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瑟》头顶大白鹅

3、小皇帝

　　一把名剑被人屈辱地改了名字，我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灰暗，前路再无容身之地。我仿佛已经可以听见吴钩嘲笑我的声音，还有纯勾湛卢他们虚伪同情的面孔。
　　小池。
　　同是剑器，为何他们就能遇见知心解语叫他们扬名立万的主人，我就要背负一个见之不祥的名头，还顶着一个女里女气的名字。
　　如此凄凉悲惨的境遇，我端雅——啊不，现在已经是小池了——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我蔫头蔫脑地悬在夏清严腰间晃悠，屁股后面还给栓了个恶俗的水晶吊坠，夏清严一走路，就闪闪发光。
　　正巧碰上那上次同他玩笑之人，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吊坠，不住地惊叹：“清严兄，这不是你娘留给你娶媳妇儿用的么？”
　　那人说着要来仔细观瞧，夏清严一闪，厉喝道：“孔三！”
　　孔三总算收手，笑着说：“也对，如今名剑得以重出人间，你也总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这东西本就是剑上的配饰，将来一起放进剑冢，倒也全了你们夏家的道义。”
　　他这一番话说得我一阵头晕，自我有记忆以来，从不记得自己的剑屁股上挂过这玩意儿。还有剑冢又是怎么回事？想起那阴气森森的地方，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孔三公子，官家召唤，还不快走！”
　　夏清严眉头一敛，迈步向前，一手紧紧地握紧了我。
　　上殿面君时本是不能身藏兵器，可夏清严有特殊待遇，得以带剑面君，于是人五人六地把我带到了皇帝面前。
　　进门之时我见此地龙气衰弱，两位门将见到我似乎面露惊喜之色，我微微讶异，正待问询，他二人向我拱手为礼，竟自遁去了。
　　那小皇帝坐在稍高一些的椅子上，容貌俊秀，眼神清澈照人，纯然一副文秀之姿，可我一见之下，竟有似曾相识之感，实在大为惶恐。
　　夏清严道：“参见官家。”
　　小皇帝令他们起来说话，样子也算平易近人，言谈举止自有一股华清之气。我不禁对这皇帝产生了极度的好奇，他也不住向我这里望过来。看样子该是我样子威风凛凛，吓到了这文弱小皇帝罢！
　　“夏卿，听说你已得到端雅名剑，可否借朕一览？”
　　夏清严似乎有些迟疑，但不敢怠慢，仍是呈了我上来——我得意洋洋躺在小皇帝手中，感到他拿我的手微微颤抖，心里莫名地产生一丝亲切来。
　　我与这小皇帝……或许我们曾见过的。
　　“剑锋如水，惊鸿照影。果真是端雅。”
　　夏清严不咸不淡地说：“微臣已为它更名为小池。”
　　方才小皇帝的声音清朗动听，又夸我恰到好处，我正自昂首挺胸，拼命放出光彩，冷不防一头冷水泼下，提醒我这不争的事实，立时便萎在当场。
　　“夏卿，它好像不喜欢这名字呢。”
　　小皇帝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