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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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第三条岸
001
打开电脑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登录邮箱查看有没有新的邮件，如果有新邮件就会想很久该怎么回复，然后设置四小时后定时发送；如果没有新邮件，就会把之前的邮件看一遍再去工作，之后还会每隔半个小时刷新一下邮箱。
简直就像一个谈恋爱的小男生。
事实上他的确是在谈恋爱——不过并不是作为夜神月，而是以流河旱树的身份，谈一场虚幻的网恋罢了。
002
这还是四月份的事情，参加完东大结业典礼的自己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蘑菇头的女生叫住询问流河旱树的去向。
自己自然是给出了标准的答案，“流河因为家庭问题转学了。”然而对方并不满意，追问道，“那么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大概是在英国吧。”这也是标准答案的一部分，给东大的解释也差不多是这样。
“那么……既然你们原来是好朋友，您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恕我冒昧，您为什么想要找流河呢？”
“因为……”蘑菇头女生扭捏了一会儿之后承认自己喜欢流河旱树，所以特意来找夜神月询问联系方式。
“………”本来是应该拒绝的，然而有“竟然有人喜欢龙崎”这样的想法存在，他最后给了对方一个自己的邮箱。
“真是多谢了，夜神君，能请你先不要告诉流河君我喜欢他的事情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事实上我和流河已经很久不联络了………所以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这个邮箱是他是不是还在用。”
“这样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之，多谢你了，夜神君。”说完这句话，那个女孩子便告辞了。而在此之后，过了三天，夜神月才收到来自于对方的邮件。
“流河君，你大概并不知道我是谁，所以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名叫朝日京子，是和你同年入学的东大生。
其实在入学考试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坐姿与众不同的你，一直很想与你结识，但当时我并没有这样的勇气，而且大一上学期我就因为家庭原因休学了，直到最近才从夜神同学那里得知你的邮箱，因此冒昧地发来这封邮件，希望您能回复。”
措辞很恭谨，如果是龙崎的话会怎样回复呢……月一边想象着龙崎的应对一边写下回复的句子，很奇怪，自龙崎死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四年，四年之间他几乎没有想起过他，然而现在回忆起这个人过去的一言一行，却好像就在昨天一样，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觉得龙崎有什么能够吸引女孩子的优点，长相并不出挑，虽然个子很高，但常年驼背，实在算不上有气质，唯一的长处大概只是智商高，然而这个真的能吸引女孩子吗？月怀着奇妙的恶意，敲完了回信，并且预定了四小时后定时发送。
假冒的流河旱树与朝日京子的通信就这么开始了。
003
时常刷新收件箱的月通常能在五小时内回复朝日（为了不显示出一幅流河一直等待着回信的样子月一直设置四小时后发送），而朝日的回应就很没有规律，有时是立刻回复，有时却要等上一两天，等待喜欢龙崎的女孩子的信，渐渐变成了月这几个月以来的乐趣。
上一次自己回信已经是七月十三日的事情了，然而在七月十七日的今天仍然没有收到回信，这样长的时间间隔还是第一次，月已经把通信翻来覆去地看了七八遍——三个月来他们互相来往的邮件已经有了一百封，朝日虽然没有明确地说“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但经常有诸如“我曾经碰到流河君在食堂吃自带的甜点，坐在一个角落里，把脚放在凳子上，用两个手指头拿着叉子，身体蜷缩成一团，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在我看来实在是非常可爱的。”的句子，又或者是这样的话“流河君的黑眼圈很重，第一次看的时候会觉得是个阴沉的人，然而看久了就会觉得‘啊，这样才是流河君呢！’”，等等等等，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表白，但是如果不是喜欢，就不可能会观察到这么多细节，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感觉了，预测朝日会在什么时候表白，也成为了月的乐趣之一。
一百多封信件里，朝日说了很多龙崎生活上的小细节，然而龙崎去学校的次数实在不多，这个女生大概一直跟在他身边偷偷观察着他——然而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显见的这个女孩颇有些厉害。只是，虽然在跟踪上厉害，眼光却不怎么样，朝日所认为可爱的，龙崎坐在食堂里吃甜点的画面，月也见得很多，然而从来没有觉得可爱过——朝日看到龙崎和她一年入学，大概想当然的以为龙崎也是十八岁，然而月却知道那个摆出一副小孩子的坐姿的家伙，已经二十四岁了。二十多岁的甚至不能再称之为少年的家伙，自然也就称不上可爱，老实说，月看到这种情况只会觉得气愤，这样的一个轻浮的家伙竟然把自己——即将要成为新世界的神的男人，逼到只能放弃死亡笔记的地步……好在最后还是自己赢了，虽然当时有些失望，给自己带来了很多乐趣的龙崎就这样简单地死去……然而死去三四年还能让自己开心，果然应该感谢一下龙崎。
