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附·大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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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6:00，小梦揉着近视眼，坐上王大爷的灰色昌河车。
小区里很多父母太忙，王大爷收钱接送学生。昌河车原本接送四个学生，但不知为什么，渐渐只剩小梦。
一天，小梦迷迷糊糊，靠在副驾驶，看见几个小白点，落在车垫上。小梦问：“这是什么？”伸手去拿，王大爷抢先捏起来，丢到车窗外：“是大米。”
“车上怎么有大米？”
“送完你后，我帮粮油店拉大米。”
从那以后，小梦注意到，车上的小白点越来越多，还有些从王大爷衣服上，滚落下来。每一次，王大爷都抢先捡起，扔出窗外。
一天下晚自习，小梦坐上副驾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跳很快，隐约不安。
面包车驶入夜色，昏黄车灯，照亮前方，像开在一条死亡之路上。小梦见陌生的树木、田野，飞速倒退，毛骨悚然。饶是她三百度近视，也认出这不是回家的路。
王大爷把车停下，嘿嘿一笑：“小梦，到家啦！”
车窗外，白惨惨的月光，照着起伏的一个个土馒头。白色的纸幡，被风吹地迟撩迟撩飘。
这儿是乱葬岗！
“大爷，你走错了吧？这……这不是我家呀！”小梦快吓哭了，抓紧安全带，手心满是冷汗。
“哦，走错了。”王大爷迟缓地说，调转车头。
晚饭时，小梦将这件怪事告诉妈妈。妈妈的脸“唰”地惨白，颤声说：“小梦……王大爷腿断了，早就不送学生了！送你的人是谁？”
小梦魂飞魄散。妈妈决定亲自接送小梦。
接送半个月，风平浪静，小梦不忍妈妈太辛苦，自己早起半个小时，步行上学。
那个冬季的早晨，天格外黑。白雪覆盖大地，影影绰绰的雪光，照着前方。小梦独自一人，走在上学路上。
四周静极了，只有红色雪地靴，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咯吱。
忽然，她见一辆灰色昌河停在路口，车门敞开。王大爷坐在车里，对小梦一笑，沙哑地说：“说了我送你，钱都收了，怎能不守信用？”
小梦心胆俱裂，后退几步，说：“不……不用送了。”
“那怎么行？快点上车。”
小梦绝望地后退，手伸进校服口袋，想找件自卫的武器。王大爷阴森森地说：“你想掏什么？”
“我……掏……”她慌乱中，摸到眼镜盒，急忙拿出来，说，“眼镜。”
王大爷逼小梦上车，他摇上玻璃，锁好车门，“突突”发动引擎。小梦口干舌燥，浑身僵硬，心中的不安达到顶点。她捏着眼镜，哆嗦着戴上。
一个小白点，从王大爷的耳朵里，掉了出来。小梦透过眼镜，看见那是一条肥白的活蛆。小梦大惊，定睛细看，王大爷的鬓发后、鼻孔里，有三四条白蛆，一鼓一爬。蛆虫落在车垫上。如果不戴眼镜，就和大米一模一样。
“别急，不会迟到。”王大爷将头扭转九十度，直勾勾看小梦。他皮肤松垮，呈现一种难以描述的死灰色，一只眼珠迸出眼眶，只剩眼底肌肉连接着。两侧太阳、颧骨上，长满黑色的霉菌。
小梦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不安。
即便重度鼻炎，那种血肉腐烂的腥臭气，仍旧若有若无被闻到了。
小梦惨叫一声，拉开车门，想也不想，纵身滚下去。昌河车“吱”地刹住，王大爷摇摇晃晃走来：“小梦，摔伤没？快，大爷送你上学！”小梦飞快地爬起来，疯一般逃向学校。王大爷紧追不舍，蛆虫撒了一路。
终于，小梦踏进校门，“叮铃铃”的上课铃响了，她浑身一松，透过铁栅栏门，看见王大爷和昌河车，都不见了。
几天后，小区发现了王大爷的尸体。他突发脑溢血，倒在车库里，身上爬满蛆虫。最奇怪的是，他腐烂的尸体，两手抓握，两脚屈曲，好像在拼命地开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附·大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