成真力，又岂是那么好受的？饶是流川咬紧牙关，仍是有不少鲜血溢出嘴角。旁边二人皆知这一掌所为何来，是故都踏上半步，便没有再动。

　　彩子点头道：“你没有躲，也不运真气护体，足见诚心，所以我只用了八成力道，以你的功力，两日即可痊愈。如此一来，你轻薄晴子这一节，咱们便算揭过了，你二人好自为知。”说完拉过晴子。

　　樱木低声道：“大师姐，谢谢你！”

　　彩子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与晴子快步离开了樱园。一路走的甚快，进了彩晴居，彩子关上门，叹道：“傻丫头，现在没人了，要哭就哭出来吧。”

　　晴子勉强笑道：“我为什么要哭？师姐，我没有，没有……”忽然扑入彩子怀中，放声大哭。彩子紧紧抱住她，听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由得也心中酸楚，拍抚着晴子剧烈颤抖的背，柔声道：“傻孩子，难为你了……”

　　次日，谷中一切如旧，昨夜樱园闹到五更天，其他各人虽并未干涉，焉有不知之理？但湘北中人向来不会对别人私事有过多的兴趣，就算心知肚明，暮木只是一笑置之。

　　三井拍着樱木的肩哈哈大笑道：“你惨了你惨了，这辈子都会会被算计的死死的，休想脱得了身！”

　　宫城却没有笑，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樱木和流川，纳闷道：“你们两个，一个冷冰冰，一个傻乎乎，也算绝配了。竟然不去喜欢彩子和晴子，真是怪事！不过，也不错，没人来跟我抢！哈哈！”

　　唯一算是有点激烈反应的只有赤木，但妹妹都说原谅他们了，做哥哥的就算心中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二人头上一人赏了一个大包，说是欺负晴子的代价。

　　至于安西则是压根儿就没有反应，也许不知道，也许装作不知道吧。

　　几个月后，两人与晴子偶然相见的尴尬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樱木惊异于大家如此平静的反应，流川道：“湘北就是要这样才会在武林独树一帜，只有你这个白痴有事没事紧紧张张莫名其妙！”

　　反正，这件事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了，受伤和没受伤的都没有再提这件事，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有些例行的“混战”之外，也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