客厅的挂钟当当当当地敲了十声，月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决定先在桌子上小睡十几分钟，大概是刚毕业，忽然之间每天都要工作还不适应，最近几个月特别容易犯困。月调好了十五分钟之后的闹钟，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004
闹钟并没有发挥作用，月再醒来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小睡一会儿之后果然清醒了不少，在工作之前，月又打开了邮箱，意外地发现朝日竟然在十分钟之前发来了邮件。
“流河君，最近我去了没有网络的乡下出差，所以一连很多天都没有回复你的邮件，真是不好意思。
上封邮件里你提到你曾经在英国待过五年，还曾经取得了青年组的网球冠军，真是了不起哩，老实说我也会打一点网球，如果你回日本的话我们也许可以一起练习，我知道东京有一个非常专业的网球场，下次可以带你去。
最近我的工作并不如意，同部门的一位同事总是排挤我，其实我们的才干相差无几，只可惜理念不同，对方要比我偏激得多，而且他入职早，总是占据优势——不过事情总会变好的。
…………”
这封邮件比之前的都要更长一些，而且也是朝日第一次向流河发出约会的邀请，这让月稍微有点在意，既然已经开始邀约，说不定朝日是准备告白了，如果告白成功再提出见面，总是无法拒绝，但自己发发邮件冒充一下龙崎还勉强可以一试，要假扮龙崎去约会，总是毫无可能，但如果拒绝了朝日，以后的日子必然会少很多乐趣……月犹豫了几分钟才写下了回信，忽略了网球的事情，而是针对朝日的工作问题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顺便再捏造了一点龙崎的生活经历。写完信之后就到了十一点，月再检查了一遍回信，设置了定时发送，然后便关上了电脑。
005
出乎意料的，第二天早上，回信就来了，这一次的信仍然比较长。
“流河君，感谢你对我的安慰，我觉得我有信心解决这些问题了。
（中略）我很羡慕作为自由职业者的你，时间都可以自己安排，像我就经常要加班，往往回家都很晚了，只来得及回复邮件再洗个澡就要睡觉了，都不能去幽玄棋室……说起这个，你大概不知道幽玄棋室吧。这是我最近发现的围棋对弈网站，说起来围棋还是你教我的……”
龙崎教过朝日围棋？月几乎是立刻便发现了不对，朝日第一封信里还在自我介绍呢，何以现在就变成了龙崎的学生？这前后的矛盾未免太大，他迅速地看完信件余下的内容，然而之后却没有再提到这个话题……之前还给他带来不少乐趣的朝日京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可疑的角色，月下定决心要查清楚这件事情。
006
调查的结果出乎意料，平成十六年入学的东大生根本没有名为朝日京子的人，月立刻下令手下的人去调查邮件发出的ip地址，不过，因为相熟的调查员今日正好休假，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在此之前，还得给朝日回信才行。
回信并不需要花太多功夫，这三个月他一直模仿龙崎，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不出二十分钟便写出了完美的回信。按下定时发送的按钮之后，月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朝日京子是个假扮的角色，然而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无论怎么看，信件里的朝日京子都只是一个喜欢流河的小女生而已，总归自己不曾向对方透露什么情报，至少暂时不用太过担心才对。
这样想着，月关掉了邮箱的窗口。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门口响起了弥海砂的声音，“月~~misamisa终于回来了，你有没有想misamisa？”她此前有三天都在外拍摄杂志封面，昨天下午才回来，倒头便睡，月只不过与她见了一面。
“海砂，我现在在工作，回头再说。”他不动声色地推开这个女人，下了逐客令。其实他现在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只不过是不喜欢和弥海砂在一起罢了——这个女人对月的吸引力，在这同居的四年并没有增加，反而减少到接近于零，月明白自己对她智商的蔑视仍然存在，不过总归这女人很听自己的话，所以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听到了月的逐客令，弥海砂不满地嘟起嘴说 “那么工作完了一定要和misa约会哦。”。
月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弥海砂便退了出去，想着要工作的月又打开了邮箱，然而并没有新邮件，月懊恼地摸了摸鼻子，关掉了窗口。
007
第二天，结果便出来了。邮件的发送地竟然是在自己家……然而家里住的只有他和弥海砂两个人，莫非朝日京子其实是弥海砂假扮？这样一说很久没回信的朝日也的确是在弥海砂回家之后回复了邮件……不，还是不对，这个邮箱弥海砂是不知道的，自己只告诉了朝日京子……然而这样一想。蘑菇头的朝日京子，会不会就是由弥海砂所扮的呢？也不是毫无可能，在青山见面时她便是这种扮相。然而她做这一切有什么用意？何况“朝日京子”对龙崎那样了解，这只怕不是弥海砂能做到的。
无论如何，月决定还是慢慢来，先等“朝日京子”回信再说。
他并没有等多久，回信在当天晚上发出——与之前很多封邮件一样，并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月拜托相熟的调查员查了一下，这一次的发信地址仍然被锁定在自己家……看来必须要和弥海砂谈谈了，月暗暗想到。
008
“我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呢！”弥海砂大声叫道。
“发信地址被锁定在我们家，难道家里还有第三个人吗？”证据确凿，弥海砂仍然死不承认，月觉得有点不耐烦。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IP查错了呢。”
“怎么可能？海砂，你这样欺骗我，究竟是为什么？”
“我没有骗你！”弥海砂几乎要哭出来了，“明明是月不相信我吧，几年前也说过要分手，现在也完全不听我解释，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说着，弥海砂跑出了房间。
几年前也说过要分手……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么，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对，仔细想的话，放弃死亡笔记那段时间，自己好像真的说过分手，但是分手的原因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力，何以变得如此差劲呢？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困意。
稍稍睡一下吧，这样想着，月将头埋在臂弯里，闭上了眼睛。
009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月摸索着站起身来摁下了墙上的开关，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眯起了眼睛，过了几秒钟才适应过来去看墙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的时间赫然是11:54。
已经到了晚上？睡下的时候才不过八九点，到现在已经是十几个小时，这也未免太不合常理，月默然坐在椅子上，大概是手不小心触碰到了鼠标线，电脑屏幕瞬间亮了起来，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有些不对——桌面上多了一个文档，孤零零地放在桌面中间，看起来非常碍眼，月皱了皱眉，点开了它。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夜神月——你的第二人格，也就是之前与你通信的朝日京子。
当你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便会掌握身体的控制权，而且我也能稍微影响你的记忆——如果你去看一看你的日程表就会发现，你根本没有去参加东大的结业典礼，朝日京子是我所编造出来的人物。
你曾经因为一些事情忘记了一些东西，而我就是从你失去的记忆之中诞生出的第二人格，我本想借朝日京子来让你慢慢找回记忆，但我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倘若你接着查下去，大概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存在，今天我去找了相熟的心理医生，希望他能对你进行催眠，消减你怀疑这一切的记忆，不过这样的催眠倒很有可能会让我消失，既然现在是你看到这些，那么我大概是失败消失了。不过那也无关紧要，最近我已不大能控制身体，消失只怕不是太远的事情，只要你能发现过去的记忆，我的目标便算是达成。
在这台电脑里有一个隐藏文件，其内有一个视频和一个文档，倘使你能找到这些，应该便能想起你所遗忘的。
祝安夜神月”
010
他意识到这封信之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真相，然而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退缩。
月在中学时便能窃取父亲电脑之中的情报，现在不过是查找电脑中的隐藏文件，自是轻而易举。他很快便找到那个隐藏的文件夹，点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内容十分有限，不过一个文档，一个视频而已，视频没有命名，而文档则被命名为信件，他犹豫了一下，先点开了文档。
那是Ｌ给他的信。
“月君，我已掌握你是基拉的证据，
事实上，我在直升机里也安装了摄像头，你动用手表里的机关，写下火口的名字那一段，全都被拍下来了，然而请不用担心，这封邮件被设置在我死后三天发送给你，其内包含的那个视频也并没有复件存在，除我以外，不会再有你的敌人知道你是基拉。
我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一发现，也没有逮捕你，并非承认你的做法是正义，我不愿你死去，只是因为私情，我留下这封信，是因为我仍然幼稚而不服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输给了你，然而Ｌ并未有输给基拉。
祝安 Ｌ”
是……是这样吗？自己能够战胜Ｌ，竟然只是因为对方有意的纵容吗？月再一次感到了屈辱，然而在屈辱之外，另一些东西开始复苏。一个人格消亡了，但记忆却并没有随之流逝，急速涌入脑海的记忆几乎让月恐惧起来。
恍惚之间，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龙崎，这话我想了很久，并不是一时冲动胡说八道的。”
“你要不是胡说，那才糟糕哩。”另一个人这样回应道。他忽然想起来，这是04年的8月2日，那一天他和龙崎表白，龙崎却说他仍然在怀疑自己，所以不能答应，当时自己无话可说，两个人只有相对沉默，直到龙崎抬起头来，正好和微微低着头的自己撞在一起，嘴唇相碰，然后自己对他微微一笑，说“我一定会和你一起逮捕基拉的。”然而正是说着这种话的自己，设计杀死了龙崎……
八月二日的一幕很快在脑海中隐去，接下来是和弥海砂谈话的自己。
“海砂，我认为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为什么？？？？海砂还有哪里不够好吗？？”
“完全没有，只不过月君喝多了而已，弥小姐你不用管他。”那是阻止了月提出分手并且强行将他拖走的龙崎，之后分手也只有不了了之。
接下来浮上心头的是一些琐碎的对话以及两个人在一起时安静接吻的画面……然后便是自己恢复记忆，再后来便是龙崎的死……
当时自己太坚信自己的理智胜过感情，即便明知道以后会伤心于龙崎的死，但还是决定先达成自己的目标，他愿意在未来回想起过去时流几滴眼泪，却不会在现在手软。看到龙崎果然倒下时他只觉得轻松，甚至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对将死的他露出狞笑。
直到龙崎真的死了，他也并没有惊慌失措。流几滴眼泪来凭吊年少时的爱情，或者为爱人的离去而痛苦一段时间，这都是他之前就已经预备好要承受的牺牲，然而此时他竟然感觉不到伤心，只是心里空空落落，几乎有些恐惧。
一直到半夜的时候，叫着龙崎的名字从梦中醒来，他仍然只觉得这个是恋人死亡之后的必经过程——何况龙崎几乎相当于他亲手所杀。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就好像是小学的同学一样，时间一久自然就能遗忘，这样想着的月，却在工作的时候数次走神叫了龙崎的名字。
011
十一月八日，他接到了龙崎发来的邮件。然而即使是看到了那个，也只是想，“啊这个家伙果然还是赞同了我的正义啊。”，又或者也会想想，“果然还是龙崎喜欢自己多一些。”。仅仅只是那样的想法而已，后悔的感觉，一点也没有。
十一月十五日，自己在调查员的推举下继承了L的名字，然后，为了笼络弥海砂——或者其他的原因，他们同居了。然后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他已经不会再叫出龙崎的名字，甚至于不再经常想到他，事情好像正在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然后就到了一月，上旬的某一天，他外出去买一点东西，经过一段积了水的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无法保持平衡，停下来检查了一番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抬高了左手……那是原来带手铐留下的习惯，为了不让铁链沾到污水，以往经过有水的地面时他总是抬高了左手走路，如今手铐已经摘下很久，但过往养成的习惯却一时难以改过来，他下意识地晃了晃左手，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并不会有人在另一头扯住链子……龙崎已经死了，月忽然打了个冷颤，快步离开了那一段路。
回到家的时候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去工作，他发疯一般地又去打开那封邮件，在读到“我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一发现，也没有逮捕你，并非承认你的做法是正义，我不愿你死去，只是因为私情”这一句话时，眼前忽然出现了龙崎的幻影，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然而那幻影只是对他摇摇头便消失了。
他终于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了龙崎已经死去的事实，他不可能再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可能再见到自己，即使是呼唤他的名字，他也不可能再出现了。那个对自己微笑的龙崎，那个在秋日的午后俯下身来亲吻自己的龙崎，自己所喜欢的那个龙崎，已经死于自己亲手设计的计谋。
决意杀死龙崎的时候，他想的是即使以后伤心也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标就好了。现在他依然想要创立无罪的世界，成为新世界的神，但是……自己也许还不能够像原来设想的那样，把感情与目的完全地分割开来，到了目的达成后，再为原来的感情掉几滴眼泪以示缅怀。
他对龙崎的感情，原来并没有这么浅。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原来早就为自己所亲手葬送，他慢慢地把脸埋进手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来。
而就是在那一天睡醒之后……他忘记了一切。而之后是过了多久，才在那被封存的记忆中诞生出了另一个人格呢？他对此一无所知。然而那个人格一定是过了很久，直到感觉到他也许快要消失，才选了这么一个方法，借了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喜欢流河旱树的名叫京子的女孩子的名字，引导自己来发现这过去的一切……
他忽然想起04年的十月二十九日——那是释放弥海砂的前一天，龙崎在解开他们手上的手铐之后忽然对他说，“我们来玩一局游戏吧。”
那是一个战略类的游戏，当中有一个决胜的关键，一船满满的物资，倘使运至北岸则龙崎获胜，倘使运至南岸则月获胜，争夺的过程中，龙崎忽然问他，“月君，你希望物资会运到哪边？”
“我是无所谓的。”月平静地说，虽然心里想的完全是两样。
“是吗？我也觉得无所谓哩，一输一赢很没意思，要是河有第三条岸就好了。”当时说着这样的话的龙崎，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基拉了吧，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够收手，这样就不必弄到最后你死我活的局面了吧。然而当时的自己，却已经下定了一定要杀死龙崎的决心。
月忍不住低下头，捂住了眼睛，但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滑了下来，不愿意自己死去的龙崎终究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即使再怎么想念也不会再出现了。
河终究没有第三条岸。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章完
